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野……到底冷不冷,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这死犟的家伙跟他绕了半天,还不是一句有用的实话都没说。
  好像真以为,没说他就不知道一样。
  商南淮又把手机掏出来,翻出那个聊天界面,恶狠狠:你等着。
  商南淮:早晚让你喵喵叫。
  商南淮用力抓了下头发,把烟碾灭,找了个垃圾桶扔进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
  托这一宿的梦所赐,第二天来节目现场的商影帝,显然有些睡眠不足。
  幸而他不是唯一睡眠不足的那个——盯了一宿热搜发酵的势态,节目组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么干就坑了邵千山。
  到底不是专业负责搞事、搅和风雨的,节目组对这里面的弯弯绕敏感度不高,没想到这跟邵千山的联系。
  负责联络嘉宾的副导演很是紧张:“怎么办?邵老师那边恐怕……”
  导演和制片人有担当得多,两相碰头一合计,横了横心:“不用管,该怎么办怎么办。”
  节目是以商南淮为主导,邵千山这个嘉宾有则更好、没了也不影响,不能颠倒主次。
  做了这么多准备,这节目就是奔着引火点雷来的,没有不招惹人的中庸办法——要的就是夺人眼球,怎么劲爆怎么来。
  况且……还有个想法不适合说,导演这么想,制片人这么想,节目组里的不少人其实也都这么想。
  连这种程度的公关,邵千山都从没替沈灼野做过,就放任这些假到没边的黑料满天飞。一直到沈灼野退圈了,还仍旧传得沸沸扬扬。
  这要是个没名气的艺人,不值当特地出手摆平,那也就算了。
  可沈灼野是什么级别,即使已经退圈两年,只要他愿意回来,还是一样的顶级资源随便挑。
  这么一棵摇钱树,放在别人那都得星星月亮一样捧着,层层照应处处维护,生怕出半点问题。
  ——邵千山是和钱有仇吗?
  还是……和沈灼野有仇?
  ……
  商南淮在休息间被邵千山堵住。
  大概是刚被公司高层劈头盖脸痛骂过,邵大经纪人神色阴沉,甚至隐隐有些狼狈,切齿盯着他。
  商南淮没忍住笑:“这是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干。”
  他没在明面上插半点手,邵千山拿不住他的把柄——商南淮比谁都有话说,沈灼野跟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对家。
  长眼睛的都知道,沈灼野只要回来,商南淮目前的舒服日子就得少一大半。
  他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自掏腰包替沈灼野洗白?
  邵千山也正是想不通这一点,盯在商南淮身上的视线甚至有几分阴冷:“不是你?”
  “想多了,真不是我。”商南淮慢悠悠说,“没准是你别的什么仇家。”
  邵千山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我没有别的仇家。”
  这话不错,做经纪人的在这个圈子里,不能结仇——至少不能结不死不休的仇,否则这个经纪人的价值就会降到最低。
  没人会用一个有仇家的经纪人,邵千山把自己的形象经营得相当好,春风化雨和气生财,连欠的人情都一向有借有还。
  商南淮随口说:“你弟弟的仇家呢?”
  这话刚一出口,邵千山就扯着他的领子,将他用力搡在墙上,视线狠厉得有几分慑人。
  “你告诉谁了?”邵千山盯着他,“这事你跟谁说了?”
  “没跟谁说。”
  商南淮被他搡着,依旧漫不经心:“节目组也不知道……不用这么紧张。”
  就连节目组也不知道,陈流居然会是邵千山的弟弟,所以这么多人才在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得在最合适的时候放出来。
  邵千山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慢慢松开手,神色仍阴晴不定:“你去什么地方住了?”
  “这地方没什么好住处了,没必要为了和我较劲,找这个罪受。”
  邵千山沉默了片刻,又补充:“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来骚扰你,你可以搬回你的房间。”
  商南淮这次是忍不住笑出声。
  邵千山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被针扎了:“你笑什么?!”
  “诶……不好意思。”商南淮笑得肚子疼,“没冲你,别多想。”
  商南淮耐心给他解释:“我没和你较劲,跟别人较劲呢……和你没关系。”
  他在跟那个死犟的小豹子较劲,邵千山算是个拦路的绊脚石,老老实实在边上无能狂怒就行了。
  况且,哪怕是对着这块绊脚石,商南淮也还有一说一地强调:“我在人家那借住,有人收留我,住得特别好。”
  特别好,沈灼野把那个屋子收拾干净整齐,抹的墙灰这么多年过去都没开裂。
  不算那个梦,商南淮昨晚睡得挺不错。
  来了才听说招待所这边,窗户漏风、寒气往里渗,半夜爬起来开空调找取暖器,节目组一夜间就冻感冒了好几个。
  邵千山昨晚更惨,挨着冻、受着骂,还找不着背后捣乱的商南淮——今早再叫震怒的公司打电话过来,疾言厉色训斥一顿,金牌经纪人的名头摇摇欲坠。
  商南淮就知道他不敢惹自己,毕竟“利益共同体”,他是邵千山最后一根稻草了:“行了,忙你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