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想要升官发财呢?
  因为他曾经面对弟弟的死亡是那样的无能为力,他曾经告诉自己,他曾经发了血誓,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变强,不惜一切代价的变强,只为了让他从此往后的人生,不会再遭遇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刻。
  可是现在又偏偏告诉他,倘若没有他的存在,他现在想保护的人原本可以生在一个富贵温馨的家庭,被家人时时刻刻地当作宝贝一样宠爱着,锦衣玉食的养大,永远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世间的阴暗面,也永远不需要得到他的保护。
  他明明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从此往后,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满目疮痍和一身的仇恨。
  而这一切的一切,最初都是因他而起。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无法赎罪,也没有颜面再见冬歉,可是,原来到了最后一刻,他竟是这样的想见他。
  就在他们即将跑到岔路口时,一道身影挡在他们的面前。
  冬歉靠在树上,手中拿着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像是静候已久,听见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缓缓侧过眼眸看向他们,眸子像是深渊,照不进去一丝光。
  暗卫瞳孔紧缩,停下脚步,冬歉缓缓直起身,提着剑,面无表情道:“魏玄,你当真觉得,你能逃得掉吗?”
  第177章 残疾的小太监
  冬歉的出现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魏玄定定地看着冬歉的身影,张了张嘴,可喉咙仿佛被一个铁块堵住一般,从始至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眼前的冬歉抛去了往日所有的伪装,在他看来甚至有些陌生。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全部是他带来的,他们如今本该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冬歉之后,魏玄的第一感觉居然是....心疼。
  因为导致冬歉变成这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暗卫定定地看着冬歉,冷声道:“你果然就是从季府里逃出来的死囚吧。”
  冬歉笑了笑,短剑在苍白的月光下显得愈发寒冷。
  虽然他聪明的什么也没有说,但看样子,他这也算是默认了。
  说起来,这似乎也是冬歉不演戏时和魏玄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以季年的身份。
  那场无情的屠杀已经过了太久太久,曾经那个被捧在掌心里宠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现在的他无比擅长伪装和欺骗,和曾经的他判若两人。
  是了,印象中,魏玄是听过季年的存在的。
  在那血淋淋的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说起来,季年和魏真同岁,魏真出生不久,季年便也跟着出生了。
  只是魏真出生的时候,是被魏玄的破袄包着出来的,可季年出生时,满城放了足足三日的盛大烟花,城中贵人纷纷赶往季府献宝,庆祝新生儿的诞生。
  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世界里的人。
  那个时候的魏玄怎么会想到,他们如今会有这样的交集。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将季年害得家破人亡。
  又怎么会想到他有朝一日,会爱上冬歉。
  起初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弟弟一样宠爱,可是渐渐地,他发现好像又并不是这样。
  冬歉和他的弟弟其实并不相似。
  他更顽强,更固执,也更隐忍,在命运的捉弄下,他斩断了所有往日的天真。
  一步一步,将自己磨炼的冷血。
  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又是那样的吸引人,一颦一笑都是惑人的毒药,让他不知不觉地深陷其中。
  若是死在他的手中,是不是也算死而无憾。
  一阵风从他们三人的身边拂过,落叶坠地,暗卫的眸子黯了下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走大人。”
  冬歉亮出了剑,唇角的笑意如同淬了寒霜:“那你就试试看。”
  看那暗卫挥刀朝冬歉冲去,魏玄的眸子骤然紧缩。
  那暗卫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他能一个人将巴图捉拿归案,实力可以说是相当了得,若是和冬歉对上....
  冬歉一定凶多吉少。
  那暗卫抬刀朝冬歉的脑袋劈去时,魏玄目眦欲裂,大喊道:“住手!”
  暗卫的力道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弱。
  魏玄的心跳差点凝滞。
  可那凶猛的一击,冬歉不知怎的躲了过去,速度快到让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再回过神的时候,那暗卫已经发出了剧烈的惨叫,手腕竟是生生被冬歉拧到脱臼。
  跟着师兰渡的那几年,他日日玩刀耍剑,早就练就了最好的刺杀技术,这些年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正实力,早就厌倦了。
  若是他想,可以轻飘飘地让任何距离他一米内的人死去。
  那暗卫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挫折,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这个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人轻轻松松一招制服。
  暗卫倒在地上,剑飞了出去,直直插在地上,他不死心,还想去拿,冬歉笑了笑,从地上捡起那暗卫的剑,轻轻抚了抚,随即目光一凌,用力将剑从那暗卫的掌心贯穿过去,直直插进骨头,血肉横飞。
  这下,他被疼痛刺激得蜷缩,嘶声力竭地哀嚎着,痛得浑身发抖,再也无法反抗。
  做完这一切,冬歉就犹如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一般,一步一步朝魏玄走来,声音仿佛淬了冰:“你当真以为我还和曾经一样,任由你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