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必然谴派麾下关宁铁骑,一路从山海关疾驰,杀到遵化、三屯营一带,防止建虏攻破上述两地。
  看着神情各异的王洽、李邦华、周延儒三人,崇祯皇帝神情正色道:“孙卿所讲,朕觉得很有道理。
  并且朕在这两日,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朕觉得建虏攻破喜峰口后,不会直接西进京畿,而是会设法利用所处局势,引诱山海关所驻兵马,驰援被暴露在他们面前的遵化、三屯营两地。
  建虏只需寻找合适的地域,埋伏下来,以逸待劳,静候山海关那边,杀过来的先锋援军。
  只要抵达建虏埋伏之地,那他们便可趁势突袭,到时重创该部先锋军!”
  听到崇祯皇帝所讲,孙承宗也好,王洽、李邦华也好,亦或者周延儒,他们皆下意识抬头去看地舆图。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眉头紧皱,眸中闪烁着精芒,显然这种新颖的观点,他们心中并没有想过。
  这不符合常理啊!
  也完全没有必要啊!
  “陛下所言,请恕臣不敢苟同。”王洽走上前,对崇祯皇帝拱手作揖道:“倘若喜峰口这处要隘,真叫建虏破开。
  那建虏应以雷霆之势,杀奔到遵化,或者三屯营,这样才能趁乱,夺取两处要地任一。
  臣实在想不明白,建虏为何要画蛇添足,给自己徒增威胁。
  难道遵化、三屯营两地,所驻那些兵马,全都是摆设吗?”
  崇祯皇帝轻叹一声,微微摇起头来,显然似王洽之言,在当前的朝堂中,也是很多大臣的想法。
  “不对!”
  周延儒此时上前道:“王尚书,你莫不是忘记,方才于平台召对之际,孙公所讲,袁崇焕重关外防线,而轻关内三协之言!?
  遵化、三屯营两地,虽驻扎有大军,然多半都是新卒。
  依着当前所处的紧急态势下,叫他们扼守城防,抵御来犯建虏,那都是人心惶惶。
  你难道真的以为,上述两地的驻军,会轻易出城,协助可能驰援过来的援军,夹击攻打建虏伏兵吗?!”
  “这……”
  王洽心中暗暗生惊,显然并未料想到这一因素,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方才天子所讲之言,就真有很大可能发生。
  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京城这边,至今并未收到,喜峰口被建虏攻破的消息。
  若冒然以此来做调动,到时喜峰口没被攻破,这要是传扬开来,将会闹出多大的风波啊!
  “陛下,您当前所讲的这些,仅仅只是一种揣测。”
  李邦华皱眉上前,拱手作揖道:“眼下喜峰口那边,是否遭建虏偏师攻打,京城这边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若真冒然以此来断,以军机处的名义,对各地布防下达调令,到时出现偏差的话,只怕会有损您的威仪啊。”
  “不不,老夫倒是认为,陛下所讲之言,是有极大的可能,甚至已经成为事实。”
  孙承宗讲出不同看法,指着眼前的地舆图,皱眉说道:“现在大安口、龙井关等地,已被两路建虏攻破。
  这给国朝造成极大的震动,也给京东一带闹出很大的动静,而喜峰口的位置,又是至关重要的存在。
  除非建虏此来寇边,就是简单的劫掠一番。
  否则依着老夫之见,建虏定会拿下喜峰口,设法重创我大明军队,届时好挥师西进,攻打我大明腹心所在!”
  “可……”
  李邦华伸出手来,想要反驳孙承宗所讲,毕竟现在还没出现这种情况,谁都无法预料,建虏此次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够了!”
  崇祯皇帝厉声喝道:“朕将你们召入军机处,不是叫你们在此争执的,是叫你们解决实际问题的。
  到现在,这建虏所藏的野心,难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吗?!
  若真是简单的劫掠,那建虏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分出数路兵马,先后攻破大安口、龙井关等地?
  眼下你们军机处,即刻明发上谕,以最快的速度,将戡乱救国之诏下发,着天津、登莱、东江等地谴派援军。
  另以军机处的名义,分别向通州、顺义、三河、平谷、蓟州、玉田等地,下达指令,命各部大军闭城据守,行守土有责,丢城者,不管是巡抚,还是总兵官,参将,皆立斩不赦!
  同时以最快的速度,着命袁崇焕亲率关锦宁援军,进驻迁安城,并向袁崇焕强调,无军机处调令,不可冒进,不可擅动!
  听清楚朕说的话,哪怕是遵化、三屯营两地,皆被建虏大军攻陷,没有军机处下发的调令,也不能擅动!
  违令,以谋逆论处!
  现在就去完成这些指令。”
  “这……”
  孙承宗、王洽、李邦华、周延儒四人,闻言皆心生惊骇,脸上流露出不同的神情。
  他们没想到天子,会表现出这等的强势。
  更没有想到,天子对袁崇焕的态度,会有这般大的逆转。
  要知道在此之前,天子对袁崇焕是极为信任的。
  “臣等遵旨!”
  看着拱手作揖的四人,崇祯皇帝轻叹一声,眼下军机处虽然创立,但想达到为他所用的程度,还需要一点时间磨合。
  想要打赢跟建虏的这一仗,若军机处内部都不能同意,那传递到各地军队那边,又如何执行决策,还好他还有一些时间,来筹谋部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