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希:“……”
  沈介:“……”
  一如多年前,墨淮殊很想念首诗: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然而时砚希没给他机会,一把将他抱起来惊退两步:“这里是幼儿园,无关人员不要狗狗崇崇!”
  平常怎么都记不住的话,这会倒是吐噜得伶俐。沈介拼命憋着笑:“乖宝邀请我共进午餐,我寻思着,咱这钢琴1892年的,音质怎么样我还没听过呢。”
  时砚希如踩狗屎:“滚滚滚,谁跟你咱!”
  “我跟乖宝是咱。”沈介把小孩抢过去,径自抱着往教学楼里钻,好悬没把时砚希气死,宿醉的脑仁突突地抽搐。
  墨淮殊把沈介带去音乐教室,趁还没下课,让他带着小朋友们唱儿歌。
  沈介的钢琴上学那会在市里拿了奖,教小朋友有点大材小用,但他不介意,把墨淮殊抱在腿上,握着他的手教他弹。
  这首童谣叫《一闪一闪小星星》,难度不大,大家都会唱,随着音乐响起,小豆丁们排排站,不时踮踮脚,扭扭头,张大嘴巴唱起来。
  “乖宝,你怎么不唱?”一小段过后,沈介低头问墨淮殊。
  小孩没吭声,他天生五音不全,能不开口绝对不开口。
  沈介观察了他一会,以为他害羞,就把他放回小朋友中间去,抱了另一个小孩来弹。
  谁知刚握住小孩手腕,小孩忽然“咝”了一声,小脸紧紧地皱成一团。
  沈介怔撸起小孩袖子一看,音乐教室的歌声戛然而止。
  沈介到底没能跟墨淮殊吃上饭,识趣地离开了。
  一整个中午,办公室大门紧闭,大人们围着那名小孩,询问淤青的事。
  经过大卫检查,除了手上这块,他腹部和背上也有伤,瘦弱的身体不住发抖。
  “太过分了!”宁小秋拍桌大骂,“他妈妈昨天还问我幼儿园能不能延长下班时间,她工作忙,怕孩子回家太早家里没人。我真是信了她的邪,以为她多宝贝孩子呢!”
  “冷静点,别吓着孩子。”张静娴按住她,弯腰问小孩,“轩轩,告诉老师,这些伤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轩轩眼神躲闪,就是不开口,被问急了,就钻到桌子底下,一只手扒着桌腿,露出小狗似的眼神。
  大人们都没辙了,只好把墨淮殊放出来。墨淮殊对着小孩也头疼,但好在外表具有迷惑性。
  他走过去牵住轩轩的手,软声道:“你不说的话,谁也没办法帮你,以后这种事还会发生。”
  轩轩哇一声哭出来:“是、是乖宝。乖宝推我!”
  四下陷入死寂,只有他清脆的哭声回荡不休。
  时砚希一把将外甥拎起来:“不可能,我家小孩只有挨揍的份儿!”
  轩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身子缩了缩:“就是他!就是他推我!”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大人们面面相觑,“乖宝肯定不会打人,但是孩子玩闹的话,也许是手重了?”
  “玩闹也不可能!”时砚希一只手捂住墨淮殊耳朵,将他往怀里按,半晌对着轩轩道,“把你家大人叫来,我给你办退学。”
  轩轩呆了一呆,哭得连张嘴都忘了。
  宁小秋叫道:“园长你别冲动呀,事情都没弄清楚,就这么退学你让他转去哪?他家跟我以前一样住城中村,条件不怎么好,没地方愿意收。”
  “那就可以随便污蔑我家小孩了?”
  两人吵了起来。
  墨淮殊趁机顺着时砚希爬上办公桌,拉开抽屉。小手在深处一掏,跳下地来,递给轩轩一颗牛奶糖。
  “压压惊吧。”
  轩轩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就不哭了。
  “郑轩轩,你要知道,小孩子的恶都是大人教导不善,你再不说实话,我就叫你妈妈来了。”墨淮殊直视着他的眼睛。
  同样是小孩,轩轩被他凌厉的眼神盯得寒毛倒竖。
  “我、我说的就是实话。”轩轩小小声地说。
  就听“啵”的一声,鼻子变成了大草莓,他两只眼睛都成了对眼,赶紧慌张得摸了摸 ,结果却发现大草莓长在了自己脸上,怎么拔都拔不掉。
  第34章
  “哇——我没撒谎!”轩轩大哭。
  又是“噗噗”两声,耳朵变成了大莆扇,带着他飘了起来,脑袋在桌底吨吨吨磕了几下,然后从边缘钻了出去,满屋子乱蹿。
  “哇——!!放我下来!我错了——!!”小孩发自内心地哭喊,“是我自己摔的,乖宝没推我呜呜呜!!”
  大莆扇终于不摇了,他飘飘荡荡地落下,哭成一只灌汤包。
  “我、我妈妈回家晚,我自己在家,翻柜子的时候自己摔的。我、我不敢让妈妈知道,她知道了又要骂我,我好怕。”
  小孩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说完紧张地捏捏鼻子,又揉揉耳朵,小小声地问:“园、园长,我说实话了,我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你嘴里还有味儿吗?”时砚希问他。
  乖巧点头。
  “等你味儿过了吧。”
  轩轩终于松了口气,走过去拉起墨淮殊的手,红着小脸说了声“对不起”。
  “应该是妈妈压力太大,把火气都撒到你身上了。”墨淮殊摸摸他的头,“妈妈今天能来接你吗,叫她请假提早一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