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无数的人倒下,左边的人死去,右边的人被大刀砍伤。身前的人被箭矢射中额头,瞬间暴毙而倒下。
天昏地暗,连晴空都消失,乌云密布,愁云惨淡,神灵愤怒。
荆清明手中的刀,一直没有停歇下来过。无数的人,死在这把刀上,无数的鲜血,顺着刀刃流下。鲜血随着他的脚步,一路流淌,身上黑袍已经沾湿,头发都已经被血液凝住。
他再次使用金元素,幻出一把大刀,刀刃锋利。一手一把,所有开弓,将周身敌人全部砍断。
杀虐,永远不可能再战争上停歇下来。仇恨,永远不可能再心里消失。
荆清明,静下来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一样,却没想到,在战场上,竟然就如同杀神一样。
已经有人胆怯,不敢靠近。他就像是死神一样,若是靠近,就只有死路一条。
光是他一人,两把刀,就已经让无数的人命丧黄泉,他若是用上了元素之力的话,恐怕要有更多的人,为此而丧生。
他渐渐的开始站了上风。但是,伴着这逐步上升的同时,危险也在同一时间靠近。
一羽带着诡异气息的箭矢,尖头瞄准了皇的方向。那金属的箭尖上,泛着绿光,明显是被淬了毒。
这毒要人命,他们费了不少的力气,才从八角蜘蛛的身上的来的,只要碰上这么一下,就永远不可能再活下来。
皇没有意料到,他根本抽不出来精神去注意那事情。
就看到,那个方向,那个箭矢破天一般朝着这边而来。
那箭矢与空气摩擦,竟然发出破空的响声,飒飒作响。
皇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在朝着自己靠近。
那味道,就像是无鸢花。
无鸢花?
无鸢花!
兰鸢!
皇面带焦急的看向周围,为何这里会有兰鸢身上的味道,难道她也来到了这里?
皇扭头,就看到侍卫的护送下,兰鸢一身素色的衣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站在那里。
而就在这片刻的时间,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令人意想不到。
皇无数次的互相到那时候,只恨自己若是能先反应过来就好了。
若是他先反应到的话,兰鸢也不会为了就他而死,若是她没有死,若是她没有死,若是她没有死……
可他偏生就没有反应过来。
那箭矢已经就在不远处,不过两三秒,就能到她的面前。
而这时候,一个素色的白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兰鸢!”
“噗……”
箭矢直入她的身体,她瞪大了眼睛,那毒素瞬间侵袭她的身体。
“明郎,你要好好的活着……”这是她的最后一句话,剩下再多的话,都因为那毒素,被阻挡在咽喉处,血,红艳艳的血从她的口中流出来。
转眼的时间,她的眼神中就没有了焦距,而她的抬起来的手,也垂了下去。
“啊……兰鸢……我要杀了你们……”
他一手抱住兰鸢已经没有气息的身体,一手抓着刀柄,已经红了眼的他,完全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在他的眼中,只剩下灰暗的天,灰暗的人,和已经没有气息的兰鸢。
再没有人能组织他。
现在的他,真的像是一个死神一样,已经全然感觉不到痛觉。就算有刀,刺进了他的身体,他也一样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心疼,胸口的心疼,已经将他所以的感知都给占据,身体上的疼痛,身体上的疲倦,都已经感觉不到。
他眼中唯一的色彩,便是被他抱在怀中的女子,她素色的衣服上,全然是鲜红的鲜血。
一直到,他将最后一个敌人杀死,才终于停歇了下来。
沾满了鲜血的刀,从手中滑落。鲜血已经将他整个人都染红。
“兰鸢……”他哭了,平生第一次为了一个女子流泪。
他是个男人,所以不应该流泪,流泪,是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女子应该做的事情,不是他。
但是被他保护在身后的女子死了。
他眼泪一直的流,完全停歇不下来。
“兰鸢……你为什么要我一人活着……”
敌人还在不断的攻来,刚才只不过是第一队,真正的战斗力,还在后面。
人类真是可笑,用着从他们骨肉做出来的武器,来攻打他们。
遍体凌伤,到伤无可伤。
荆清明浑身浴血从战场上走出来,怀中的女子早已经消失,唯独剩一朵占满鲜血的无鸢花,花瓣艳丽。
他眼中带伤,一步一步走向黑风森林。
兰鸢,你真是好狠的心,这世间这么大,竟然要他一人活下去。
人类似乎早已经准备好,红府这次败得彻底,被残杀的干净,再无翻身的可能。
等到他被众人追杀的瞬间赶到黑风森林,白狐早已经不见,到处是被杀戮以后的惨状,就算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白狐,也没了?
荆清明像是坠入了冰窟,浑身从头凉到了脚,浑身的寒冷,几乎是要刺入到了骨髓之中。
兰鸢,白狐也没有了。这世间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偌大的红府,名盛一时,但最后却只剩下他一人,徒留在天地之间。
天命废体爆发,他攥着仅存在身的精神力,打开了他向往了许久的龙玄大陆的大门,最终在众人的面前消失。
最终,皇就真的消失在了天地间。
而白狐,则是在众人的追杀下,伪装成普通的小狐狸,勉强在人类的视野中,隐藏了起来。
一只狐狸,在众多魔兽密集的黑风森林之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是生存了下来。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阁主,再后来,他当上了白羽阁的导师。
白狐唯一的两个重要的记忆。
一是爹爹越走越远的背影,大红的披风迎风飒飒作响,耳边回荡着他要自己谨记的话。
二是阁主慈祥的摸着他毛茸茸的头,问道:你想报仇么?
想,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我帮你。
他在阁主的帮助下,一步一步恢复红府。
不,这不是爹爹的红府。爹爹的红府,从来不会有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爹爹的红府里面,会有很多的慈祥的叔叔阿姨,还有会给他零食的大哥哥们。
但是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也是,他费劲了心思,想破脑袋,步步为营,终于让那些势力,一个一个的消失在大陆上。
白狐睁开眼睛,看向外间的方向。外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从床上爬了起来,感觉浑身酸软,身上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伸出手,莹白的胳膊,与原来的惨白,完全的不相同,竟然带着隐隐的血色,他还还能看到皮肤下面,流动的血管,能感觉到皮肤上的温度,温热的触感。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了。自从在阁主的指导下,学会了使用鬼雾,他身体中的血液,越来越少,与此同时,换来的功力,也越来越高。
用生命来换取功力,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敌。
但是他也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不愿意暴虐,越来越不像他。
爹爹希望快乐长大的小狐狸,已经死了。而最后的他,只剩下永远被白色面巾蒙住的红府少主。
白狐看向周围,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身下的被子,很朴素的那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依稀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现在还躺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天堂?那爹爹呢?爹爹也会在这里么?
白狐从床上起来,一身白色内衬,巨大的尾巴从上衣的下摆中露出来,随着他的动作左右的摆动。
重生以后的他,脸上有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懵懂与好奇。
他赤着脚,从里间走了出来。
而此时,凌音正在质问这几人,心中越是惊疑,脸上越是肯定。而面前的这几人还偏偏那就不告诉她,她就只能干着急,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东篱真的出了什么不测么?
屋内一片沉静,再没有任何人说话。
千鹤是在白狐之前就走出里间的,他还未出声与凌音解释东篱的事情,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后跟了一个人。
而且越来越靠近。
随即天玄地火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朝着身后的人投掷了过去。
只听到后面吃疼的一声呜咽,声音有些熟悉。
众人的目光,都朝着声源的方向投了过去。
就见到他一身的雪白,普通的白色衬衣,被他穿在身上,衬得他越加的纯洁。一头暖白的发丝,长长的直达腰间。他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肤色莹白胜雪,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也同样的纯净如雪。脸上红了一块,似乎是因为刚才的火焰,将他给烧的厉害。他露出委屈的表情,眼角有晶莹,闪现如同小鹿一半的表情,看到众人都是一愣。
难以想象,天地间竟然有如此纯净的模样,而这样的容貌,竟然就长在白狐的脸上。
他似乎毫不自知,一脸懵懂的看着众人投来的目光,不知所措。
最先还是千鹤反应过来,两步上前,反手将其扣住,压在墙上。
“你们干什么!”白狐吃疼一声,很是不满的要瞪着后面的那人,但是在自己的身后,他就是本事再大,凶狠的目光也瞪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