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原以为柳妃的事至少能拖住皇后的脚步,毕竟柳妃也并非好对付的人,既然手中握着洗刷罪名的证据就必然会不断的找机会。可到头来她却漏算了一步。
要逼迫她做出选择又何须皇后亲自动手呢。她到底还是苏府的嫡女,而如今苏府主持中馈的还是老夫人,她只需要将这一纸求亲贴交给老夫人,再给老夫人放那么一点风声。自然的老夫人就会为了日后的利益为皇后尽心竭力的做这件事。
如今这纸求亲贴已经放在苏子衿的面前了,老夫人的话也已经说出口,想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就这般拒绝,毕竟如今她同德妃还未正式联系起来。萧落净那边如今也是止步不前,这般若直接和皇后闹开为敌万一被她打散开。莫说和德妃联手了,只怕不到下月十五就已经没有夺权的资本了。
但她也不可能答应下来,一旦答应皇后就绝对不会给她脱身的机会,那么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都化作空谈了。不仅如此还会伤了君故沉和萧落净的心。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苏子衿真恨自己算漏的一步。若她不说出那句话或许老夫人不会这般顺利。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不顺利以老夫人的性子只怕最后也会破釜沉舟的将这求亲贴拿出来,到底结果也是一样的。
不管如何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能做的就只有一个字,拖!
能拖多久是多久。
“想不到竟然能有幸入皇后娘娘的眼,当真的受宠若惊,不过祖母,如今孙女到底还未及笄,这事又不是娃娃亲,也不好急着定。”苏子衿故作镇定的抬起头来,依理而道。
“你这傻丫头,这礼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哪有按死理办事的,那些及笄之前就定下亲事的人也是不少的呀。这事就两家人知晓,外人又能说什么呢,你若是同意了,祖母便和你母亲一道同皇家把过礼的日子给定了,待你及笄之后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倒也省事不是。”
老夫人倒是算的好,于她而言是省事了,有皇后为她撑腰,能逼迫苏子衿又能拿到利益,如何不是省事的好事呢。
“祖母刚刚才同孙女说这婚姻大事是一辈子的事,莫被一时蒙了眼,孙女想来是极对的,虽说四皇子殿下的确是个好人选,可到底马虎不得,孙女想要考虑几日。”苏子衿看着那艳红的求亲贴郑重其事道,仿佛她真会认真去考虑一般。
老夫人没想到苏子衿会拿她刚刚说过的话来堵她的嘴,瞧着她那认真的模样,知晓她必然是演戏给她看,不由得想起了以往因为苏子衿的装模作样而败在她手上的事,恨上心头。
想要开口将苏子衿的话击回去,不给她拖延的机会,可还不等老夫人张开嘴将话说出口,苏子衿就露出一副失望的模样道:“祖母方才说过不会逼迫与我,难道这几日考虑的时间都不愿给孙女吗?”
苏子衿的话直接将老夫人已经漫到了嘴边的话给一下子打回了喉咙里去,如鲠在喉实在说不出来,若是反驳岂不是自打嘴巴,老夫人本就是个好面子的,即时明知苏子衿是故意如此,也只能咬了咬牙,挤出那和煦的笑意来道:“怎么会,此事祖母说过不会逼迫你就必然不会,只是皇后娘娘这边耽误不得,你可莫考虑太久。”
听着老夫人这松口前都不忘用皇后来提醒她的话,苏子衿握着筷子的手更紧了一分,但面色却半点不露的点了点头,乖巧道:“祖母放心,孙女省得。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孙女院里还有一些事未处理,且就先行一步了。”
“且去吧。”既然事已经订下来,老夫人自也没有留苏子衿的必要了,便轻轻摆了摆手,放任她离去。
既然老夫人松了口苏子衿自然不会再留在这,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对老夫人福身后转身从客堂走出,当走下紫苏斋主房阶梯,看着停了雪露出骄阳的天空,苏子衿的心里却暖不起一丝。
这件事虽说现在是暂时拖住了,可这府内有老夫人,想必这事隔三差五的就会被提起来,越是靠近及笄的日子,这件事就越紧逼,不出七日,皇后那边必定是要她给出一个结果的。
偏偏这件事她却没有半点应对之法,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迈开那犹如被灌入了铅的腿,一步一步的往竹苑去,不管如何,且暂时歇一会吧,她总觉得这脑子快要炸开了。
只是才刚刚走近竹苑的院门,还不等苏子衿舒一口,一直站在正堂门前的琉珠就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扶住苏子衿的手臂,小声警惕道:“小姐,木姨娘来了,说有要事要同您说,奴婢怕被人瞧见坏了事,将木姨娘引进了您的卧房,称木姨娘是来问小姐络子的打法的。”
“木姨娘?”一听木婉清来了,苏子衿已经疲惫不堪的心越发沉了一分。“她可有说何事?”
琉珠如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奴婢问了,木姨娘说是要紧的事,必须要亲自告诉小姐您才行。”
一听这话苏子衿便就知晓此事必然不简单,今日这不简单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件一件打在她的心头,即使再强也撑不住太多。可木婉清已经在屋内了,总归不可能请她回去不是,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紧咬牙关往房内去。
一撩开卧房用来隔断的帷幔,就看到站在粉色的丽格海棠前的木婉清,她穿着俏粉色的滚边苏绣梅花袄,同那花站在一起仿若是从花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美得艳丽却又不可亵渎一般。
同气色极好的木婉清比起来,此时是苏子衿实在脸色苍白得有些憔悴,不过苏子衿此时此刻也没有空去在意这些,一走入房内便整个人乏力的靠在软塌之上,开门见山道:“今日这般急着来我院里是有什么要事?”
转身瞧着苏子衿那憔悴疲乏的模样,木婉清不知晓是发生了什么让苏子衿竟然会这般累,但到底也没有多问,只是如实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让大小姐寻个可靠的医女来,为我诊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