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郑曲尺只能顶上前,她肃正好神情,站在了众人面前。
  “暂没有主事,造车这事,是我们共同出力,车厢、车轮、车辕,皆需要人手共同完成。”
  “哈,共同完成?可一样东西,几个人来一起来弄,你觉得它到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吗?”一名匠师嘲笑道。
  “就是就是,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这轮子做出来,有大有小,这尺寸合不合得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郑曲尺道:“如果你们担心的是这个问题,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完全不是问题。”
  一开始,他们只是随口怼的,可争论了几句,就开始寻根究底了。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不就是那个蔚近卫官送来的小杂役兵吗?不就是仗着有些关系,这要真是多硬的关系,也不会沦落到当杂役了吧。”
  郑曲尺:“……”胡扯,她明明是来当工匠的!
  杂役兵只是她的副业,是为了熟悉整个匠师团运作、环境跟人际关系而暂时性定下的工作。
  再说了,这一个个这么瞧不起杂役兵,有本事有什么搬啊、抬啊的事情,别找人杂役兵帮忙啊。
  “她不是杂役兵。”牧高义听得直皱眉,他掷地有声道:“她就是木匠,她木艺如何,你们接下来可以有目共睹,不必在这里闲言碎语,再说回正题,阿青的话,就是我们的意思。”
  史和通听完郑曲尺的话,也有了思路,他补充着牧高义的话:“首先,这部车子,不是大家以为的那么简单,你们也看过图纸,上面画的车子,我们前所未见,它所需要耗费的精力绝不亚于一件大工程,也不是几人就能够短时间内完成的,因此,它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
  郑曲尺也需要特意点明一件事情。
  “这辆车子的价值,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甚至超过,你们来之前,应该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是吧,现在迟疑的是,它的价值究竟值不值得这么多人在这里浪费时间,既然你们质疑,那么不妨留下来,来都来了,继续看看结果。”
  要说,穿越前郑曲尺的国家有四大宽容的俗话,也就是“来都来了”。
  无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句“来都来了”,就能让人心里好受一些,在面对问题时,习惯于无条件妥协退让与自我安慰。
  显然,它也适用于眼前这些被牧高义他们“病急乱投医”忽悠过来的人。
  果然,他们犹豫再三,想着再回去也依旧只能挠脑壳,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作品出来参赛,还不如大伙一起努努力,看能不能整出这辆不同凡响的车子来。
  “行吧行吧,我们先留下来看看情况。”
  “嗱,是你们说的哈,咱们先做着,要是不行,就别怪我们撂担子不干了。”
  “好好好,开始吧。张善、李飔,王……念到名字的人,负责车轮,轮和轴部分则由……”
  史和通站在那儿,郑曲尺递哪几份名单,他就念,念完再由她提点。
  很快,人员都分配完毕,郑曲尺从斜跨包里掏出完成图、各部件名称图解,并将要做的事情逐一、清晰地交待给他们。
  “需要的木料我们已经提前搬抬过来了,你们尽量从这里锯木下料,所需的木料种类,用于何处,图形、尺寸、结构图解,全部都细致在你们的施工图纸上,你们只需要照图施工就行。”
  郑曲尺根据分组,将这些分派到他们手中,每人负责的不一样,手上拿到的施工图纸也不一样。
  这些人将施工图纸拿到手上,先是看了一眼,皱眉,皱紧了眉头。
  什么鬼?
  难、太难了,这要达到图纸上面的要求,不仅要技术过关,还是花不少时间来演算榫接部分……直到他们翻到第二责,然后就跟被鬼迷了眼似的,人就不对劲了。
  “这是什么?简直太荒唐了!”
  他们发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详细又明白的设计图纸,上面对要施工对象的整个图形,画得跟个实物似的,活神活现。
  一看就知道自己完工后的东西是个什么。
  然后就是零部件,那也是分拆出来,标注了大小尺寸,施工要点、难点跟注意事项。
  这一看,就一目了然,他们只是按照上面来施工,毫无技术难题,这、这不就是傻瓜级版本吗?
  “这、这么简单的吗?”众人傻眼了。
  这不就是一个人,将这辆车的全部难题都攻克完之后,再保姆式的“喂饭”给他们吃吗?
  郑曲尺道:“没时间给大家慢慢参考研究了,所以我们拿出的是一份早就完善好全部内容的设计图纸,现在我们的难题不在于车子的制造方法,而是该如何在七日之内,完成它,组装好它,完美呈现在将军面前。”
  确实,如果是一般的车,他们这么多人一块儿弄,七日倒也不难,可这辆车,不仅多了许多他们弄不懂的装置、设计,还比以往的车型都大了不少,这势必会有陌生的领域导致试错……
  “咱们真的可以将它做出来?”
  当时觉得有些异想天开的人,这会儿都莫名有了信心起来,虽然上面写的那些东西,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但是它看起来很真实,令人满怀期待。
  “要这都做不出来,咱们还真不用当匠师,直接回家养猪耕田算了。”有人嘀咕:“不过,这是谁设计出来的?简直不输大家,我认为不可能是牧高义跟史和通这两小子,他们可没这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