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室外的寒冷却不曾侵袭这室内的温暖。
不仅是因为有暖暖的棉被,空调,更是因为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
任风锦因疲惫而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他枕在手臂上,脸色很苍白,憔悴。紧闭的双眼,偶尔微微颤动的睫毛,竟给这个男人增添了几分脆弱的气息。
也许这个词不该用在他身上,但此刻米宣霏就是这种感觉,他像个受伤的大孩子,让人心疼,鼻酸。
可想而知,他是受了多大的精神折磨,能在每天的心灵煎熬中渡过。
米宣霏好半晌都没有动。
她生怕一动就会吵醒他。
可是她的眼睛好酸胀,湿意往上涌,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复杂的情绪在胸口激荡着。
她努力想控制住呼吸的频率,她紧紧咬着唇,任由喜悦的泪水无声地滴下。
这不是做梦……他有呼吸,有体温,他是真真实实出现在她面前。
她是真的得救了!
米宣霏的一只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任风锦他一定很累很疲倦,就让他好好睡一觉。
米宣霏痴痴地望着他,她原本惨无血色的面颊也因喜悦而染上一点红晕。
看到他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入睡的,她仿佛能想象到他现在正做着一个美梦。
任风锦轻轻动了动,倏然睁眼,正好对上她红肿含泪的双眸。
“怎么哭了……”他疼惜的眼神,宛如春风和煦,暖透人心。
米宣霏破涕为笑,他就体贴地为她擦眼泪,柔声说:“你已经安全了,医生也给你检查过,你的身体没事,烧退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
他像往常那样,很自然地搂着她。
她靠在他胸膛,听着这强而有力的心跳,撕裂的内心终于渐渐愈合了。
“老公,我还以为……我们只能等下辈子了……我被推进海里的时候,我没有力气挣扎,那一刻,我像到了地狱。”
“我说不出死亡的感觉是什么,太可怕了……”
任风锦听着她说的每个字,都能深深地刺着她的心。
他也是经历过死亡的人,当然知道,真正的恐惧,临死前的感受,是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颤抖。
“一切都过去了,这次是因为密道口的存在被泄露,我会继续彻查的。”
“嗯……曹尚呢,他是不是已经死……”
“他还活着,被尉岢带回家去了,可能会立刻送去就医。”
米宣霏一阵沉默,她痛惜曹尚的黑化,但她也认为曹尚一定是心理出了问题,就医时必须的。
“冷吗?一起睡。”任风锦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天然自然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他大手一掀,钻进被子里,将她娇柔的身子抱着,亲吻着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苍白的双唇……
有种冷,是骨子里的,而他的温暖柔情,就是最好的催化剂,能将心灵深处的寒意驱散。
也只有他,能让她从噩梦中回到现实,感受到自己真的还活着。
唯有这样用最深切的热情吻着她,他才可以安心。
咸咸的泪水,他吞进肚子里也觉得这是甜的。她的肌肤被他的胡渣扎着也不会感到疼,只因这是他因焦虑而长出的憔悴。
没有半点情欲的气息,只有纯纯的最甜的爱意。
用亲吻来告诉对方:我在这里,一如往常那样珍惜。
米宣霏现在还太虚弱,不能受刺激,很快就气喘吁吁,瘫软在他怀里。
有爱的滋润,米宣霏所受到苦难都可以化解,在他的深情中淡去。
心踏实了,她更关心的是他。
“老公,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特警队带走你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任风锦微微蹙了蹙眉头,本来想等她好些再说,可她既然问起,他就不再隐瞒什么。
他简单明了地说了所有的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米宣霏很快就了解了。
她的表情变化很生动,时而惊骇,时而担忧,时而紧张,时而笑笑。
总之,只要他现在平安无事就好,只要涉毒的事情查明白了,冤屈昭雪就好。
米宣霏抱着他的腰,像猫儿一样在他下巴轻轻蹭着,慵懒而又依赖,暖得发甜。
“老公,你怎么没问我被曹尚绑架这几天,我都经历了什么?”
任风锦温热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低头在她额角轻触,声音柔得能滴水:“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你都是我的老婆,是我孩子的妈。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番话,让米宣霏那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感动得一塌糊涂。
“呜呜……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啊……我上辈子是不是大好人,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你。”
难怪米宣霏会这么感慨了,任风锦对她的爱和信任,是绝对的,纯粹的。
试想一下,不论是男人或者女人,被绑架几天,就算没有遭到某种侵犯,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获救之后,自己的爱人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心里有疙瘩呢?
而任风锦的态度,让米宣霏完全没有了顾虑,只有被爱包围的幸福。
他的包容和信任,胜过世间任何的甜言蜜语。
任风锦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小脸,轻笑说:“我到是觉得上辈子可能是我欠你太多,这辈子要来还债的。”
“那你就还到我们七老八十吧。”
“还到100岁还没还清怎么办?”
“那个……放心,我会好好疼你的。”
“我现在就心疼,等你出院以后,想想怎么弥补我。”
米宣霏也被逗笑了:“怎么不是你来还债吗,到成了我要弥补你。”
“你不知道最近几天我细胞都吓死了无数,不信你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
米宣霏的小手被他握着,按在他胸膛。
“是跳得很快……因为它在对我欢呼。”
“因为它看见你的时候,会被你填满,你不在的时候它太空洞太破碎了。”
米宣霏又一次被感动得鼻酸,在他结实的胸膛亲了一下。
这你侬我侬的,雨过天晴的美好,任风锦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但他心里不禁在暗暗琢磨,怎么跟米宣霏开口说洛汐玟的事呢?
每日里,这么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人也瘦了,面容也憔悴了下去。寻思着:若是这些文字能换来看官些许欢愉,那真真是极好的了。若是再好呢,那便来些打赏,也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