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苏子衿等人接风,许荣让厨房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才刚刚走进主堂的院门。苏子衿远远的就闻到了菜香味。全是她喜欢的菜。
远远的看着那主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都在等着她,苏子衿也不敢慢一分,连忙再度加快脚步,领着冬梅走进主堂里。
“大舅父。二舅父,两位舅母,两位表哥。”站在桌边许氏身边空出来的圆凳前。苏子衿并不急着坐下,而是率先向众人行了个礼。
“快坐下。咱们不用行这些个虚礼。”许荣赶紧的挥手让苏子衿坐下。
苏子衿自也不会拒绝许荣,乖巧的点了点头栖身坐下。
只是她这才刚刚坐下。头都还没抬起来就听到抽泣声从对面传来,抬起头来只见许武满眼含泪的看着她们一家三人,眼见着眼泪都要落下去了。
“老二,你这是做什么。哭个什么劲?”一见许武含泪,许荣都一头雾水。
“大哥,我这不是哭。是高兴。”许武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哭着笑道:“咱们好多年没能这么全的坐在一起吃饭了,以前小妹每次来都要赶着回去,乾儿更是少有来,更别说是一起来了,如今呀,我感觉就跟做梦一样。”
许武这话一出,当即原本高兴的气氛就压低了下去,所有人纷纷垂下眼眸,看得苏子衿心头一阵发酸。
是呀,今日能坐在一起简直就像是梦一样,因着安国侯府被打压,苏成和老夫人对于许氏她们的管理就更是严格,平日里要出门都不容易,更是不怎么容许她们到安国侯府来。
一年到头能分开来个三四次就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更莫说是一家三口到齐,就是能不慌不忙吃一顿饭都是万幸。
而在前世,这样的事更是苏子衿奢望都不敢奢望的,如今能摆脱苏府,娘亲还在,护国公府也起来了,对于她来说是比梦还要难以去相信的事,可她知晓,是真的,这一世,她也要守住这一切。
“二舅父真是的,这日子里说这些做什么,现在我和娘亲弟弟已经回来了,天天都能一道吃饭,等以后娘亲嫁人了,带着柱国侯一道回来吃饭,到时候二舅父你可别嫌弃我们吃得多。”
“你这丫头,谁教得你这般不害臊,尽是会胡说。”许氏红着脸娇嗔的打了苏子衿一下。
母女二人这般一闹,众人顿时就笑了起来,许天朗更是帮着苏子衿道:“表妹这可不是胡说,这是正理,姑母春节里就要成婚了,可不是要多一个人了吗,不过呀这柱国侯来了嫌弃不嫌弃可不是我爹说了算,是大伯。”
“你这小子莫给我设套,莫说是那柱国侯一个人来,就是再带上几个小娃子来我都不嫌弃。”许荣话里有话的说着。
“大哥,孩子们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许氏听明白了许荣话里的意思,一张脸羞得都快要溢出血来了。
“我怎么胡闹了,我又没说什么,我说的是我的义子君故沉。”许荣故作无辜的看向苏子衿,笑道:“二十他就要来过礼了,明日你同你大舅母去外面逛逛,选选衣服首饰,要打扮得风光才是。”
许荣一说起这事,苏子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分。
不说起她倒是还把这件事给忘了,从进宫起到如今,一直忙着宫里的和苏府的事儿,一直没有抽出空来去想,如今这一提起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十六了,离二十不过三日左右了,可偏偏君故沉的消息是一分都没有。
越是靠近,苏子衿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大,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里落不到底,而且他身份的事儿也一直挂在心头,惴惴难安。
“子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见苏子衿脸色不好起来,许荣有些许担心的问。
苏子衿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急道:“没事,没事,就是晃神了。”
听着苏子衿这慌张的解释,许荣和许氏都觉察出了几分不对来,正想要开口深问下去,可还不等他们开口院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声:“本侯刚刚在外面听到护国公说不嫌弃本侯来吃饭,所以本侯也就不客气了,来人,给本侯取付碗筷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穿着青色圆领袍子,系着银鼠毛披风的霍平从院门外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毫不客气的落座在许氏身边,俨然一副如在自家的模样。
“柱国侯大驾光临本公敢嫌弃吗,自从你去了边关之后,咱们许久未把酒言欢过了,今日高兴,来人,拿十坛酒来。”
随着许荣一声令下,酒当即就搬了上来,也因着霍平的出现整个主堂内的气氛变得无比的高涨起来,也让许荣和许氏将苏子衿刚刚的不对劲忘了过去。
晚膳之后,许荣许武等人和霍平喝得兴起,苏子衿和苏乾自然就率先下了桌。
走在回去的青石板道上,苏子衿满脑子都是君故沉的事儿,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切在此时此刻全数又跑了回来,因着心底的不安更是挥之不去,却又别无他法。
挣扎了许久之后苏子衿才狠下心来,回到房里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将里面的令牌和玉印交给冬梅道:“拿着这两样东西去天知阁要我那一百人,传令下去,守住金陵城内外的出入口,一旦有君故沉的行踪立即回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夏荷不是说君公子说了二十之前会回来吗?这么做有必要吗?若是被人察觉了,只怕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呢。”看着苏子衿手里的令牌和玉印,冬梅实在不理解,就三日的时间了,总归会回来的,她才刚刚出苏府,苏成恨死她了,这个时候若是被抓住什么马脚岂不麻烦。
苏子衿自然也知晓冬梅说的这个理,虽说她不怯苏成,可这个时候她算是站在了风口上,最好是安静一段时间的好,可是她总是觉得要出事。
“让你去做就去做,莫多说了。”苏子衿如今顾不得那么多了,挥手便让冬梅去,她实在心里难安,非要确定君故沉回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