秦召南翘起嘴角，悠悠地说，仔细盯着屏幕对面那个男人的“脸”。
可惜“零号兔”戴着白兔面具，秦召南并没有办法观测他的微表情。透过屏幕的特写，只能看见一张非常引人注目的白兔面具，露出两个眼睛，黑色玻璃球一般的眼珠，扇形的睫毛，淡红色的嘴唇，唇边还有两根细长的胡须。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只设计特别的白兔模样。
这还是秦召南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对方，看着看着，蓦然地，记忆深处的一件小事涌了出来……
其实是今年夏天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当时他跟林闻西还没到心心相印的程度。秦召南记得，那次是自己去午休房找林闻西，凑巧看到林闻西的文件夹里有一张画，是白兔面具，亦是“零号兔”的面具。
那件事秦召南其实并未在意，很快就抛之脑后。如今他却凭空想了起来，各种关于那张画、以及那天林闻西的神情细节也逐渐一一呈现。
比如当时林闻西匆忙回午休房时，脸上有点慌乱的表情，甚至他还看出了某种急促……比如当时秦召南清楚记得，林闻西是以极快的速度藏起了那幅画；比如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说词“随便画的”。
那幅画画的那么精巧相似，一看便下了功夫描绘，怎么可能用“随便”两字来轻易概括。
秦召南想，其实当时林闻西大可以说自己是“零号兔”的粉丝——反正最近他也承认这点。那么为什么当时不说，顾左右而言他，等到了那张背后全是唇印的照片忽然冒出来的时候才说？
况且，秦召南并不认为做“零号兔”的粉丝是一件需要隐瞒的事情——此刻，他反而更倾向于，这是某种说辞。
难道……
秦召南眯起眼睛，许多种想法像过电一样在脑海滚动，但他伪装的很好，神色如常，仿佛脑海中根本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很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零号兔”。
相比之下，林闻西还是要更加不淡定一点，所以他十分庆幸自己戴着面具，挡住了脸上慌乱的表情。
这个对话足以令人汗流浃背，粉丝跟“偶像”都是同一人之老婆竟是我自己……
“这样，那还是谢谢林……你老婆的喜欢跟支持……”
糟糕，差点嘴瓢。
林闻西被自己吓了一跳，右手悄悄伸到大腿上狠狠捏了一把，强迫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这漫长的15分钟。
“过奖了过奖了……不过……”
秦召南眨巴着眼睛，将话锋一转：“我老婆似乎很不想让我知道他是你粉丝这件事……总感觉他想藏着点什么。”
“所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他看着镜头，跟“零号兔”四目相对，一双极富有穿透力的眸子，盯着林闻西面具上的两处圆形镂空下，露出来的一双黑眼睛。
杏核形状，眼睫如鸦雀的黑羽，卷翘浓密。
秦召南想，林闻西的睫毛也很长——难道居然这么多的细节都不足以佐证，这两人分明是一个人？
证据，他目前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也许你老婆怕你吃醋啦。”
林闻西一笑，声音软绵绵，像含着一块糯米糍。
“我风格比较性感嘛，有的老公可能会吃味儿……”
他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你们俩不都是0号？0喜欢的网络红人是0,1怎么可能会吃味儿呢？反正也是撞号……你说对吧？”
秦召南弯起一双略微有点狡黠的眼睛，挑下眉尾，显示对“零号兔”的这个答案并不认同。
“啊……对……也是……”
林闻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他居然忘记撞号这回事！！但话已经放出去了，只好很尴尬地给自己找补。
“有的人爱吃醋嘛，小猫小狗的醋都要吃，撞号了也会吃……都有的事。”
“嗯，有道理。我听我老婆说，你也是因为睡眠原因，后来才做的抱抱博主？”
“对。”
“巧了，我老婆睡眠质量也不太好，爱失眠。”
这对话好奇怪，林闻西想。怎么感觉秦召南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他又觉得是自己的猜测。毕竟，如果按照秦召南只是在陈述实情这个方向去理解，他也确实没说错。
“拥抱可以促进人分泌催产素，这是一种令人愉悦的激素，可以起到减压的作用。你可以多抱抱你老婆啊，也有利于促进夫妻感情。”
“嗯，谢谢。”
15分钟的连麦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秦召南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退场。
林闻西的直播也很快结束，他匆匆对粉丝道别，关闭了摄像头。然后摘下面具， 用纸巾擦着汗湿的头发，长舒一口气。
这一晚上给他紧张的……
手机在此刻一震，是秦召南的消息。
“直播结束了吗？”
林闻西想了想，决定晚15分钟再回消息，打一个跟零号兔的时间差。
但他不知道的是，秦召南却很聪明地预判了他的预判。
当十几分钟后林闻西伸着懒腰，从房间内走出来的时候，见秦召南抱臂站在门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
林闻西有点心虚。
“没什么，我今晚也在看直播，零号兔的，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