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官姝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清丽而灵动的女子,纵使她阅人无数也看不穿她的心思。
“姐姐你要记住,害死卫家二百多口性命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若非你设下这个局,又怎么会将外祖父逼上谋反的绝境?姐姐聪慧可以毫发无伤,但是总有人要来承担这个后果。”卫鸢尾的声音冷幽,犹如穿过帘布缝隙的冷风灌入卫官姝的身体里。
从此之后卫官姝再也不是干净的人,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而且沾的是自家亲人的血。
“只要能留在云邪身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卫官姝握紧拢在云袖中的拳头,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而这一切都是卫鸢尾逼的。
卫鸢尾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清丽的眉眼似笑非笑:“姐姐真的爱云邪吗?恐怕姐姐爱的只有自己。你做了这场戏让云邪相信姐姐当初嫁给文昌侯府实属无奈,可是我是不相信的,姐姐要的不过是安身立命的荣华富贵。”
卫鸢尾清冽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将卫官姝穿透,卫官姝只觉得冰寒从脚底升起,然后蔓延到全身,仿佛在卫鸢尾面前,她就像是被剥光了衣裙一般,里里外外都被卫鸢尾看遍了。
卫官姝的双手绞在一起,卫鸢尾伸出手抓住她的一只手细细的观摩着:“姐姐果真是生了一双巧手,弹的一手的好曲,做的一手的女红,并且还能调制出味道独特的熏香,甚至能够让够让本该南飞的燕雀飞舞在严寒中。”
那日祭礼上,皇后娘娘洒在卫鸢尾衣裙上的不是酒而是一种经过提炼的香,而正是这种香味引得燕子盘旋在她的身边。
卫官姝猛然将自己的手抽出,她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云邪骑马飞奔,玄离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看得出王爷的心情极为不好,王爷似乎最近总是喜怒无常,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殇离骑着骏马追了上来,他淡然的对玄离说道:“你去保护王妃吧,王爷这里有我陪着。”
殇离的骑术比自己好一些,王爷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由殇离陪他一起赛马。
玄离牵住缰绳驻足在原地,静静的等待马车追上来。
云邪目视前方夹紧马腹狠厉的牵动着缰绳,身下的俊马快如闪电,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飞扬的衣摆发出猎猎的声响。
云邪的心口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他需要宣泄出来,本以为自己把一切控制的很好,可是当心头的伤口迸裂的时候,他仍旧没有办法让自己保持平静。
殇离在云邪的身后紧追不舍。
云邪勒住缰绳驻足在山头,他望着京华烟云,望着天际间漂浮的流云,心中似是舒畅了许多。
“往事不堪回首,总有一天王爷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殇离已经立在了他的身侧。
“这是本王最后一次放纵自己。”他没有放纵自己的资格,身上背负的东西要被自己所承受的多的多。
“王爷真的要将少夫人留在身边吗?”王爷身边有多少女人他没有资格插手,只是这样一个身份复杂的美人留在王爷的身边,恐怕会耽误王爷的大事,他不得不提醒王爷一下。
“她已经无家可归了,更何况她曾经”云邪抿着薄唇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翻滚的云海,他的心最终还是被触动了,卫官姝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一个被迫屈服在父兄淫威下的女人,如今她又这样的孤苦伶仃,若是放任她自生自灭,他做不到。
如今龙虎纹玉佩的秘密再次浮现于世,纵使众人会认为随着卫丞相的死,龙虎纹玉佩的线索已经断了,可是江湖上不乏聪明人,他们会追踪所有跟卫家相关之人,而卫家姐妹则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距离墨城还需两个时日的路程,玄离见天色已晚便为众人安排了客栈。
乌云蔽日,碎雪飘落,卫鸢尾觉得今日格外的冷,冷的侵入骨髓,尽管银笙将所有的被子裹在她的身上,她依旧冻得嘴唇发紫,面色青白,就连那双水光盈盈的眸子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冷霜。
“王妃莫非是得了风寒?”银笙将手放在卫鸢尾的额头上探了探,只觉得王妃的额头冰冷异常。
“快去找王爷。”银笙焦急的对阿青说道。
阿青一溜烟向外走去。
卫鸢尾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她只是紧紧地握住银笙的手,口中喃喃道:“冷好冷”
银笙紧紧的将卫鸢尾揽在怀中,这场景似曾相识,上次在农妇家中,主子也是这副模样,莫不是中了毒,银笙急的眼泪嗖嗖的落了下来。
雅致的客房中,卫官姝身穿一件素白色的轻纱,那轻纱极为薄透,甚至能映出里面那件藕荷色绣着碧荷的肚兜,领口微微露出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玉在灯影重重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
卫官姝微微一抬手,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如莲藕一般雪白的手臂,手臂上的珊瑚珠红的滴血,更衬的她那双皓挽莹白如玉。
“王爷,尝尝我亲自熬得羊乳汤。”卫官姝的声音柔美,犹如婉转的黄鹂。
客房里的窗子皆关的严严实实,更显得室内熏香浓郁。
云邪的身体竟然有一丝燥热,卫官姝柔美的声音犹如小手挠着他的心。
卫官姝将粉彩五福盏递过去,她的手似是无意的碰触到云邪那双温热的大掌,指腹间传来的摩擦让卫官姝的心中一颤。
“王爷莫要浪费了官姝的一片心意。”卫官姝的双颊羞红,犹如擦了上好的胭脂。
云邪缓缓抬起杯盏正要入口,却听到一阵絮乱的敲门声,门外传来柳儿与阿青的争吵。
“滚!莫要坏了王爷与我家主子好事。”柳儿一时心急,这句话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一听柳儿这句话,阿青便知道里面的人定然正在花前月下,风流快活。阿青转念又想到自己主子如今痛苦难耐命悬一线,心里的火就蹭蹭蹭的往上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