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很快上了茶来,等她离去后,莫相离睨了一眼莫良矜,道:“良矜,你最近还好吗?”
好?莫良矜眼底蕴上一抹苦笑,她怎么会好?
莫镇南死后没多久,沈从文就将离婚协议交到她手上,当时她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他一声不吭地掰开她的手离去。她又去了沈家,想让沈氏二老帮忙劝说,沈氏二老对她不假辞色,说他们心目中的儿媳妇只有莫相离,就算不是莫相离,也不会是她。
她心中恨极,彷徨地回到家里,林玟娜听她说起受到的侮辱,又是垂泪又是叹息,摸着她的头,“傻孩子,这天下除了沈从文,还有很多优秀的男人,你为什么就死心眼认定了他?”
莫良矜不甘心,十年的爱情终有一朝得以相守,却毁在了她的嫉妒上,她甚至想,就算沈从文在外面养女人,只要他还让她待在他身边,她就心满意足。
可是他却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满足她,还记得他满脸厌恶道:“如果你留在我身边,那么阿离就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
她才明白沈从文的死心眼不比她小,她又悲又痛,林玟娜抱着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孩子,妈妈舍不得你受苦啊,现在你爸死了,你姐也不管我们了,如果你再出什么事,你让妈妈还怎么活?”
“妈妈,只要能让我跟从文在一起,就算痛苦我也甘愿,妈妈,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林玟娜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那晚她们盛宴款待沈从文,莫良矜说:“从文,我们好聚好散,喝了这杯酒,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欠。”
沈从文见她答应离婚,是巴不得喝下那杯酒的,然后她一杯一杯的劝他,直到将他灌醉,他体内的药力也发挥出来,那晚,他在她身上驰骋,却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阿离,阿离。”
她心上的伤口雪上加霜,为了能跟沈从文在一起,她连灵魂都卖掉了,替身又怎么样,臆想的对象又怎么样,她只求能得到他的孩子,然后巩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
那一晚,沈从文前所未有的兴奋,要了她一遍又一遍,他的温柔他的怜惜他的**,全是她给他的,可是他口口声声念着的人依然如上一次一样,是莫相离。
怨恨,悲愤,难过齐齐涌来,她的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 潮,可是她的心很空很空,他们的身体明明是那么契合,为什么心却走不到一处,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将莫相离在他心上刻下的痕迹连根拔除?
第二天沈从文醒来,看见躺在他身侧的是她,一腔热情顿时被冰水浇灭,他的手指的余温还残留在她身上,可是他已经翻脸无情,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离她身边,惊惶地穿着衣服。
再看这里是莫相离在莫家的房间,他更觉得羞愧不已,羞愤交加下,他指着莫良矜,怒道:“莫良矜,你怎么会这么……”
“下 贱是吧,对,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无所不用其极,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莫良矜的话,彻底激怒了沈从文,他冲过来,一把将她拧起来摔在地上,然后一点前戏也没有就进入了她。
“好,你要是吧,我给你,我给你。”
一点前戏都没有的进入,让她疼得毖瑟,可是她的心是高兴的,不管他多么愤恨,至少这一次,他知道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是她。
莫良矜想起这些,心中隐隐作痛,自那日后,她再也没见过沈从文。此刻见莫相离一脸幸福,她心中嫉恨交加,凭什么她这么狼狈,她却要过得这么开心?
莫相离久等不到莫良矜的回答,抬起头来看她,刚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她怔了怔,低头喝了一口茶,道:“你妈妈还好吧?如果需要用上我的地方,不要客气。”
莫良矜两指死死地绞在一起,莫相离施舍的语气让她很恼火,但她还是勉强忍了下来,“我妈还好,时常念叨让我们多回去看看她,爸爸死了,她越来越孤单了。”
这是莫良矜与她说的第一句话,莫相离很是欣慰,两姐妹虽然闹过僵过,可毕竟血浓于水,“嗯,我有时间就回去看她,良矜,你……”莫相离本来是想问她跟沈从文怎么样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莫良矜生性多疑,自己这样问她,无疑是让她猜忌自己。
于是两姐妹就再也无话可说,又坐了一会儿,莫相离似乎觉得这样干坐在一起很尴尬,便要起身告辞,哪知莫良矜此时却说话了,“姐姐,你嫁给姐夫有没有真的了解过他?”
莫相离一怔,狐疑地盯着莫良矜,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良矜也不打算与她绕弯子,她伸手转着玻璃杯,杯中水光摇曳,她说:“你以为姐夫娶你是为什么?你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难得你这颗棋子还配合得这么欢乐。”
她抬起头来,目光中含着嘲讽,显得她那张美丽的脸更加扭曲。莫相离目光一紧,连声音都紧绷起来,“你什么意思?”
“呵呵。”莫良矜狞笑一声,“我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去问问你亲爱的老公呀,对了,上次在书房里,我与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妙事儿,他一定没有告诉你吧,看来他真的很信守我们之间的承诺。”
莫相离捏着玻璃杯,暗暗提醒自己不要中了莫良矜的计,她不就是想挑拔她跟景柏然吗,她就偏不如她的意,“你与他之间还能有什么承诺?柏然是不会对小姨子下手的,更何况这个小姨子还是有夫之妇。”
“看来你真不知道。”莫良矜的目光带着一抹同情与可怜,就像一根针扎在莫相离心上,她皱紧眉头,怒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莫良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还记得你住院的事吧,你猜猜我听到什么了?”
莫良矜的神色太过诡异,莫相离下意识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可是她听见自己呆滞的问:“你听见什么了?”莫良矜幽幽然笑了,随后倾身过去,附在她耳边低语,“景柏然在走廊上讲电话,他说无论付出多少代价,要让莫镇南死。呵呵,枕边人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莫相离,你以为你会比我好得到哪里去?”
莫良矜的气息冰冷,如吐着舌信的蛇,陡然缠上她的脖子,莫相离只觉得脑袋里“轰轰”作响,有什么东西渐渐浮上来,她的瞳孔一阵紧缩,连声音都哆嗦起来,“我不信,莫良矜,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挑拔我跟柏然的关系,你休想。”
“还真是蠢呀。”莫良矜轻蔑地盯着她,“为了爱情,你是什么也不相信了,呵呵,我就等着真相大白那天,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笃定。”莫良矜拿起包转身就走。
“莫良矜。”莫相离亦站起来,比起刚听到那句话时,她的脸色已经缓和过来,她缓步走到莫良矜身边,道:“你说的话,我会查清楚,如果你骗了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从来就没放过我。”莫良矜紧盯着她,讽刺的笑了,他们的爱情说得那么坚定,也经不住一个误会与一个谎言,莫相离,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莫良矜渐渐走远,高跟鞋敲击着地砖发出的尖锐声如魔音灌脑,令莫相离挥之不去,她的脸煞白如纸,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相信莫良矜的话,却止不住开始想景柏然与她认识后的事情,一件件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他与她的相识相爱相守的过程,从来就没有涉及两方家庭。
如果景柏然的继母不是英欢,如果她不是英欢的女儿,或许她不会相信莫良矜的话,可是一切太过巧合,让她不得不深思,可是细想起来,她骇得浑身冷汗涔涔,再也站不住向地上跌去。
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她失神地回头望去,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个头发剪得精短的男人,恍惚间,她以为是见到的是景柏然,声线不稳道:“景柏然……”
盛恺臣看着眼前这个满眼脆弱的女子,心中满是怜惜,为什么他每次见到她,她都是这样一副可怜的模样?“阿离,是我,盛恺臣。”
“盛恺臣”三个字砸进她的耳膜,她脸上的迷茫顿时烟消云散,她眨眨眼睛,眼底的脆弱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心里迅速筑起坚实的城墙,她向后退了一步,客气道:“你好。”
什么叫女人脸六月天,盛恺臣算是见识了,他佯装不知道,看了看她身后,道:“跟朋友出来喝茶?”莫相离还没答话,他又道:“介不介意我坐一会儿?”
莫相离看着他绕过她坐进卡座里,虽是在问她,可半点让人拒绝的意思都没有,她抚了抚额,跟着坐回卡座里,眼前这个男人穿着英伦风蓝黑格子衬衣,袖口挽在臂弯处,下身穿着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帆布鞋,很是休闲。
此时桃花闪闪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让她很不自在,只好一口接一口的喝茶,谁知对面的盛恺臣见了,咧开嘴笑道:“阿离,一紧张就喝水,可真不是好习惯啊。”
“咳咳咳。”那口茶就那样呛进了喉管里,莫相离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盛恺臣叹了一声,站起来横过桌面,伸手轻拍着她的背,等她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才重新坐回去。
“你……”她的嗓音微哑,咳了咳调整好音调,她重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盛恺臣眨了眨桃花眼,倾身过去凑近她,答非所问,“我们很有缘吧,总能意外相逢,听说两个陌生的人,若遇上三次注定有一段不解之缘,我们已经遇上第二次了,我期待遇上第三次。”
莫相离白了他一眼,“若是跟踪狂,他岂不跟谁都有缘?”
盛恺臣脸色僵了僵,她的言下之意他岂会不懂,可是并不影响他此时的好心情,“阿离,不妨我们打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