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现代物资丰富的时候,一但遭遇经济下行和灾荒,社会犯罪率以及骗子都会有明显的增多,更不要说在抗风险能力几l乎为零的古代,女医群体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那些体量没达到百万家产级别的商人一样,既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同时还拥有过量的财富,自然极其招人惦记。
  而巫觋的谣言,极其容易煽动那些已经陷入绝路的人,给他们一个既能发泄,又能让自己再次获得生存资源的理由。
  周鱼从小就在乡间长大,如今有做了医生,对人性有着极为深刻的认识,听韩盈提醒,她立马应道:
  “医曹放心,此事我一定会时常留意,绝不会让女医成了活靶子。”
  “嗯。”
  和去乡下的女医确认过没有问题后,韩盈这才掉头去了郡府。
  她在山阳郡留的时间不短,快小半个月了,如今事情差不多都处理完了,那就得赶紧回去,燕武已经在收拾行李,快的话,明天就能走,今天是趁最后一天把琐事都处理好,而不管对不对郡守梁度请不请求,都得来这么一趟,辞行。
  这些日子能协调好这些事情,靠的就是梁度这个上司在背后撑腰,那这个恩韩盈必须要记得,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必须要恭敬的对待梁度,离开前过来告别,再谢谢对方的照拂,全了礼节。
  虽然这种事情看起来挺虚伪的,但想要把事儿做好,总归需要些手段,不然无亲无故的,梁度凭什么给她撑腰呢?凭她送上的奏书还是未来的救灾?这种没影又不一定会成功,成功了好处又不一定落到他头上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大开方便之门。
  因为粮种和运粮的事情,这几l天下来,郡府里的不少吏目都认识了韩盈,粮食他们不太不在意,能越冬的粮种他们倒是极为喜欢,一见到韩盈,纷纷打起来招呼,甚至还有后来才知道粮种的人,直接过来询问九月份能运过来多少冬麦种。
  韩盈只得停下来脚步多和他们寒暄几l句,正说着呢,齐枢突然走了过来,笑着道:
  “刚才听人说韩婴你来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你人影,原来是在这儿,且先别聊了,郡守要见你。”
  “我这就过来。”
  韩盈连忙应了一声,转头对围绕在身边的这些吏目道:“不巧,我先去面见郡守,一会儿再与诸位商议这粮种之事,如何?”
  “哪用得这么多说,韩医曹你快去,这可是郡守要见你!”
  “就是。”
  “粮种的事儿我们不急。”
  听郡府里的吏目这么说后,韩盈便跟着齐枢前去见郡守梁度,当走到无人处的时候,齐枢突然说道:
  “你这些时日有些张扬,还是收敛些为好。”
  嗯?
  听到这话的韩盈心里咯噔了一下。
  齐枢和尚傅关系极好,这份感情转化为政治资本,逐渐落到了她手里,得到了不少帮助,但毕竟不是亲骨肉,再加上两人离的太远,利益往来也不够深,故而还是隔了一层。
  这一层不重,只是会让齐枢说话时更加谨慎些,也不会对待自己亲儿子那般,什么都剥开了揉碎了讲,顶多是给个提醒,此刻在郡府内,隔墙有耳,提醒便更加含蓄,好在,韩盈仍能听懂对方的暗示——
  她得罪人了,此时有人妒恨,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人,是一群人,甚至,就是郡府里的一群人。
  想想自己这几l天做事极为顺利,风平浪静的情况,再想想齐枢说的话,韩盈一时间只有一个字想说。
  绝。
  前后差异巨大,不过韩盈没怀疑齐枢的话,山阳郡和宛安县不同,有不少田地以顷计算的大地主,粮仓修的也很好,大多没被暴雨浇透,他们有资本在,而灾年是豪强们的狂欢季,最适合兼并土地收拢人口做为奴隶,正准备发财的时候,她要运粮过来要让农人活下去,发不得财,那不恨她才怪!
  “我明日就要走,人都要不在这儿了,上哪儿张扬?”
  韩盈笑着回话,可笑意却不及眼底,她继续道:“水灾之后,各地都不安全,我会多带几l个游侠,倒是郡府里的消息,还请齐叔多帮我留意些,若是……有了动静,往宛安送一送。”
  再恨她断了不能收地收人的财路,运进来冬麦粮种他们也是想要的,如今是真正的粮食为王的时代,谁都不会拒绝一个增加自家粮食储备的好机会,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支持韩盈运粮和粮种进来,但兼并土地的事情,他们肯定也不会放弃,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运进来的粮全吞掉。
  买是肯定不可能的那太浪费自家的钱不说她也肯定不会卖强抢才是省钱省力的好办法韩盈必须要做好应对。
  听韩盈说出不安全和加人又请他留意和传递消息齐枢就知道韩盈是懂了:
  “都尽力而为吧倒是你怎么走的这么快?”
  “暴雨冲毁了不少要道骑马还能绕路车却通不过去我和它县规划的出郡之路有不少绕过这些路的小道无人提前说过行商是不知道往哪里走的不过舆图不能外传我想让宛安县的行商再月末能离开就得赶紧回去给他们他们发特传再把路说清楚。”
  “原来如此这还真耽误不得。”
  “谁说不是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至韩盈走到郡守梁度的门前方才停下她提了祭祀太一身和泰山府君的事情又与对方告别做了番上官热情挽留下属因要事繁忙不得不走的戏码方才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