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殿中,皇上与卫鸢尾两人坐在金丝楠木桌旁,点着烛光,像是普通人家一般,吃着可口精简的菜肴。
饭桌上皇上喝得有些微醉,但是精烁的眸光中却流露着满满的温馨:“鸢尾,朕今年最开心最欣慰的事情便是找到了你,朕心中的内疚和愧疚之情总算是能得到了弥补,鸢尾,若你要是男儿生,朕定将南岳国的江山传承在你的手上……”
这个南岳国的江山是你从慕瑾手中抢过来的,本就不是你的!
卫鸢尾心中这样想着,然而脸上却是强扯出一抹笑意来,低垂着头没有说活。
“这次太子前去东楚国已经将你母亲的坟地找到,等太子婚礼过后,朕一定以贵妃体制将你娘安置在皇陵中!”皇上看着现在的卫鸢尾,心中可谓是百转千回。
刚开始卫鸢尾完全不接纳他,后来总算被他的父爱一点点感动,现在虽然依旧不喜欢与他说话,但是对他的态度已经明显好多了,很显然是已经接纳了他这个父亲。
卫鸢尾看着皇上的神情,心里却是忍不住的翻白眼,若不是为了做慕瑾的内应,她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恩,希望母亲泉下有知!”卫鸢尾转过头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黑透的天色:“时辰不早了……皇上早日回宫休息吧?”
皇上有些期待的看着卫鸢尾,很想听到卫鸢尾叫他一声父皇,但是听到这,皇上还是有些落寞,但是还是站起身,嘱咐了卫鸢尾几句,便离开了。
卫鸢尾看着皇上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中,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隐去。
可惜,她在皇上身边,却是没从他身上得到一点一滴有用的信息。
“请问公主要沐浴吗?”冷不丁的一个声音从卫鸢尾的身后传来,这声音如此的清朗,润口,宛若水珠般滴落到玉盘上那般的清冽,是那么的熟悉!
卫鸢尾一下回过头去,却是在灯光朦胧下站立着一个身形修长的太监,卫鸢尾心中的澎湃和期望转瞬间便被一盆水浇灭。
这个太监的声音如此的像慕瑾,她竟可笑的以为慕瑾会来南岳国找她,这可是南岳国皇宫啊。
“不需要!”卫鸢尾冷眸侧抬,再次瞥了一眼这太监的身姿,修长如竹,芝兰玉树。
卫鸢尾清丽的眸仁一下瞪大,清清澈澈的,眸中的震惊和疑惑被放大无数倍。
一个太监怎么会有这样的身姿?
门“吱呀”一声关上,身长如玉的太监低垂着脑袋缓慢的靠近卫鸢尾。
直到太监走到自己跟前,卫鸢尾才将信将疑的说出一句话:“你是宁折颜?”
太监的面容一下抬起,那是一张普通的在普通的面容,好似只要丢在人群中便再也找不出来一般,然而那双狭小的眼睛却极为的晶亮,明媚。
卫鸢尾一看到这幅容颜,期望的心便一下被一盆冷水给叫熄灭掉了。
太监看到卫鸢尾叫出宁折颜的名字,倒好似有些不开心,随后一下逼到卫鸢尾的跟前。
卫鸢尾却是眼疾手快的掏出袖中的无羽刀抵到了太监的胸前,声音冰冷摄人,一双秀妍绝美的眸光中透露出汩汩的危险之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太监垂下眸光,看着抵在胸口的无羽刀,只要他在靠近一步,这把锋利的无羽刀便会穿透他的胸膛,刺入他的心脏。
“小丫头,你除了能够想到宁折颜,就想不出其他的人了吗?”太监说完,淡雅的眸光盛载了浓浓的笑意。
卫鸢尾一愣,继而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出口:“云邪?”
慕瑾伸出手,握住卫鸢尾纤瘦的手臂:“我不是云邪,是慕瑾!”
竟然真的是慕瑾?
卫鸢尾下意识的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又迅速的将嘴角的笑容隐去:“你是怎么进来了的?”
慕瑾微笑的看着卫鸢尾,即便张人皮面具的五官十分的普通,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是依旧那么的舒畅:“你看我这身打扮,还看不出来?”
“你竟然跟着六公主的迎亲队伍混进来的?还扮成太监的样子?”卫鸢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宁折颜能为你扮成女人,我为你扮成太监又如何?”慕瑾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继而便要将卫鸢尾抱在怀中。
然而卫鸢尾却一下将慕瑾推开,声音微颤:“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啊?”
“我早就知道了!”慕瑾轻松的说着,哪怕卫鸢尾变成了鬼魂,他也丝毫的不介意。
“你早就知道了?”卫鸢尾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绝美的眸光中星光闪动,纤浓的睫羽微微的有些湿润:“什么时候知道的?”
慕瑾仔细想了想:“你最后一次逃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在那个时候慕瑾说她的亲生父亲不是隐世家族的时候,且吞吞吐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说而已。
“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这并不妨碍到我的复仇计划……只是,你现在成为了公主,你会劝我不要复仇,不要杀了你的亲生父亲吗?”慕瑾烈目灼灼的看着卫鸢尾。
卫鸢尾摇摇头:“我留在这里不过是想要做你的内应,将南岳国内部的消息传递出去而已,他是我的父亲又如何?只是有血缘关系而已,可我从来没有将他当成我的父亲看待,心里也更是十分的抗拒!”
慕瑾将卫鸢尾搂在怀中,鼻间嗅着卫鸢尾身上清甜的香味儿:“等我复完仇,杀了他,我便带你离开这儿!”
“你怎么可以离开这?你是南岳国的皇上,南岳国的江山是你的!”卫鸢尾费解的看着慕瑾,他筹划了这么久,不就是想要复仇,夺回属于他曾经的一切呢。
而且,她怎么能走?她现在等同于是钟离弦的傀儡。
“如果没有遇见你,或许我会要这江山,可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慕瑾说完便俯下身在卫鸢尾的耳边轻声低语的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