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差点忘了,上回因为侧妃,王爷可是打过我一巴掌呢!”黛眉紧蹙,端木暄微微思量起来。
见状,柳儿心下大喜!
伸手,将柳儿的手握在手里,低眉看着她柳儿的手,端木暄语势陡的一转,看着柳儿的双眸中泛着冷意:“不过本王妃可没忘,那一巴掌是拜你所赐!”
浑身一哆嗦,在端木暄的注视下,柳儿只觉浑身发寒。
她想要将手抽回,手下,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心思飞转,一咬牙,柳儿抬手用自己尚还自由的另一只手朝自己脸上扇起了巴掌:“奴婢自知有错!奴婢该死!”
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今日这一劫了么?
啪啪声不绝于耳,冷眼看着柳儿抽打着自己,端木暄心下冷哂!
过去在宫中之时,她见识过的手段不胜枚举,她深知对敌人的恻隐之心,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是以,今日,她绝不手软!
“本王妃最恨你这种整日无所事事把弄是非的奴才!”
毫不客气的甩开柳儿的手,端木暄语气冰冷的对刚刚才赶到的荣昌问道:“这贱婢胆敢在本王妃身边安插眼线,依王府规矩,该如何处置?”
抬眼睨了柳儿一眼,荣昌微皱了下眉头,却仍十分恭谨的回道:“回王妃,按规矩该行杖责!”
“多少!”
声音清凛,眉梢轻挑,端木暄直勾勾的盯着柳儿。
不理会柳儿的求救目光,荣昌轻声回道:“三十!”
闻言,柳儿倒抽口凉气!
三十!
身为女子,莫说是三十,就是二十也得皮开肉绽了!
“听到荣总管所言了么?”转身看向荣昌身后跟着的家丁,目光如炬,端木暄声音一沉:“将这个胆大欺主的贱婢给本王妃摁下!杖责三十!”
河道边,端木暄特意命人摆上了桌椅。
长凳于前,她安然落座。
“王妃果真要将事情做绝么?”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反方才的认错之态,柳儿不甘的嘶吼着,竭力甩动手臂,想要挣脱身旁家丁的束缚!
“好一个刁婢,都到这时候了还敢威胁本王妃!”抬眼睇了柳儿一眼,端木暄伸手接过翠竹递来的热茶。冷眼看着几个家丁架起柳儿摁在长凳上,她沉声命令道:“打!给本王妃狠狠的打!”
人确实是摁到长凳上了,端木暄的命令也下了,但手持刑杖的家丁们并未立即动手。
黛眉蹙起,端木暄看着他们,见几人目光所向之人,她不禁轻嗤一声:“怎么?在这王府里,本王妃的命令,还不及荣总管的受用?!”
闻言,荣昌面色微变。
“荣总管……”
心下顿现曙光,柳儿满脸希冀的望向荣昌。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王妃的命令么?”轻咳一声,不曾看过柳儿,荣昌对几人低喝一声:“打!狠狠的打!”
“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家丁们手里的刑杖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伴随而来的便是柳儿绝望而又凄厉的哀嚎声。紧咬下唇,她双眼泛红,死死的盯着端木暄:“侧妃一定会为奴婢讨回公道的!”
“是么?”
丝毫不以为意,端木暄淡淡一笑,十分闲适的低头吃茶。
“嘭……嘭……”
一杖又一杖无情的打在柳儿的身上,额际冷汗涔涔,十杖过后,因难忍剧痛,柳儿瞪着端木暄的双眼渐渐模糊起来,最后竟昏死过去。
见状,几个家丁动作放缓。
“不许停!”
不曾抬头,依旧低头吃茶,端木暄冷冷出声。
算算时间,梅寒阁应该已经得了消息才对。该来的,还没来,这杖责怎有停下的道理。
“接着打!”
侧目,看了端木暄一眼,见她沉着淡定,荣昌心下暗暗思量着。
见荣昌都这么说了,几个家丁即便再如何于心不忍,却仍是奉命再次开始杖责。
十一杖!
十二杖……
就在第二十杖落下时, 阮寒儿愤怒的呵斥声也便到了:“住手!”
闻声,正在吃茶的端木暄嘴角微翘。
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长凳上,柳儿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殷红的血迹侵透,疾步来到长凳前,见柳儿浑身是血,且已昏厥过去,阮寒儿面色胀红,精致的五官都跟着扭曲起来“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都给我住手!”
胡乱的推了正在杖责的家丁一把,阮寒儿不顾形象的扑倒柳儿身侧想要检查她的伤势。
“柳儿……”
眸中,泪水模糊了眼前的那抹红,一时间,纤手轻颤,阮寒儿不知该从何下手。
眉头轻蹙,荣昌和杖责的家丁皆都看向端木暄。
如今侧妃在前,这剩下的十杖该是打不了了。
“还有十杖,接着打!”
放下茶杯,端木暄淡淡的道。
“谁敢!”
霍的起身,阮寒儿怒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端木暄。
自小,柳儿便跟在她身边伺候,比之她的姐妹都要更亲近些,可眼下,她却被打了,而且被打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她心痛!
痛的要抓狂!
端木暄神情淡泊依旧,并未因阮寒儿的愤怒有太大波动,刚刚放下的茶杯复又端了起来,声音如神色般平淡无波,她轻轻启唇:“妹妹这是要拆我的台啊!”
“柳儿是我的人,就算做错了什么,也该由我来罚,岂容得姐姐遇阻代庖?”心中既是心痛又是愤怒,阮寒儿的语气难免冲了些。
啪的一声!
手里的茶盖重重盖在茶杯上,端木暄眸色一紧,低眸间,愈发深沉几分!
“王妃!”
荣昌适时出声,恭身上前,他陪着笑脸拱手道:“这柳儿丫头已经昏死过去,合着二十板子足以让她长了记性,还望王妃网开一面!”
柳儿平日在王府里仗着阮寒儿得宠嚣张跋扈惯了,有时在他面前也趾高气昂的。此时她挨了打,吃了亏,荣昌心里倒也舒服了几分,但赫连煦此刻不在王府,眼下阮寒儿怒火中烧,端木暄又强硬的一塌糊涂,他怕事情再僵持下去,到最后不好收场。
“荣总管这是要替她出头?”
眸中精光一闪,端木暄看向荣昌的眸底泛起一抹浅蓝。
“奴才不敢!”
因她眸底的异光而微微失神,听出她话外之音,荣昌连忙低头退至一边。
他永远不会忘记多年以前的那个夜里,他的主子一脸憔悴,如痴如醉的说过,世上有一种人,若在极怒,或是极喜的情况下,可见眸华浅蓝!
当时,他心下所想,是这辈子可能也见不到那种人。
却没想到,今日,就在此刻,他竟然在端木暄的眸底,睇见了那抹颜色。
眼下侧妃出现,端木暄定不会是极喜之时……
他深知眼前的这位王妃脾性不比自己跟了多年的主子,但却也明白,若她肯放过柳儿,定会给他个顺水人情。这会儿她既是如此问了,合着柳儿剩下的十杖,也是跑不了的。
即便,她的主子在前护着,结果也会是一样的。
“拿冷水把她浇醒了再打!”
端木暄低眉浅啜了口茶水,冷冷的,抛出这句话。
边上的家丁,早已盛好了冷水,听她此言,不待阮寒儿做出反应,端起盆子便朝着柳儿的头顶浇下。
王妃和侧妃,到底还是王妃为正。
更何况这位新晋王妃的事迹,府里众人也都是耳熟能详的。她连王爷都敢顶撞,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他们只是府里的下人,自然要听主子的命令,若说方才阮寒儿出现时他们或许会心生犹豫,不知该如何行事,那此刻连荣昌都抽了,他们只稍微权衡利弊,便会选择听从端木暄的。
冰冷与疼痛瞬间来袭,柳儿浑身剧烈一抖。
“柳儿!”
颤巍巍的抚上她湿濡的发髻,阮寒儿紧咬唇瓣,声音自齿缝中发出。
“主……主子!”
竭力睁开被冷水打湿的眼睫,待看清了眼前的阮寒儿,她轻蠕嘴唇,想要说些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把剩下的十杖打了!”
没有给柳儿说话的机会,端木暄十分坚决的命令道。
闻言,两名执杖的家丁手起杖落,又重重的打了两下!
“你们……”
情急之下,阮寒儿起身,整个人都趴在柳儿身上……
两名执杖的家丁做梦都没想到平日高高在上的阮寒儿居然会舍身护住柳儿,待他们反应过来,手里重重落下的刑杖已然来不及收手。
时间,仿佛在霎那间停止。
眼睁睁的看着阮寒儿被打,荣昌面色惊变,持杖的两名家丁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
他们打的,可是王爷最宠爱的女人!
“两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呵斥的两名家丁体若筛糠的瘫跪在地,荣昌疾步上前,就着身子查看阮寒儿的情况。“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