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赫连承阎听不下去,冷声打断她,“你跟我说这么多,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跟他交代这么多,他隐隐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此刻,他不敢深想……
池星夜动了动唇,终于语气平静的说了出来,“承阎,我们的合约……已经结束了,昨天是最后一天。”
听到“合约”二字,他的眉心狠狠一抽。
红眸忽的闪了又闪,眼里顿时涌动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视线暗沉又复杂的锁在池星夜的脸上,他没有接话,衣帽间瞬间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此刻,时间像是凝结了一般。
唯有赫连承阎紧抿的唇角,不可控制的轻颤着,泄露了他此刻内心兵荒马乱,和动荡不安的心情。
那见鬼的合约,若不是池星夜此刻提起,他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轻颤的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忽然觉得,今天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TM可笑极了。这段时间相处,他以为他走进了她的心里,他以为他终于触碰到了幸福,他以为她不会再从他身边离开了。
原来,这个女人呆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在掰着手指算着,离开他的日子……
“所以呢?”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
池星夜抿了抿唇,垂下脑袋,有些不敢直视他太过锐利的眼睛,缓缓开口:“承阎,我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可是我……真的配不上你这份深情厚爱……”
“今天,我就会从城堡里搬走,以后……只要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她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再和他做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几句话,池星夜哽咽了好几次。
他无悔付出的感情,她终究是要绝情的辜负。
她心疼他,不想他再对她无谓的付出,最后让他伤的更深,她只能狠下心来,彻底的了断这份感情。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赫连承阎的声音,徒然扬高,“为什么?!”
这句话,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问她了。
“承阎,之前该说的,我都说过了……”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不会对他提起。
她不能自私的将他卷入她的世界里,让他和他的子民们都陷入危险之中。
赫连承阎猛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红眸涌动着湿润:“夜夜,你明明对我也有感情,你说过你爱我,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承阎,我想你更应该明白,爱情不是生命里的全部。有很多东西,都比爱情来得重要……”
“所以,在你心里,其他的一切,都比我来的重要是吗?”他冷声打断她的话。
这话,让池星夜忽然不知做何回答。
理智告诉她,是的,她肩上担着的责任和使命,确实比她个人的感情来得重要,可是她的心呢,也像理智一样?还是早就把他排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上了?
她的沉默,在赫连承阎看来,无疑就是默认了。
他的眼里,划过一抹深深的受伤。
他像是不甘心一样,继续逼问着:“池星夜,你要判我死刑,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池星夜隐忍着眼眶里,打圈的泪,不让它掉落,嘴角尽可能带着一丝轻松的微笑:“承阎,并不是所有相爱的人,最后都能走到一起。就当我们缘薄,此生有缘无份吧……”
她顿了顿,心口酸涩,但是诚心诚意的说:“承阎,你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女孩,来爱你,来照顾,来陪伴你一生……我并不希望你的幸福,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顾奈美她并不适合你……”
这话,让赫连承阎忽然激动的将她推开,“池星夜,你都不要我了,你还管我跟谁在一起做什么?!”
他嘴角勾起毫无温度的冷笑,可是眼底的湿润更浓了。
这样的赫连承阎,看的池星夜的心都快碎了,她站稳脚步,心疼又难过的开口:“承阎,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这辈子一直幸福……”
她再也不想看到,两年前初次见到他时,他那绝望又孤独的样子。
她希望,能有一个好女孩,替她来好好爱他……
此刻,赫连承阎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紧紧收紧拳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痛到快要窒息。
她又要离开他,这个事实,几乎快要让赫连承阎再次失去理智,将他逼疯。
他很想不择手段的禁锢她,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可是一想到上次,他为了留下她,做了伤害她的事,让她整整昏迷了3天……此刻,他努力的克制着住在心里的魔鬼,不再起伤害她。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暗沉的红眸里涌动的疯狂,已经压制了些许。
赫连承阎沉声声音问:“你真的要走?”
池星夜唇翕动着,终于声如细丝的发出一声“嗯”。
心里明明已经有建设,她会如此回答,可是真的听到她要离开他时,他挺拔的身躯,还是猛地一颤。
心里,仿佛有城池轰然倒塌的声音,世界仿佛也在顷刻间变得黑暗无光。
许久,他才无力的说出三个字:“你……走吧。”
他终于肯放她走了,池星夜明明该松口气,可是,此刻,她的心却钝痛的厉害。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
终于狠下心来转身,朝着衣帽间外走去,然而,强忍在眼眶里的泪,却忽然再次失控的砸落。
走了几步。
池星夜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的,用力的抱紧,用她所有真诚的感情,最后一次抱着他。
她知道,这或许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这般靠近的拥抱着他了……
从此,他们会止步于朋友之间的距离。
赫连承阎身体紧紧的绷着,任由她抱着,没有回应。
冷声道:“池星夜,要走就赶紧走!!”
她还回来做什么?
想让他发疯,再次将她囚禁在身边吗?
“承阎,谢谢你!”池星夜开口。
谢谢你,放彼此一条生路。
池星夜终究是走了,松开他,转身,彻底的消失在了他心碎的视线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