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济孤寡老弱,主要是由他来做的。
  但,明面上娄行就是助纣为虐的走狗,而且他的确是拿一部分钱财去享受了,现在被其他人排挤清算,也不足为奇,不过——
  “郡里还是有人在保你的,不然,就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都翻出来,直接没命了!”
  “哎呀,都过去了,还提这些干嘛?”
  娄行大大咧咧的箕踞在尚傅面前,摆着手说道:
  “我来的时候倒是看了看沃河的情况,要想修,怎么也得要个上百万钱吧,宛安县这穷地方可拿不出来这么多,尚傅,要不去地里挖点东西出来,填补下空缺?”
  尚傅额头冒起了青筋:
  “盗人坟墓这般灭绝人伦的事情你还想做?真是的,墨家怎么能教出来你这样混荡不羁的子弟!”
  娄行挠了挠头:“可能……因为我同时也在学老庄?”
  “庄子也没有说可以去挖人坟墓的!”尚傅气的砸起来桌子。
  “呃,算了。”看尚傅气成这样,娄行也不敢再刺激他了,就是整个人还吊儿郎当的,摊了摊手道:
  “继续说水渠,我在省钱上再有一套,该有的物力和人力都不能少,这些事儿可都得靠你,不然,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知。”
  说回正事,尚傅收回自己的情绪,他点了点头,道:“不过,你得先勘探好这水渠要如何修,修好之后,又能灌出多少亩良田,只有只有大概,我才可凭这些去招募本县和他县的氓民。”
  “啊……”娄行懂了,他伸手指了指外面:
  “那你得先解决打人的事儿。”
  他可不想去一趟沃河挨一次打!
  听娄行这样说,尚傅又开始头疼了。
  他倒是想把沃河觋师给处理掉,也对神师的弟子进行了挑拨离间,可惜,效果不行啊。
  得换个办法了。
  “什么?立女娲祠?”
  府衙的后院里,韩盈使劲摇着头:“不行,这主意绝对不行。这和只摁死神师,留下他那群徒子徒孙继续招摇撞骗,从平民家里敛财有什么区别?”
  回来上课,听到将作掾手下吏目被打的韩盈,心里同样生出了对神师动手的打算,不过,她坚决不同意师父的做法。
  忍到现在,她在民间已经有了足够的声望,吏目们对沃河觋师的支持也已经剥离大半,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将这群神棍全部清理干净,让本地的巫觋全部消失,何必再立一个女娲祠?
  就算短时间内没问题,可时间一长,等她的掌控力变弱,迟早又会变成新‘河伯’!
  “可民众愚昧。”尚傅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总是要信点什么才好,而只要这样的想法还存在,巫觋总会卷土重来的。”
  这句话既残忍又现实,直接让韩盈没法反驳,她去年给义诊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点,大众就是需要能够解释自身困惑、寄放自己不安的东西。
  在现在是迷信,往后走一走,是对儒学的狂热,再往后,这个东西又叫做科学,当然在进步,但受骗的人依然有很多,就像是那些打着科学名义的老年保健品,年年收割多少人?
  韩盈忍不住回忆起来后世,该死的,古代两千多年,神被修改了一轮又一轮,怎么驯化的她也不清楚,不然早就提出来个章程了!
  敲着自己的脑壳,韩盈问道:“能不能让民众,自行选择祭拜呢?”
  说完,韩盈给出了极为模糊的方向:
  “不需要巫觋作为中间人沟通。而是制定类似的节日,通过简单的,民众家里能够承担的仪式,就像是诸侯祭祖,来向女娲祈求无病无灾,一生平顺。”
  被询问的尚傅沉思了片刻:“这倒是不错,其实除了河祭,之前的时祭和稷神祭,一个是为了确定耕种时间,另一个是为了庆祝收获,可惜……”
  可惜好东西,硬是被神师歪过去敛财,反倒成了压迫平民的工具。
  所以这个新‘仪式’,还得不受他人控制,能够让平民自己掌握时间,最好还是有具体作用,不然,很难被推广开。
  目前脑海中毫无东西的韩盈和尚傅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要不还是这样吧。
  想不出来的尚傅放弃了,他开口说道:“咱们先拿修女娲祠当借口,把神师他们清理了再说,女娲祠不想修,往后拖就是了,至于以后会出现别的巫觋,出现了再清理嘛,总之,得尽快把河渠修起来。
  给外人空口画饼呗,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画了,韩盈对此接受极为良好,只是在如何‘取代’对方上,韩盈突然发觉自己手段有些匮乏了。
  她下过大工夫研究沃河觋师究竟用的什么骗术,想要拆穿也简单,可这就像魔术师之间最好不要解密一样,砸了对方的饭碗的同时也砸了自己的,别人肯定能看出来她不是真想修女娲祠,哪有想吃神棍饭的人把两人饭碗都砸了?
  肯定要‘斗法’取胜啊!
  但像沃河觋师那样骗人,韩盈的口才和表演能力还真做不到,实在是没法降到神棍的局面和他打擂台斗法。
  计划还得变一变,得让自己合理合法的把对方台给拆了。
  “师父,我又有新主意了,前面的不动,后面你看这样行不行?
  韩盈将自己的想法慢慢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