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东西两翼防务,能尽快合拢,即便建虏攻破遵化和三屯营,就优势而言,还是在我大明这边。”
  崇祯皇帝眉头微皱,对徐光启所讲之言,显然并不是很认可,当前这种态势,其实对大明很是不利。
  在辽东那块黑土地上,建虏强势崛起,大明频频失利,无数儿郎战死沙场,这导致大明上下,生出谈奴色变的情绪。
  想要战胜进犯的建虏,就必须要积极的备战、应战,而不是将宝贵的时间,全都给他浪费掉。
  “神京距离前线战场,太远了!”
  崇祯皇帝抓住问题本质,冷芒一闪道:“许多有价值的军情,本该发挥更大的作用,但却因传送路程太远,导致许多都没利用上。
  没错!
  徐卿,你觉得朕选择御驾亲征,率军机处部分大臣,进驻三河如何?”
  “陛下不可啊!”
  徐光启闻言脸色大变,拱手劝谏道:“陛下乃万金之躯,大明之根本,怎敢以身犯险,离开神京啊!
  倘若前线战况有变,那真真是太危险了。”
  “徐卿,你此言差矣!”
  崇祯皇帝一甩袍袖,神情冷然道:“大明的无数儿郎,因建虏进犯,此刻就奔波在前线各处。
  难道他们的命,就比朕金贵吗?
  朕身为大明天子,理应在国朝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而不是龟缩在重兵把守的神京,高高挂起!”
  原本崇祯皇帝的心中,是想等驻守广渠门外的天雄军、忠勇军,全都整编出来后,在提出御驾亲征之说。
  可现在他却改变主意了。
  袁崇焕这颗雷,明显超出自己掌控之内,不知何时就会自爆掉,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必将大明拖入危险之境。
  再者,大明落后的传讯方式,使得前线所传的一些有价值军情,在传递回京城后,会失去时效性。
  虽说孙承宗总揽临设前中后三卫防务,但他必须要顾及到神京安定,所以在一些筹谋部署上,必然会采取保守的方式。
  更为重要的一点,在他特设军机处后,外朝那种‘躺平’的姿态,叫他就算是想出手,可却又不能出手。
  “王大伴!去,即刻派人,叫曹化淳,骆养性,张维贤,朱纯臣,温体仁来见朕!”想到这里的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沉声道。
  “奴婢领旨!”
  王承恩心惊胆战的拱手应道,随后忙朝着堂外跑去,命堂外候着的宦官,即刻将天子所召之人,进宫面圣。
  “陛下,您一定要三思啊。”
  徐光启面露忧色,上前劝谏道:“当前国朝正值动荡之际,陛下怎敢轻言离京亲征之说啊。
  若此事传递开来,那必然会在神京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民心躁动,神京定然会生乱啊!”
  “朕,要的就是神京,乱!”
  崇祯皇帝神情冷然,看着跑来的王洽、李邦华等人,朗声道:“建虏都打进关内了,一些人的心,到现在都还没摆正。
  朕这个天子,当的可真够失败的,这神京,有临设的前中后三卫固守,就算是生出内乱,那也颠覆不了社稷。
  但要是叫建虏打到神京这边,社稷是否颠覆,就不好说了,你们都不要再劝谏朕了,老实等着,别打扰朕思绪!
  王大伴,过来服侍朕!”
  “奴婢领旨!”
  在徐光启、王洽、李邦华、周延儒震惊的注视下,王承恩慌忙跑上前应道,而崇祯皇帝则坐回到龙椅,开始奋笔直书。
  “……”
  此刻在这军机处正堂,陷入到一片寂静之下,没有人知道,崇祯皇帝在写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崇祯皇帝在安排些什么。
  可是在旁服侍的王承恩,脸色却微变起来,尽管他努力叫自己平复下来,但余光所看见的内容,叫他怎么都镇静不下来。
  这样一种状态,持续了两刻钟的时辰,当最后一本文书写好,崇祯皇帝搁下御笔,握着发酸的右手,看向站在眼前的徐光启等人。
  端起手边茶盏,喝了一大口,崇祯皇帝看向王承恩说道:“曹化淳他们几人,都来了没有?”
  “回皇爷,皆在堂外候着。”
  王承恩忙垂首应道。
  “叫他们全都进来!”崇祯皇帝搁下茶盏,神情冷然道:“朕有些事情,要交代下去。”
  听到这话的徐光启等人,一个个是强压内心惊骇,透过天子的神情,他们已然明白,天子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奴婢拜见皇爷!”
  “臣等拜见陛下!”
  不明所以的曹化淳、骆养性、张维贤、朱纯臣、温体仁等人,各怀心思的走进军机处正堂,对崇祯皇帝拱手作揖道。
  “好啦,别那么多规矩了。”
  崇祯皇帝手指敲击着龙案,看向众人说道:“今天把诸卿召来,是有一件事情宣布,朕决意御驾亲征,率京卫进驻三河,以便更好的统御对战建虏一战,劝谏之言,就别叫朕听到了,你们听朕吩咐即可。”
  “……”
  曹化淳、骆养性等一众人,骤然听闻此言,一个个脸色微变,下意识想拱手劝谏,可在听完崇祯皇帝所讲,那一个个又生生憋住了。
  而以王洽为首的军机处大臣,尽管此前就知晓此事,可即便是此刻听到天子坚定之言,那一个个也是情绪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