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是故意利用我!明面上是帮着我,实际上却是给萧王选路!”苏子衿的眸色攸然冷下来,带着拷问的神色等待着他的解释。
瞧着苏子衿这般好似抓住了把柄拷问他的模样。君故沉非但没有半分焦急。反倒是看着苏子衿这模样笑容更胜,眼眸里也浮起了一抹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
“今日明明是衿儿你利用我达到了你想要的目的,我不过顺水推舟了一把,怎么倒把一切都推给我了。衿儿若是要套话直说就是了。你想知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说话间君故沉再度往前靠了一分,将唇贴在苏子衿的耳垂上,迷迭魅惑的低声道:“包括我自己。”
张合的唇骚动着耳朵让人浑身一激灵。那魅惑的话语更是像是炙热的火烫在苏子衿身上,令她的脸顿整个涨红起来。慌张失措下本能的猛的将脑袋往侧边躲。
可马车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君故沉一路上不断的贴进她。她早已经被挤得坐在了角落,这慌张之下猛的一躲根本没想那么多,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感觉离那木板不过两指的距离了,来不及收回力。
这一躲本来就急。力道又大,撞上去必然疼,但无法躲避下苏子衿只能本能的选择咬着牙闭上眼。准备接受这疼痛。
“咚”一声轻响。
苏子衿并没有如预期般狠狠的撞在木板上。而是撞在了一只温热的大手里,整个拖着她的头,指尖触碰着她的侧脸,有些凉,却说不出的安稳。
意识到不对,苏子衿猛的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是君故沉那张浅笑端方的脸。
“我就知晓你会躲。”君故沉笑着的眼眸越发的透着得意,仿佛说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包括你的一举一动。
这样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感觉让苏子衿怎么都难以习惯,该死的君故沉就像是一只坐在蜘蛛网中间的蜘蛛,透过他的丝线洞悉她的一举一动,明了她下一步要做什么,早早的在那织下网,无论她怎么走都会走到网中心,而他还会故意告诉她,一切他早已看透。
这样赤果果的炫耀一次又一次的刺激着苏子衿自尊心,隐隐的胜负欲越发的强烈。
“是我失策了,本就不该套你的话。”苏子衿厌厌的推开君故沉的手,神色冷冽的撇向他,嘴角勾勒起一丝冷笑道:“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这么好心的为萧王选路,是为了什么?既然你把萧王推给我了,自然我也该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作为夫妻,这点信任该给我吧。”
听着苏子衿这话,君故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转而就被那浓浓的宠溺给掩盖,收回自己被苏子衿打开的手,微微点头称赞道:“衿儿真是聪明,都会现学现用了。”
看到君故沉那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讶,苏子衿心里顿时就痛快了一丝,可还没痛快多久那赞扬的语气就让她一口气死死的堵在心头,那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大人看到小孩做了某件事后宠溺的半哄半骗。
“同你过招自然要会现学现卖,总不能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不是。”苏子衿面色平淡,但后座牙却是紧紧咬着,心中隐隐发狠,总要胜过他一次!“行了,莫同我绕了,且说吧。”
“既然衿儿心急,那我就不耽误了。”君故沉往后靠了些,找了个舒适的角度,似看美景一般看着苏子衿,轻启双唇懒懒道:“算是还他这段时间让我借住在王府的情吧,这般愚忠的人,若再故步自封,最后只会被这愚忠害死,既然有路,何不帮他一把呢。”
君故沉说的倒是简单轻巧,可苏子衿又不说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
还借住王府的情,真是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了,以他的财力,要在金陵买多少院子都可以,何至于借住。说到底是把萧裕景挂在心头了,表面上对萧裕景冷漠厌恶,可心里只怕早就有那么一个朋友的位置了。
也是,一个地位尊贵的王爷这般纡尊降贵,诚意以待,换做是她估计也无法就这么放任他,这或许就是萧裕景的能力吧,倒是让人有几分艳羡呢。
只是这路君故沉是为他选了,也逼他跨出了第一步,但之后呢?
“萧王对皇上的愚忠只怕根深蒂固了吧,今日这一步虽然跨出来了,可未必会如你我所愿走在这条路上。”今日这一步都是这般逼迫才走出来的,可见萧裕景对皇上忠,即使路都给他铺好了,但他未必会走。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是已经把手握十万兵权的萧王送到你手上了,若你拿不下岂不是显不出你的能力。”君故沉微微歪头,瞧着苏子衿笑得灿烂。
而听到这话苏子衿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这个该死的君故沉无时无刻都在戏弄她,明知道她同萧王说那话是敷衍其的,竟还故意这般说出来。
“你少拿这些话来激我,能做的我自然会做,可丑话说在前头,若萧王固执己见,挡在我的路前的话我必然不会留情,到时候你莫舍不得。”如今苏子衿已经是走在一条不能不回头的路上了,萧裕景她自然想要拉入为助力,但若不成反成阻力的话,她也没有心软的可能,毕竟这条路一旦心软死的就会是自己。
“舍不得?”君故沉对于苏子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妮子脑子里想了什么,竟然会觉得他会舍不得萧裕景。“我为何会舍不得萧王,又不是你,如今这个世上,除了你,任何人我都舍得。”
如今这个世上,除了你,任何人我都舍得。
一句话说得无比的云淡风轻,仿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句闲聊的话,可苏子衿却知晓,这句话是君故沉入马车来同她说过最真的话。
她相信,于他来说她是他最在乎的,只是她却…
“郡主,到了。”正当苏子衿心头有些许百味杂陈之时,马车停了下来,传来牧野的声音。
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不远处苏府后院的侧门。
如今已经接近黄昏,苏子衿知晓是耽误不得了,起身便快步往马车外走,只是撩开车帘时终究还是迈不开步子。
立在原地半响后,苏子衿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笃定道:“君故沉,日后我叫你故沉吧,显得亲昵些。”
说完,不等君故沉回过神来,苏子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信步往前而去。
坐在马车内的君故沉一时之间难以回过神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才嘴角渐渐扬起来,撩开窗帘看着苏子衿转身走入侧门时留下的一道裙角翻飞的倩影整个心都雀跃了起来。
“牧野,把那件事再推后几日,本主还要在金陵留几日。”
听到君故沉这透着藏不住喜悦的语气,牧野心里也高兴起来,重重的点头道:“主上且放心,易公子那我去摆平。”
话音落地,牧野一勒缰绳,随着马儿一声嘶鸣,转头往来路回去。
踏踏的马蹄声在这深秋的最后一抹艳阳里格外的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