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田伯夫人一句话,叫老侧妃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沉着脸抬头看着她。
敬田伯夫人倒是知道不惹她,低了头开始抹眼泪,哭着道:“说到底我女儿是怎么死的,还是糊涂着……我女儿什么时候有心悸的毛病,我是不知道的,若是有,我这个当娘的怎么会不知道?那如果不是,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这么一哭,把敬田伯提醒了,对呀!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总不成被人杀死的?!若是杀的,那三千两可不能答应!
他转头看向了老侧妃:“是啊,到底是怎么死的,总要说清楚。”
老侧妃皱眉道:“心悸,真的是心悸死的!”她都有点急了道:“那心悸的毛病哪里是得的?分明是把避子汤喝的!我早听人说过,避子汤喝的多了,就是心悸!”
敬田伯夫人就哭着道:“老侧妃你可别哄我,我怎么就没听说过,避子汤能喝出来心悸的毛病来?”
敬田伯假装的劝了两句,金玉梅的哥哥叹气着道:“如今伯府和平常也不一样的,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怎么办啊。”
老侧妃听出来他们想叫自己在添点的,心里很不高兴。
“避子汤可不是我逼着她喝的,这话真要是从头说,那就从头说好了,为什么要喝避子汤?不愿意给我儿子生孩子?那样的儿媳妇我要来做什么?”
敬田伯一听这话不好听,也不高兴了,道:“妹妹,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嫁女儿可是高高兴兴嫁出去的,玉梅为什么会不愿意生……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查问查问好了……总有个理由,不然的话她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大的主意?”
敬田伯夫人忙忙的点头:“对呀,我女儿从小就是个性子温顺的,从来不会做违背大人意愿的事情,说起来嫁给旭平,也是心甘情愿的,出门的时候,精挑细选她的嫁妆、陪嫁的丫鬟,这些我们都知道,那些个陪嫁丫鬟,嫁过来不是都很……得力的?”
话里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周旭平受用了金玉梅所有的陪嫁丫鬟,这件事老侧妃知道,显然敬田伯府的人也知道。
老侧妃听出来了,敬田伯夫人这是警告自己呢。这件事真要是细细追究的话,那可真的不知道要追究到什么时候去了,而且不知道要把多少不好看的事情追究出来呢!
老侧妃心里清楚,自己儿子的烂事情是一大堆的,敬田伯那边未必就没有个把柄。只不过以前自己和儿子还在南宁郡王府,南宁郡王爷曾经说过,不准敬田伯一家子上门,他们碍于王爷,不但不敢上门,也不敢怎么追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女儿都死了,他们已经没有了一点顾忌,若是就一定要追究,那可真的就是面子里子都不好看了。
老侧妃想了想,为了那落袋的几万两银子能安然无恙,只能道:“我这边手头也不是很宽裕……你们也知道,分了家,那个郡王妃……精明的很,几乎是把我们母子给净身出户的,我们这边现如今也凭着我的一点体己过日子……”
这话却骗不了敬田伯一家子,都已经到了现在这地步了,他们才不会管你哭穷呢,现在不哭穷的人才傻呢。
一家子脸上全都无所谓的不想听的样子。
老侧妃也看出来了,气的暗暗咬牙,道:“我也就只能拿出来我的一点体己钱了……说起来玉梅是我的儿媳妇,我也应该尽点心……你们也不容易……”
说的断断续续的,可见是格外的不愿意,叫敬田伯家的人也知道,自己是很为难的!拿出来这些银子,就跟割自己的肉一样!
总不能叫人知道,自己痛痛快快的就能掏银子。
道:“再加一千两……算是替玉梅尽尽心,咱们都是亲戚,以后还来往呢。”
一共是四千两银子,加上金玉梅自己的嫁妆,全给敬田伯府。
敬田伯府一听,很满意。一家子互相的看了一眼,敬田伯夫人就用手绢捂着自己的脸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
老侧妃这就明白了,这是答应了。
于是脸上颜色也缓和了不少,叫丫鬟进来倒茶。大家全都歇一会儿,也是够累的,算计来算计去的。
喝了茶,又说了说丧事怎么办。这边是婆家,金玉梅现在就是婆家的人,怎么办丧事,只是看脸面了,敬田伯那边是不能有什么质疑的。
因为老侧妃手里宽展了,而且也不愿意得罪敬田伯一家子,她已经花了四千两银子呢!就更加不会在丧事这种小事上面慢待了,叫他们觉着脸上不好看。
因此说了怎么怎么办,敬田伯一家子还算是满意。也就不再说别的话,一家子去灵堂又哭了一天,这边给老侧妃留时间准备东西。
就这一天,老侧妃忙叫人将金玉梅的嫁妆收拾收拾。原本她的嫁妆就没什么,根本不能和周湘玉的嫁妆比,大部分的金银首饰已经随着下葬了,只有田契地契的还有一些,也都是些中等田,而且就是零碎的一百亩几十亩的,老侧妃也不稀罕留着,全都给装好。
然后四千两银子准备好。
当天敬田伯府将这些东西带了回去,好歹的就算是认了。
周旭平这边是松了口气。
老侧妃这么的折腾了一番,却给折腾出来了两万六千两银子,女儿的嫁妆也回来了,眼中钉金玉梅也死了,老侧妃倒是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这个年虽然是在丧事中过的,但是老侧妃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而南宁郡王府那边,自然是已经听到了报丧,周瑾寒不需要亲自过来,而唐妤霜怀了身孕更加不能过来,于是只是派了个管事管家过来,送了点丧金。
严铮和周湘红那边,周湘红同样的因为坐月子没过来,严铮倒是亲自过来跑了一趟。
老侧妃和周旭平全都眼巴巴等着他们来人呢,严铮来了,便拉住了哭穷哭苦,分了家之后多么的可怜云云。
严铮也不能说什么,只劝了两句,好容易脱了身便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