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嚎,姐姐玥玥就跟着嚎。
似乎还有着试比谁声高的劲头。
一见到杨落雁出现,刘慧大气一松:“哎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给孩子喂奶。”
家里来拜年的人一直都不少。
俩孩子嚎这半个钟头,可把刘慧给臊坏了。
估计明天支书媳妇不会带孩子的谣言,就会传遍十里八村。
有奶便是娘。
俩孩子一左一右地吃上奶,加之先前也嚎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于是小两口没费什么劲,就推着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才发现蔺苗苗和赵宝俊已经等候多时了,旁边红砖上放着一堆的礼品。
蔺苗苗迎上婴儿车,却对吴远道:“老舅你这半天不在家,过来拜年的人是一波接一波。”
赵宝俊立马接茬道:“就凭师父这名声和威望,什么事摆不平?”
吴远可不吃这一套,一边开门一边道:“你俩少跟我来这一套!该你们出面你们不出面,指望着我带你们走捷径,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蔺苗苗扯着杨落雁的袖子,发出夹子音:“舅妈~”
杨落雁看了眼丈夫的背影道:“我觉得你舅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是洪水猛兽,该面对也得面对。何况大姐也不至于是洪水猛兽。”
说完,在开门声中,压低声音指点蔺苗苗道:“你妈不发难,你舅师出无名。这种事情,讲究个拉扯,也是有套路的。”
蔺苗苗听得似懂非懂,疑惑道:“真的吗,舅妈?你不会唬我吧?”
杨落雁早不拿苗苗当外人了,“你爱信不信!不然你俩继续在你舅这碰钉子,看看究竟有没有用。”
蔺苗苗俩人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俩孩子进退失据那样,吴远端了杯热茶出来,边喝边道:“我问你俩一个问题。”
蔺苗苗迫不及待地道:“老舅,你问。”
吴远白了大外甥女一眼,却转向二徒弟道:“你俩一个18,一个19,距离结婚法定年龄,尤其是宝俊,还差3年。你们若是决定今年就送礼,那可得连送三年!”
谈恋爱上头的人,谁会想这种问题?
但对于经历过苦日子的老辈人,都会不自觉地把这种成本计算在内。
蔺苗苗傻眼了。
三年的大节日算起来,少说9个节。
每个节日,就打50块钱礼来送,那就是450块。
足足二徒弟仨月的工资。
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宝俊一咬牙:“三年就三年!我认了。”
吴远又转头对蔺苗苗道:“你妈,我那抠搜的大姐,要是认了他这个冤种女婿,可不就是9个节这么简单了。说不定你爸、你妈生日都得叫上宝俊。”
蔺苗苗抓住赵宝俊,扭头就走:“咱先不送了,这礼送不起。”
其实不是送不起。
而是蔺苗苗觉着太亏了。
既然认准了赵宝俊这个人,那他送的礼,其实就是自己未来小家庭的钱。
就这么白白便宜那个抠搜的亲娘,想想就觉着亏。
不料赵宝俊却是意外地坚定:“师父,再多的节日,我也认。”
吴远满意地点点头:“行吧,你俩今天也别琢磨着送不送了。等初三,你们直接把礼送到这儿来。”
初一下午的时候,马明琪过来了。
换上新衣服的马明琪,人才漂亮到没话讲。
就这身段,着实比蔺苗苗都高上一筹。
吴远正翻着工场的账本,一抬头:“你咋来了?”
马明琪熟稔地抱起刚醒的小江道:“躲在家里一天,也躲不过上门的媒婆,烦死了。”
吴远笑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水到渠成的事儿,你也不要有什么逆反之心。”
“可我才17呀!”
比赵宝俊还小一岁,相亲说媒确实早了点。
吴远却忍不住逗逗她道:“那你还没成年,我这公司不能雇童工啊,看来我得另外招个财务了。”
马明琪顿时急了,直跺脚道:“我12月生的,不得年岁,虚岁都19了!”
杨落雁看不下去了,“明琪她当真了,你快别逗她了。”
吴远顺势起身道:“既然你决定在这儿躲媒婆,那也别闲着,把厂里的账目理一理,等年后有人来查税时,必须天衣无缝。”
马明琪拍拍胸口:“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不得不承认,梳理起账目来,马明琪身上的确闪耀着光芒的。
看得出,她是真喜欢跟这些数字打交道。
不知不觉中,忙到下傍晚了,杨落雁饭都做好了,马明朝找过来了。
小妹马明琪跟他一家住在老宅,晚上吃饭找不见人,可不就得来找么?
“明琪,大年初一不能在别人家吃饭的,这点礼数你都不懂么?”
马明琪连忙把账本合起来,吐了吐香舌,不敢反驳。
可见她是真的不懂。
读书多的人,本身就不在意这种繁文缛节。
吴远可以理解,更能容忍。
“行了,明朝,你来得正好。过年了,有两个事跟你交代一下。”
“老板,你说。”
“一个是这月底、下月初,你跟我到上海走一趟,办点事。时间一周到半个月都有可能……”
第77章 人菜瘾大,眼光又差
“这没问题。”
马明朝毫不迟疑地答应,就听吴远续道:“另一个,你是会开车的。帮我打听打听,哪里有合适的二手吉普或者桑塔纳,三万块以内,但得能适应整个地级市的通勤路况。”
这回马明朝思忖了片刻,方才点头道:“行,老板,我先打听打听。”
三万块买个二手桑塔纳,吴远也知道不太可能。
毕竟这可不是后世一万块桑塔纳随便买的年代。
如今的桑纳塔刚从上海大众的汽车产线上诞生6年,新车售价20万。
6年下来,满打满算也跌不到三万。
除非是事故车。
所以吴远只是把桑塔纳作为一个选项,万一马明朝能捡个漏呢?
说完事,马明琪还是被二哥强硬地带走了。
隔天初二,照旧是小两口回娘家的日子。
这天杨落雁特地起了个早,赶到老支书也是头一个,就为了找回大初一差点被人堵在床上的颜面。
杨支书拿出俩红包,像个乐善好施的老爷爷,一个孩子怀里塞一个。
塞完之后,俩孩子随口咿咿呀呀两句,就让他乐个半天。
而后就把红包往嘴里塞,不多时就沾满了口水。
刘慧过来,连忙把孩子口中的红包夺下来,完了还把老支书一通数落:“看着孩子咬,也不拦一下?”
杨支书理直气壮:“他们总得咬过之后,才能知道这东西真不能咬。”
不多时,其他三家也都陆续来到。
尤其是姗姗来迟的二哥杨猛一家子,没了大年夜当天的丧气,颇有些激进奋发的劲儿。
吴远看在眼里,琢磨着媳妇带二嫂一起搞服装店,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起码给了一个家庭新的希望。
结果就听见杨猛意气风发地道:“我决定,等初五一过,就南下深城打工去!”
杨贲没有多想,只是提醒道:“二弟,你可没吃过那种苦,做得来么?”
杨猛尚处于自我激励的盲目阶段,闻言不以为然道:“都是有手有脚的,别人做的,我也照样做的。”
吴远一看蒋凡的表情,就知道这事是两口子商量好的。
既然如此,他什么也不会说了。
至少杨猛愿意吃苦的劲儿,还是值得肯定的。
等到抽了空,杨支书在院门口拦到了吴远,旁边还跟着形影不离的杨贲。
杨支书也没避开杨贲,直接问吴远:“老二去南方打工的事,你怎么看?”
吴远苦涩一笑。
他能怎么看,人菜瘾又大,眼光实在差,坑坑都不落。
刚踩完了人心险恶的坑,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一抬脚,又踏进百万民工进城潮的坑里了。
不等吴远回答,杨贲便道:“爹,老二难得愿意吃苦,去南方打工,没什么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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