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外人吗?”莫相离瞪着他,“她是外人你会舍不得遣她走?她是外人你会让她当你的秘书,她是外人你会为了跟她在一起撒谎骗我,她是外人你跟她上床,景柏然,你别拿人当白痴。”
她是真的怒了,明明伤心的人是她,最后受委屈的人反倒成了他了。
“我……”景柏然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然后想到的办法就是千篇一律的以吻封缄,堵住她的嘴,也堵住她所有的委屈,可是这次的情况不同,莫相离心中一来有昨晚收到洛琳彩信的不安,二来对景柏然的处理方式也实在心寒,所以他的吻再也起不到任何安抚的效果,反而更加激怒了莫相离。
她张嘴狠狠地咬上他的唇,直到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腔里,景柏然才吃痛的放开她,却见她眯了眸子,冷声道:“别碰我,脏!”说完她猛力推开他,转身快步奔上楼。
看着她迅速远离的背影,景柏然忿忿地一拳砸上了墙,原来不管他多么努力,他与她之间的那道裂痕也在逐渐扩大,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原谅他?
莫相离上了楼,拿了手提包又匆匆下楼,穿过客厅时,眼角余光瞥到景柏然仍僵站在原地,若是又往,她必定会心疼,可是现在,她已经心疼到麻木,再也没有其他感觉,她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走到玄关处换鞋出门。
车上,魅影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端坐在后座上的莫相离,只见她一脸迷惘,她的心震了震,从她到景宅开始,就一直觉得莫相离与其他的娇小姐贵夫人不同,她聪慧倔强,不是一个容易被困难打倒的人,她父亲死后,她很坚强,很快从伤痛中平复过来,然后接着是英欢的离去,对她的打击更大,她依然从伤痛中走了出来。她知道,她之所以能那么快的从伤痛中走出来,是因为她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爱他疼他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就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单纯的爱她,到时的打击该有多沉重?
魅影突然不敢想后果了,她收回视线目视前方,不禁幽幽一叹。
莫相离静静地坐在后面,在车要拐上一环路时,她道:“魅影,去西郊吧,我想去看看妈妈。”
魅影依言掉头向郊外开去,西山是放置骨灰的地方,英欢死后,景天云并没有将她的骨灰带回美国,而是让她落叶归根,到了西山,魅影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莫相离叫她先去车里等她,她以要保护她安全为由不肯离开,莫相离没办法,只能买好花,让她跟着一起去了放置英欢的地方。
到时,英欢的坟地上多了一束鲜花,她诧异的四周张望,然后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缓走下台阶,她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时,那道人影已经渐行渐远,她丢下花就追了过去,边追边道:“爸爸……”
她追得快,那道人影也走得快,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在重重墓碑后,莫相离一直追到那人转角的地方,然后看到那人下了山,坐进一辆车里迅速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才浑身无力地滑坐在地,“爸爸,是我太想你所以产生幻觉了,还是你真的还活在世上,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你不出来见我?”
魅影没料到莫相离会突然狂奔起来,她迅速追上去,也没能追到她,此时追到她身边,她仍气喘吁吁,弯腰伸手给莫相离,道:“景太太,地上凉,坐久了小心身体着凉。”
她话音刚落,莫相离就打起喷嚏来,她揉了揉鼻子,仿佛是要求得别人一致的意见,急道:“魅影,你刚才看见这边走下去一个人了没有?”
“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对吧,那人跟我爸爸的背影一模一样,我爸爸肯定还活着,可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莫相离情绪渐渐低落下去,她想不通的问题症结就在此处,如果那人是莫镇南,为什么见到她还走?
“景太太,你太思念你的父亲了,所以才会认错,那人就是一个普通来扫墓的人,我没看出来他像莫市长。”魅影也确实看到那人了,只是离得太远,根本就没看清那人的长相。
莫相离没再说话,经过这么多事,她对身边的人都防备起来,魅影是景柏然请来的贴身保镖,她若露了口风,指不定她回头就去告诉景柏然,如果景柏然知道她爸爸没死,必定会又加以陷害,于是她不再坚持,道:“那是我眼花了,我们回去吧。”
回到英欢的墓前,莫相离看着上面那张照片,英欢笑靥如花,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她心中一震,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时,她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再见,却已经阴阳两隔,她一直不相信英欢已经死了,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仍没有她的丝毫消息,她不得不说服自己相信英欢已经死了。
“妈妈,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叫你一声妈妈,请原谅女儿的不孝。”
“妈妈,女儿?”身后一声诧异的惊呼声,莫相离回过头去,看到洛琳正楚楚动人地站在台阶下,她眼神里浮现一抹厌恶,回过头去不理会她。
洛琳并没有因为她的神色而有丝毫怯懦,事实上她请了征信社跟踪莫相离,知道她来了西山,所以立即出门,希望能赶来这里将她截住,刚才她赶到时,就见墓碑前放着一束花,她以为莫相离已经走了,还沮丧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又看到她与那名神情冷冷的女子回来。
洛琳一步步走上台阶,刚要靠近莫相离,却被那名女子伸手拦住,“洛小姐,景太太不欢迎你,请自重。”
洛琳脸上立即掠过一抹嫉恨,景太太这个称呼该是她的头衔,都是莫相离抢了去的,她虽生气,脸上却一派笑意,说出的话却尖酸刻薄,“狗仗人势的东西,这里也由得你说话?”
莫相离听到这句话,心里可就不舒服了,她回过头来,道:“洛琳,说话可别太快,小心闪了舌头,谁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哦,我想起来了,那人可不就是你。”
洛琳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她早就知道莫相离是个野惯了的丫头,也不与她计较,道:“我来不是找你吵架的。”
“那你为什么来,告诉我景柏然是如何设计我父亲,又如何害死我母亲的是不是?抱歉,我没那心思听你胡言乱语,对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景柏然说他不会认的,所以聪明点的女人都不会将他生下来拖累自己一辈子。”莫相离连珠炮似的轰过去,就是不想听她说话。
谁知洛琳却笑了,她来之前确实是想要说这些,可是刚才她听到莫相离说的话,她又改变了主意,经常使用那一招似乎已经失去作用了,她可不会那么蠢一再使用。
“我来是想告诉你,英欢还活着。”
洛琳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莫相离整个人呆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一个箭步冲到洛琳面前,急问:“你说什么?”
“你们不是在找她么,对,她没有死,只是被我干爹藏起来了。”洛琳压对了赌注,心里正高兴得很,如果真如莫相离所说英欢与她是母女关系,那么她就有信心让莫相离答应她的条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莫相离防备地盯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洛琳拿出一对耳环来,这对耳环是英欢最喜欢的东西,那天去游乐场时,她就是戴着这对耳环的,听说这对耳环是英欢的珍藏之物,已经有20多年了。昨晚佣人拿着这对耳环要扔掉,被她及时制止,没想到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莫相离看着她手上的那对耳环,那对耳环她很熟悉,英欢很少戴,却在去游乐场那天戴上了,冥冥中似乎自有天意,他们在证物里找到了她送给她的那条蓝钻项链,却没有找到这对耳环,原来她还戴在身上。
“你在哪里找到的?”莫相离发现自己激动得连声音都在抖,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英欢还活着,却被商战囚禁起来,她腿脚不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会是怎样无助的心态。
“我说了,我干爹将她藏了起来。”洛琳见莫相离要拿回耳环,立即缩手收了回去,然后一脸得意道:“想要吗?还想救出你妈妈吗?那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离开Eric。”洛琳也不同她多话,直奔主题。
莫相离笑起来,她睥睨着洛琳,“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如果你干爹真藏起了我妈妈,我们会去报警,我相信警察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洛琳闻言突然大笑起来,“莫相离,你还真天真,你难道不知道我干爹黑白两道通吃?别说是警察了,就是市长也拿我干爹无可奈何,否则你以为他怎么敢光明正大的掳了英欢,现在的警察比黑社会还黑,他们忌惮我干爹,怎么可能会买你的账,又不是不想在这一行混了。”
“这世上总还有天理吧。”莫相离垂死挣扎,她不得不相信洛琳的话是真的,就凭商战那种嚣张地明知道英欢没死,还带着英欢来参加葬礼的性子,他就没什么可顾忌的。
“天理?好,你可又试试,或许让警察来搜搜商宅,看能不能搜出来,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打草惊蛇,你这辈子都甭想见到英欢。”洛琳见莫相离的样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莫相离看了一眼魅影,魅影似知道她心中的想法,立即道:“景太太,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如果景夫人还在世,我们帝集团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而且这事景先生会负责。”
“帝集团?”洛琳讥笑了一声,“你以为帝集团是万能的,如果是,也不会有录影外泄被我知道,莫相离,你没看到那张光碟吧,如果你觉得Eric对你是真心的,那你就太愚蠢了,他从头到尾都在设计你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相离神色微凛,她心中的担忧一点一点被洛琳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