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人之福哪里是那么好享的?不过是男人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女人也同样是人,同样有情感,哪里是说贤良淑德,大度不嫉就真能做到的?又不是什么石头雕的无心人。”
顾卿晚禁不住冲着兔兔嘀咕着,见兔兔瞪着眼睛,一副莫名其妙,不得其解的样子,顾卿晚便揉了揉额角道:“你看,秦御才是你的主人吧?你应该学你主人,这女人贵精不贵多,一个得心意的也就够了,学什么礼亲王啊,他又不是你主子。”
她言罢,见兔兔皱起猴脸来,分明对她的提议半点接受度都没有,顾卿晚便又叹了一声,道:“算了,算了,你爱咋样咋样吧,左右你主子早晚也得找一窝女人的。”
秦御,“……”
他听不下去了,上前几步,脚步声惊动了顾卿晚,见她转头望过来,秦御扬起眉梢来,道:“卿卿原来是这么觉得的,谁说爷以后会有一窝女人的?”
顾卿晚倒也没背后议人坏话的尴尬,反倒灿然一笑,“殿下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眉眼间满是促狭戏谑之色,秦御一时倒也弄不清楚她是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想的。
只她笑意盈盈的模样,璀璨若星辰的眼眸,却像是一缕清风驱散了连日来的阴云,让秦御拧着的眉头,不自觉的便松开了。
他有些无奈和宠溺的笑了下,走到了床边,在顾卿晚撅起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上梁不正下梁是肯定要歪的,不过父王也可能不是上梁,而是歹竹呢。”
顾卿晚失笑,一手撑着脑袋,斜睥着秦御,道:“歹竹出好笋?殿下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殿下这话的意思是,你会和礼亲王不一样,只要一个女人咯?”
秦御倒是被顾卿晚问的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目前他确实没有任何娶妻纳妾的想法,守着眼前这个女人过日子,他觉得津津有味,还乐此不疲中。
见顾卿晚虽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可含笑的眼眸深处却似隐藏着一些探究的锐光,秦御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不能等闲视之,略思量了一下,他才开口道:“爷和父王不一样,父王年轻时风流成性,后宅女人已经数不胜数了,爷如今年纪轻轻,血气方刚,已只想守着卿卿一人了,等往后年级大点了,自然更不会突然好起渔色来。卿卿放心便是。”
顾卿晚却抿了抿唇,觉得秦御这个回答真不怎么样。
男人也是不同的,有的男人像礼亲王,年轻时荒唐的很,年纪大了反倒收了心,历尽千帆觉得没意思,浪子回头了。
可有的男人会像秦御这样,年少时洁身自好,年纪大了反倒突然为老不尊,寻起刺激来了。从一而终的男人,现代都凤毛麟角,更何况是这三妻四妾的古代。
秦御这样不正面回答,分明就是心虚!
顾卿晚撇撇嘴,似笑非笑。秦御却突然压下身子,像一只鹰枭扑食兔子般,擒住了顾卿晚微微上翘的凉薄唇瓣,含裹住重重吸吮起来。
顾卿晚有些承受不住他汹涌压来的气势,撑在颈边儿的手一软,趴在床上,呜的叫了一声。秦御探出手臂便将她捞了起来,大掌继续撩拨着她,唇上半点也不放松,舌尖用力,强行冲撞开顾卿晚的贝齿,横冲直撞侵袭她的唇齿。
顾卿晚觉得秦御这两日一定是着急上火的太厉害了,以至于他的舌头都比平日炙热一般,引得她喘息顿时急促起来,身体里也像是被他洒下了火种,从他的舌,连绵到他的手。
顾卿晚身体还趴伏着,脑袋却被他大掌托扭着,脖颈到腰肢扭曲,不怎么舒服,想要动下,秦御大抵以为她是想挣扎,腾出一只手来按在她的脊背上,加重了吻。他的动作狂野的有些急躁,像是要借着她绵软柔滑的身子宣泄这两日压抑的情绪。
又像是急于索取她的甜美和温暖,寻求某种慰藉和满足,顾卿晚愈发不舒服起来,趁机狠狠咬了秦御一下,秦御动作微顿,却也没松开她,只是动作却转而温柔起来,将顾卿晚抱起来,半搂半抱的圈在怀中,错了下头,吻的更深更缠绵起来。
气息交融,津液交缠。
兔兔瞪着眼看了片刻,脸上闪过鄙视,不愿再看这一对公然虐单身猴的无良主子,捂着脸钻到锦被中闭眼开睡。
谁知道它刚躺好,一股巨大的压力从旁边碾压而来,兔兔尖叫着踢腾起来。
被压放在床上的顾卿晚查觉到动静,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忙推开秦御,气息不匀的道:“压住……兔兔了,快起来,起来!”
她话没说完,秦御便拧着眉,有些暴躁的掀起了被子,入目兔兔的尾巴和一条后腿被顾卿晚压在腰身下,正龇牙咧嘴的叫着,使劲往外拽。
顾卿晚,“……”
秦御双眸却有些发冷,见兔兔疼的眼睛都雾蒙蒙了,到底抬起压在美人身上的尊贵躯体来,顾卿晚这才得意自由,忙抬了抬身子。
兔兔连滚带爬的瘸着腿移开,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脚甩着尾巴,吱吱叫起来。
顾卿晚还没翻身去看看小东西是不是被压坏了,秦御便顺手从床里抽了一件小衣,揉成一团使劲蹭了蹭顾卿晚的光洁腰肢,嫌弃的将小衣丢下床榻,顺手拎起兔兔也丢了下去。
顾卿晚听兔兔惨叫了一声,忙撑着身子,还没往下看,秦御便用大掌将她压回了床榻上,道:“这样的色猴就该受点教训,甭管它。”
他言罢,俯身下来,抵着她的额头,蹭着她的鼻子,轻声道:“卿卿不想让爷找一窝女人便把爷喂的饱饱的,爷自然不会跑去稀罕那些庸脂俗粉。”
顾卿晚翻了个白眼,还没辩驳就再度被秦御堵住了气息。
两人能够好好说话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儿了,顾卿晚被秦御抱出浴室,懒洋洋的躺在床上,问起刘侧妃的事情来。
秦御倒也不瞒着她,将今日查问处置的事都简单说了一遍,听秦御说他又审问了一遍向雪却一无所获,顾卿晚手指把玩着长发,道:“所以,殿下和世子爷是觉得王妃中毒一事儿还有其它内情?”
秦御神情餍足,提到这些糟心事脸色也没那么阴沉难看了,道:“刘侧妃的父兄确实去过滇南一带,能弄到婆娑花毒也不一定。只是确实还有许多疑点,母妃中毒已有近二十年,就算这两年真是向雪做了手脚,那从前呢?刘侧妃虽招认了,可当时父王要杀三弟,刘侧妃倒像是一时冲动,情急为护三弟承认下来的。”
顾卿晚拧了拧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查的也太顺利了些,所有的罪证都像是提前被人放好了,只等着去查去拿一样。
“不过,按照你的分析,本来母妃中毒应该也不在刘侧妃的意料之中。事情出了纰漏,一下子暴露,刘侧妃应对不及,以至于轻易被查也有可能。”秦御不欲顾卿晚再为这些事儿费心,拍抚着她的肩背道。
顾卿晚却摇头,道:“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下毒十七八年都没被发现,此人应该足够谨慎小心才对,即便是意外发现中毒,那下毒人也该安排了后路才符合其性情,刘侧妃……不大像。”
秦御点头,“此事爷会继续查下去的。”
顾卿晚想着秦御所言刘侧妃死在礼亲王剑下的事儿,却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如果不是刘侧妃做的,那刘侧妃应该是当时知道自己被栽赃了,百口莫辩,再难翻身,这才自己心甘情愿死在礼亲王剑下的。
她这样做,一来是保全秦剑,再来也是想让礼亲王心生愧疚,以后能保护看护着她的两个儿子。
刘侧妃这个人到底如何顾卿晚不知道,不过她毫无疑问是个爱孩子的母亲。只可惜,被她用命护着的儿子却是个狼心狗肺的。
秦逸的讽刺秦剑的话应该是意有所指,秦剑学过武艺,未必救不下刘侧妃,可他却眼看着刘侧妃死在了面前。他大概是看出刘侧妃用命保全他的意图了,所以选择成全刘侧妃。
不过这样的人,也当真是狠辣阴毒,畜生不如。
也许这就是庶子,生于夹缝中,心理都扭曲了。虽然并非所有的庶子都这样,可庶子优秀的能出头的确实不多。一方面是因为嫡母的刻意打压,不受家族重视,另一方面也是他们的身份和生存环境本来就不大健康。
顾卿晚睫毛微微颤抖,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的孩子投身为庶出的,宁肯不要,也不能让他们生来就低人一等。
绝对不能有孩子,要快点离开才好。
秦御自己坦白不隐瞒的一番话,让怀里的女人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也不知道才和自己缠绵过的女人已在心里将他又驱赶了十万八千里,他抚着顾卿晚的长发,道:“明日一早太后要来探望母妃,说不定会宣你过去拜见,你莫怕,有母妃在,太后不敢将你怎样的。”
顾卿晚闻言陡然回过心神来,眨了眨眼,拧着眉道:“我一个小妾,太后见我干什么!”
秦御却不赞同的扯了扯顾卿晚的脸颊,道:“卿卿可是救了母妃的大功臣,现如今哪个不开眼的敢拿卿卿当寻常的妾室看?”
顾卿晚没再说话,只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了枕头中。
秦御知道她不爱应酬这些事儿,见她一副消极抵抗的模样,便笑着道:“也许太后会有赏赐呢?”
顾卿晚闻言想到了上次从太皇太后那里得的一堆金元宝,多亏那些金元宝,她才能开起酒楼来。
上次她救的只是一个下人,都能得巨额财富,这回可救的是王妃!
太后出手,总不能小气吧?她抬起头,目光微亮看着秦御,道:“果真?”
秦御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点头,“太后亲自过来探望母妃,本来就是施恩来的,若是真传你过去,自然是要赏赐的。”
翌日,太后果然凤驾到了礼亲王府。
即便有赏赐,能不露头,顾卿晚还是不想去沾染麻烦。故此一直躲在雪景院中,祈祷着太后赶紧离开。
不过她的祈祷没管用,太后进府没多久,陈嬷嬷便带着一个穿紫色宫装的宫女进了雪景院。
顾卿晚迎出屋,陈嬷嬷笑着福身,介绍那宫女道:“这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如冰姑娘。”
顾卿晚忙笑着福了福身,道:“见过如冰姑娘。”
如冰态度倒极谦和,略侧身避开,又回了一礼,道:“顾姨娘折煞奴婢了,太后娘娘听闻顾姨娘救了礼亲王妃,特意派奴婢过来请姨娘过去秋爽院拜见,太后娘娘和王妃还等着呢,顾姨娘请吧。”
顾卿晚见躲不过,便笑着道:“卿晚并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召见,也没收拾一番,还请如冰姑娘稍候,卿晚换身衣裳再随如冰姑娘过去。”
她言罢,吩咐文晴带陈嬷嬷和如冰进花厅奉茶,转身从容的进了屋。
如冰看着顾卿晚的身影,挑唇冲陈嬷嬷笑着道:“这位顾姨娘果然沉稳,有大家之风,莫怪能做得了王妃的救命恩人。”
陈嬷嬷满脸笑意,像是没听出来如冰话里的不妥,道:“如冰姑娘说的是,顾姨娘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出身,礼数上错不了的。”
如冰冷笑一下,没再接话。
顾卿晚很快便换了一身出门穿的,挑不出任何错的蓝色长褙子。她被带到秋爽院,院子里站满了宫人,显得非常肃穆,顾卿晚却有种鸠占鹊巢之感。
她垂着头,跟随在如冰身后进了屋,如冰打手势令她稍等,自行进了内殿禀报。
接着便响起了一道有些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声音,“传进来吧。”
如冰又出来,顾卿晚才迈步垂首进了内殿。
太后和礼亲王妃都坐在迎面的罗汉床上,顾卿晚垂着头,便只看到一角绣着金凤的正红色华丽裙摆。
见地上已经放好了蒲团,她动作舒缓规矩的跪下行了礼,道:“妾见过太后,太后金安,见过王妃。”
顾卿晚感受到一道微锐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些许审视和高高在上的轻蔑之意。
她纹丝不动的跪着,心里却腹诽不已。
从前她是见过太后的,那时候祖父还是皇帝的师父,太后态度亲和并不难相处,如今显然时移世易,都是变脸的能手,也不怕变着变着脸抽筋,神经失常。
“就是你救了王妃?”
太后的声音响起,顾卿晚中规中矩的回道:“是。”
太后又道:“不要如此拘谨,你救了王妃,哀家该重重的赏赐才是,你说说,想要点什么。”
顾卿晚还没回答,礼亲王妃便笑着道:“既然太后都说不必拘谨,卿晚便先起来吧。”
顾卿晚禁不住略抬眸看了一眼,正好迎上礼亲王妃含笑的眼眸。
礼亲王妃半靠在罗汉床上,身上还穿着半新不旧的宽松常服,并不曾特意梳妆,脸上还没恢复血色,不过精神瞧着却好了许多,笑容中带着几分亲近和感谢,暖暖的,有安抚之意。
顾卿晚心头一暖,尚未应声,太后便道:“倒是哀家的不是,竟忘记平身了,瑶儿,你亲自扶这姨娘起来吧。”
太后的样子倒表现的不知道顾卿晚是谁,也不认识一般。
顾卿晚心里冷笑,便有人轻移莲步走到了近前,紫色的如水裙摆微晃,扶住了顾卿晚,含笑的声音响起,道:“顾姐姐多跪一会儿王妃便心疼了,王妃对顾姐姐真是好,王妃待师兄的妾室都这样和蔼可亲,以后还不得将儿媳妇捧在手心里疼爱?谁做了王妃的儿媳,可真是要享大福气了。”
是云瑶郡主的声音,顾卿晚抬眸,迎上云瑶郡主冷气飕飕的眼睛,顿时觉得这女人扶在自己身上的手像缠了条毒蛇一样恶心厌烦。
怎么哪儿都有她!
顾卿晚正想着,云瑶郡主便眯着眼一笑,放在顾卿晚手臂上的手骤然用力,竟然掐了顾卿晚一下。
她眼眸中有股冷笑一闪而过,挑衅的睥睨着顾卿晚。
显然这女人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惊叫出声,在太后面前失仪,也不敢当面闹开,因为云瑶郡主是跟着太后来的,就算她闹开,太后也会觉得被个妾室打了脸,更会包庇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得意洋洋,顾卿晚却面色不变,却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突然压在了云瑶郡主的身上,她猛然靠着云瑶郡主站起身来,借着裙摆,狠狠在云瑶郡主的脚面上碾压而过。
云瑶郡主显然没料到顾卿晚当着太后的面,就敢这个大胆的直接还击回来。
她没防备,脚上一疼,又被顾卿晚的全部重量一压,顿时叫了一声,踉跄了下,身体一歪往地上倒去。
“啊!”
顾卿晚也尖叫一声,跟着往下倒,顿时便重重的,死死的,毫不留情的压在了云瑶郡主身上。
被当成肉垫的云瑶郡主闷哼一声,整个侧脸重重撞上地面,牙齿都是麻的,整齐华丽的鬓发瞬间钗环散落,狼狈不堪。
“郡主,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顾卿晚惊慌的要站起身来,结果一下子竟没站起来,也不知是被吓的腿软手软了,还是踩到了裙子,起了一下又重重跌了回去,再次将云瑶郡主当成肉垫砸了个结实。
她的手肘更是曲起,用肘关节狠狠往云瑶郡主的腰腹上撞了下。云瑶郡主再度闷哼,脸色发白,额头满汗,被压在地上扭曲的脸更加狰狞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屋里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子太后才怒目拍打着桌子,道:“还不快将郡主搀扶起来!”
宫女们惊过神来,纷纷上前,抓起顾卿晚,搀扶云瑶郡主。
顾卿晚一脸惊惶,不知所措的连声道:“太后赎罪,妾面见太后,心中敬畏,腿上无力,没想到郡主体弱,不比宫女丫鬟结实壮硕,竟然承受不住妾的重量,压倒了郡主,妾有罪。”
云瑶郡主被扶了起来,发髻半散,听顾卿晚如此说,简直气的要喷火。
将她成这样,竟然还要给她按上一个体弱无力的毛病,这若是传扬出去,她扶个人都扶不住,还了得?
哪家愿意娶个体弱的主母回去啊!
可是顾卿晚一口咬定,她是见了太后敬畏的关系,腿软无力,云瑶郡主也没法分辨。
就像她拧顾卿晚一样,她闹腾着说顾卿晚是有意的,顾卿晚只不承认,就算太后偏袒她,礼亲王妃也要不快而对她生出不满来。
上次礼亲王妃便因表哥的事儿,对她有些看法了,这次再当面和王妃的救命恩人交恶,岂不是更要不好。
云瑶郡主张了张嘴,竟然有苦说不出。
这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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