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于苏灵珊来说是十几年来最黑暗的一夜,对于苏子衿而言。也是一个无眠之夜。
坐在窗前的软塌上。手中抱着温热的汤婆子,看着窗外的一片昏暗,耳边依旧回响着夏荷刚刚回禀的苏灵珊的情况,过了半响后才唇角冷冷的一扬。道:“萧落尘的心真是狠,这般都下得去手。”
“谁说不是呢,虽说三小姐这是自作自受。也是活该,可那六殿下也太下得去狠手了。那燃着火的红烛往那地方捅去,该多疼呀。”夏荷虽说未经人事。可一想起那脑内描绘出来的画面是又羞又觉得疼,更是对萧落尘打从心底的害怕,这样的男人,比鬼还吓人。
“他若不狠。就不是他了。”苏子衿冷哼一声,对于萧落尘的狠她已经是早体会了,前世都能把自己亲生孩子给绞碎的人。能不狠吗?
虽说苏灵珊今日受到的是她没想到的。但她倒也不惊讶,毕竟萧落尘这个人和苏灵珊一样,只会把所有的错归咎到别人身上,而他自然就归咎到了苏灵珊身上,包括受到的侮辱,压迫,多年来的愤恨,只怕如今都算在了她身上,这接下去日子,苏灵珊在那六皇子府都不会好过。
而因着是皇上赐婚,萧落尘还不能弄死苏灵珊,只能折磨着,越是折磨,这心里就越是恨,长久下来这两个人这一生只怕都是死敌了。
前世恩恩爱爱的两个人,这一世竟然这般,倒真是让人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不过这与她没有关系。
“这件事有了结果就算了结了,日后不必再盯着了,听着也恶心。”苏子衿将视线收回来,端起桌上的热茶,一边用茶盖轻抚着浮在上面的茶叶,一边平淡的问:“木姑娘那边如何了,老夫人派去的人当该早到了才是。”
“奴婢正要同小姐说这件事呢,听钱管家身边的小斯说,钱管家带着一大堆东西去了,可却被大老爷拒之门外,好话都说尽了,可大老爷就是不应,非要给个平妻之位才肯回来,老夫人听了之后气得砸了一地东西,到现在都还没睡下呢。木姑娘那边也给刘二小姐去了信,问是由着还是如何?柳二小姐刚刚把信转过来。”
夏荷说着从腰带里将那折叠的小纸条拿出来,苏子衿接过纸条,打开扫视了一眼,沉吟了片刻道:“让柳安雅回信给木姑娘,让她行动,务必要在这几日里入府来,借着这把火趁热打铁。”
夏荷明白苏子衿要打的铁是什么,也不敢多耽误,反身就快步出了问,往传信用的厢房去。
听着夏荷远去的脚步声,苏子衿望着那被黑云掩盖的月,唇角微微扬起一丝。
快了,很快就能守得云开了。
…
清晨,在下一阵小雨后,西郊的山涧小院笼罩在了一片朦朦胧胧的水雾下,远远的看去,恍若仙境。
而在这仙境之中,一身穿云景段小袄的女子站在一颗红梅树前,一头乌黑秀丽的发用一支木簪子绾起来,鬓角处垂下几许,映衬得那本就娇小的脸更加小了一分,而那生的俏丽的一双眼此时此刻映照着艳红色的花骨朵儿来越发的明亮清澈。
本是寻常打扮,奈何掩不住倾城之貌。
这句话用来形容这女子再为贴切不过了,山涧小院,农妇打扮,可却貌若天仙,衬得周围的一切都仿若梦中仙境一般,又似画中之景,看得走进院里来的苏成心思一动,快步前一把从侧面将这“天仙”揽入怀中,把头置于她脖颈之处,贪婪的吸食着女儿香。
对于苏成的突然出现,木婉清半点也没有惊讶,伸出手温柔的抚着他的手,转过身来瞧着他的脸,柔声问:“大人今日怎得这么早就回来了,朝上无事吗?”
木婉清的话无意间刺到了苏成的痛处,可看着那绝美如斯的脸,苏成却生生将这疼给掩了下去,故作笑意道:“朝上怎么会无事呢,不过是为夫想你了,便加快了回来的脚程。”
苏成虽然掩饰得极好,可木婉清还是瞧见了他眼底的那一丝委屈和烦躁,明了今日他在朝堂之上必然是因为昨日的事受了气,但她也不知说,只是红着脸低下头笑嗔道:“大人胡说什么呢,婉清同大人还不是夫妻呢。”
木婉清这红脸娇俏的模样和那媚气入骨的声音,就好像要命的毒药,当即就让苏成心猿意马,将她抱紧了一分,用某处蹭着她得意道:“婉清尽说瞎话,你我二人都已有了夫妻之实,如何不是夫妻。至于名分,为夫必然不会亏待你,平妻之位一定给你。”
“大人说起这事,婉清倒是想起事儿来了。”木婉清恍然大悟一般抬起头来,明亮漂亮的眸子看着苏成急道:“今早苏府的管家又来了,我说大人您不在,他让我转告大人,老夫人已经是让步了,大夫人也同意了,让大人你莫要再坚持了,否则对谁都不好。”
一听木婉清这话,苏成当即就眉头紧蹙,怒气浮上眼眸,放开双手怒哼道:“莫管他的,为夫绝不会为此就如了她们的意,说要给你平妻身份就会给你。”
瞧着苏成发怒,木婉清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娇柔劝道:“大人莫动气,其实婉清并不在意名分,婉清能和大人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有没有名分都可以。
再则说了,老夫人说的也是对的,婉清这等身份如何能当得起平妻呢,那岂不是丢苏家的脸,丢大人的脸吗?若是大人您一直坚持,此事于大人来说不是好事,婉清不想大人为了婉清被人戳着脊梁骨。
大人,算婉清求你了,这件事莫要再坚持下去了,婉清实在不忍大人为婉清如此。妾也好,通房也罢,只要能让大人好,婉清都行。”
木婉清的话说得情真意切,美目内水雾顿起,看着苏成皆是哀求,让苏成心疼不已,抬起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想起今日朝廷之上那些夹枪带棒的嘲讽之语到底也有几分坚持不住。
如今木婉清亲自给他铺了台阶,他自然也就顺着下了,只是有些愧疚。
“婉清,你为何如此善良,若为夫能早日遇到你就好了,如今却要你这般为了为夫受委屈,屈居妾位,到底是为夫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为夫绝不会让你在这个位子上坐太久的。”看着木婉清绝美的脸,苏成的眼神越发的坚定,下定决心一定要给这善解人意的女人一个名分。
“一切听由相公安排,婉清都可以。”木婉清娇羞的低下头,眼底深处却透着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