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一片死静!
看着那还在地上滚动的某些玉镯碎片,和站在大殿中央神色没有半点变化的苏子衿,所有人都惊得呆滞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
东月国进贡来的九曲玉环,苏子衿就这样如同扔一块破石头一样,扔在了地上!
“荷悦郡主!你好大的胆子,此乃东月国贡品,难得一见的宝玉,你竟然将它摔碎!”作为太极殿中年纪最大的于太师最先站起身来,指着那一地的碎片,气得是怒眉飞扬,浑身直颤。
于太师这一声怒吼也让多数人彻彻底底的回过了神来,意识到这真的是事实,纷纷觉得苏子衿真是胆大包天。
不仅仅是因为这是贡品,更因为这是宝玉,南楚国甚少产玉,这种品质的羊脂白玉就更是几乎没有,所以这九曲玉环才显得尤为珍贵。
可没想到,苏子衿就这么砸了,一点犹豫都没有。
不仅仅如此,面对所有人惊讶错愕或是愤怒的神色,苏子衿没有半点神色变化,依旧那么淡淡的,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而看向怒发冲冠的于太师,礼貌的轻声询问:“于太师且莫怒,敢问于太师,这玉环虽然碎了,可是否解开了?”
这一问倒是把于太师给问愣住了,一时之间难以回过神来。
看着那地上依旧化为碎片,半点都看不出原型的九曲玉环,于太师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抉择。“这…解算是解开了,可这玉都碎了。”
“那臣女再敢问于太师一句,这环环相扣,毫无缝隙,如何能解?”苏子衿依旧不紧不慢的问。
这一个问题更比一个问题难,即使是于太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若毫无缝隙要完完整整解出来是不可能的,可若他这么说了,那不就是承认苏子衿的解法了,这是他所不能认同的。
“于太师也无话可说了吧。”苏子衿知晓这位古板的太师已经没有半点为难她的可能了,转过头对着云台之上的皇上一福身道:“皇上,臣女敢说臣女的解法是唯一的解法,这九只玉环雕刻之时就是环环相扣了,之间毫无间隙,若要完整的取出来根本不可能,想必殿内的大多数大人都心知肚明,只是当初不敢对皇上言明是吗?”
话音未落,苏子衿的眼眸扫过右侧长案的大多数人,过半数的人神色僵硬,有些更是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苏子衿的眼睛,而这样的场景落在皇上的眼里,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了,面色当即就难看了几分。
眼见着整个气氛隐隐沉重下来几分,苏子衿也不在意,接着道:“皇上,东月国进贡此玉环来就是看中了咱们南楚玉产稀缺,定然会珍惜此玉,即使知晓不破坏不能解也没有人敢如此做,所以,并非我们南楚无能人,而是不敢打碎这贡品。”
“郡主所说可是对的?尔等早就知晓这破解之法,却人人装作痴傻之人,糊弄朕!”皇上厉眼一瞪,天子的龙威顿时释放而出,吓得不少官员当即就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匍匐在地。
“回皇上,臣等哪里敢糊弄皇上,虽说当时确实想过只能破坏此环来解开,可臣等哪敢如此做呀,此乃东月国的贡品,东月与我南楚又旗鼓相当,若是因此引起了两个建交破裂,引起战争…因此,臣等实在是不敢呀。”
“臣等实在不敢呀!”
随着右丞相的带头,文官是纷纷复议,声嘶力竭的喊着,无一不在控诉着他们的苦衷。
这样的苦衷也并非不能理解,身为臣子最先考虑的自然是国家的利益,以及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会影响自身,谁也不想成为引起战争的罪臣,自然的也就谁也装解不开了。
皇上虽然能理解,可这心里的气越仍旧过去,抓起酒杯狠狠的向文官们砸去。“糊涂!都是些酒囊饭袋!朕要你们何用,国养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顿时众臣齐齐跪拜,在一众匍匐之下,站立在大殿中央的苏子衿变得尤为显眼起来,引得盛怒之下的皇上将视线再度转回她身上,略带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荷悦,众臣皆不敢如此做,你为何敢?”
苏子衿福身一拜,抬起头来,直面云台之上的皇上,半分不怯道:“因为臣女没有各位大人那般多的顾忌,臣女只是个黄毛丫头,行事随性,不懂那些大规矩,自然也不会困顿其中。而且臣女知晓,皇上定然明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理,不会怪罪臣女的。”
瞧着苏子衿和自己对视还这般伶牙俐齿的样子,皇上打从心里的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定然是个可塑之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喝一声:“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才是我南楚该有的气魄,瞧瞧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连一个孩子的胸襟都比不上!”
“臣等无能,望皇上赎罪。”众臣的头更低了一分,但心中并未有所不悦,毕竟谁也清楚他们的苦衷,皇上自也清楚。
自然的皇上也不会为难,厌厌的扫过众臣,便道:“罢了,都起身吧。”
随着众臣的起身,越来越多的目光都齐聚在了苏子衿身上,有叹服的,有嫉恨的,有赞扬的,不得不说苏子衿因为这玉环一跃站在了今夜最顶峰,其光芒只怕是无人盖过了。
但苏子衿却没有半点欣喜,反倒是眉头微微蹙去,眼底深处不安隐隐顿现。
她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更知道柳贤妃这么做绝对是有所目的的。
不过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柳贤妃故意引皇上拿出这九曲玉环来让她解到底是什么意思,为她解不开找退路不说,如今她可以说已经站在今日最受瞩目的巅峰了,她也没有一丝行动的意思,这究竟是何意?
看着柳贤妃那柔笑盈盈的苏子衿心里实在是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向她席卷而来,可是她却不知道是什么。
“荷郡主真是当仁不让的才女呢,不仅仅这舞技了得,气魄更是过人。如今郡主也要及笄了吧,若他人谁能娶到郡主,那真是有福气呢。”正当苏子衿心中难安,余光紧紧注视这柳贤妃的一举一动时,一个声音从左侧的长案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