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不掉的。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凤煜就已经将他栓在掌心,拿捏的死死的了。
  泪水从冬歉的眼角滑落。
  凤煜替他温柔地拭去,嘴里说的话却残忍至极。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眼角微眯:“当了一次坏人,就得一辈子当坏人。”
  .....
  那之后不知过了多久。
  冬歉被送了上来。
  出了无间之境,他浑身上下只剩下贫瘠的感觉。
  冷,还有疼。
  这两种感觉叠加在一起,可真真是要命。
  后山风很大,他衣裳残破,下意识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
  手指颤抖地将被弄乱的衣服拢紧,冬歉拳头抵唇,轻咳几声,好不容易站稳,这才困难地往飘渺门的住处慢慢走去。
  他走得极慢,走上一会就得停下片刻。
  可是推开大门的时候,冬歉就有些体力不支地栽倒下去。
  凤煜那个混蛋。
  江守月一向睡得晚,听见门口的动静,便起身前去。
  看见冬歉倒在地上的身影,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冬歉正欲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起来,听见动静掀起眼帘,见是江守月来了,脸上的表情微微有几分凝固。
  自己这副样子,除了谢清枫之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江守月看到。
  他们可是竞争对手。
  如果他知道了点什么,一定会拿自己今晚的事情大做文章,然后闹到师尊的面前。
  凭借师尊的手段,想要查清自己做了什么并非难事。
  他会把自己赶走。
  从此以后,江守月就会成为师尊手下唯一的弟子了。
  唯一的弟子....
  凤煜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冬歉摇了摇头,下意识甩开那些不好的念头。
  江守月匆匆来到了冬歉的身边。
  靠近冬歉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很明显的,属于别的男人的味道。
  冬歉之前跟别人待在一起过。
  而且,似乎.....
  江守月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了,对于那些事,他虽然不热衷,但也心知肚明。
  冬歉究竟同别人做了什么,又做到了哪一步。
  话到嘴边,他却什么都不敢问。
  他将冬歉扶了起来。
  衣服被扯坏,他看见了冬歉泛红的膝盖,还有颈侧的吻痕。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情.事。
  冬歉的脸颊泛着薄红。
  江守月察觉不对劲,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蹙了蹙眉:“你在发烧。”
  冬歉来的路上就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哪些不对,头异常昏沉,脚步虚浮,没想到竟是发烧了。
  冬歉拿开江守月的手,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他径直离开。
  江守月不放心,依然跟在他的身后。
  回到房间,江守月看着冬歉腕间斑驳的痕迹,终是迟疑道:“今晚....”
  冬歉眼神微微泛红,警告地剜了他一眼:“不许再问。”
  纵然有诸多疑问,江守月见他不愿,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肩膀的伤口裂开了。”,他关心道。
  冬歉却不在乎了。
  凤煜很小心地对待他这个伤口,整个过程也很温吞,没有弄疼他,这个伤是回来的路上,他脚下踩稳,不小心磕伤的。
  毕竟是初次,总要演一演失魂落魄的。
  更何况还听到凤煜说的那句话。
  真是格外令人在意。
  冬歉:【系统,谢清枫的事是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在我之前,他其实还收过别的弟子吗?】
  系统:【咱们拿到的剧情对这部分没有提及,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跟咱们炮灰无关,在剧本里,你根本没有碰到这段剧情就死了。】
  冬歉敛下眼帘,若有所思。
  算了,既然如此,他只要专注地走好自己的剧情就可以了。
  多余的事情,他就不管了。
  他蒙上被子,对江守月疲惫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少年嗓音中的困倦不似作假,经过今晚,他是真的累了。
  江守月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离开了冬歉的房间,还替他阖上了门。
  在他离开之后,冬歉睁开眼睛,起身为自己烧了一些热水,浇在身上,用力清理着自己被凤煜碰过的地方。
  水很烫,他不在乎,一遍一遍往身上浇。
  好像只要把自己洗干净了,就可以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从小到大,他一直这样自欺欺人。
  ....
  秋末冬初的时候,冬歉的伤势已经痊愈。
  或许那天凤煜对他的伤口做了什么处理,从他那边回来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以往加快了不少。
  活动手臂的时候也不会痛,只是稍稍有些发软,还没有什么力气。
  秋天的尾巴总是很萧条,泛黄的落叶掉尽后,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像是随便一阵风吹来就会被折断。
  今年的新雪落下,还没有被人走过,干干净净的,冬歉踏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一排清晰的单向脚印。
  这个季节,橘子甜的正好。
  冬歉一路走一路吃着,指尖沾了点果汁,又小心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