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搬来个小凳子,坐到男人对面。
  这些年,他的三个家人仿佛全部精神分裂,睡前还在给他讲故事,睡醒就莫名扇他一巴掌。
  岑笙心里堆积了太多的疑惑,他想和养父好好谈谈,可男人一直在阴阳怪气。
  张口闭口,都是岑笙太过傲慢,连白富美都瞧不起。太过自私,害得全家人不得安生。
  容冶在岑笙耳边小声道:“我想吃了他。”
  “容哥乖,不要乱吃东西,会坏肚子。”
  赶在情绪失控前,岑笙起身走进厨房,想找点饮料水果。
  他拉开冰箱的门,一颗惨白的人头,正放在保鲜层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容冶:?
  岑笙:?
  啊?
  ————
  哦,是颗人头。
  岑笙懵了两秒,绕过人头取走旁边的西瓜。
  用随身携带的菜刀,边切西瓜边朝客厅喊,“岑先生!冰箱里有颗人头,你们杀人了?”
  外面传来男人的怒吼,“你踏马在发什么疯!”
  岑笙拍照取证,戴上手套捧着人头,给养父看。
  “从小就是这样,我说什么,你都骂我有病。”
  对于普通人来说,人头已经够可怕的了。岑笙还一脸平静,捧着人头到处走,画面恐怖程度直接翻倍。
  养父不再阴阳怪气,像只被捏扁的尖叫鸡,颤抖地惨叫,“死人了!快、快报警!快报警!!!”
  男人的反应,弄的岑笙有些懵,“你这么激动?人不是你杀的?”
  “不是!操!小莉小莉!快报警!”
  紧闭的卧室门打开,养母听到骚动走出房间。看清岑笙手中的东西,她爆发出刺耳的尖叫,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紧跟在后面的年轻男人,在卧室门口“啊啊”个没完。
  岑笙摆弄几下人头,“容哥,这个伤口好奇怪,我以前从没见过。”
  鬼男人探出头,“没有刀切斧劈的痕迹,凶手分尸时,用的是很少见的凶器,伤口很平滑。”
  两人是侦探不是法医,懂一些,但不如专业人士。
  岑笙将人头放回原处,打电话告诉了王警官,警察很快会过来。
  养父母和弟弟,三个人都在家。谁能当着他们的面,往冰箱里塞人头?
  人不是他们杀的,难道是鬼在栽赃陷害?
  好奇心极重的容冶,已经忍不住从岑笙胸前钻出来,拉着小白强行读取三人的记忆。
  客厅内,顿时响起一连串的惨叫。
  不管关系闹得多么僵,岑笙都是他们亲手养大的。多多少少,也有感情。
  他拉住容冶的血线,“哥哥,你……”
  鬼男人抽空转头,狠狠亲了他两口,“没事,死不了。目前来看,这件事确实和他们无关,但他们记忆深处,藏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小笙,你再去其他房间,看看有没有异常。”
  任务名称是‘常回家看看 ’,岑笙原本还想借这次机会,和养父母好好谈谈。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岑笙还想再交代几句,就被血线拉扯着,塞进了卧室里。
  岑笙皮肤很容易留下痕迹,被线勒了一路,连个红印都没有留下。
  容冶基本没用力气,但血线钻进了岑笙的裤子里,很不老实。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能加快速度。
  刚推开卧室门,岑笙就愣在原地。
  卧室墙上,镶嵌着一具尸体。
  他左半边身体在墙外,右半边在墙内。漏在外面的眼睛惊恐瞪大,仿佛死前经历了极为恐怖的事情。
  “布谷——布谷——”
  熟悉的钟声,打断岑笙的思绪。
  厨房里,传出伍庞诧异的喊声。
  “小笙!容哥!那颗人头不见了!”
  ————
  下午4点30分,警察上门调查,养父母哭喊着跑到警察身边,跟他们告状。
  老警察看向距离最近的长发男人,“报警人是……”
  “是我。”
  “你和他们三个,是什么关系?”
  “那对中年夫妻,是我父母。旁边高瘦的男人,是我弟弟。”
  男人容貌精致俊美,气质温润,画风和三人差别过大。几个警察面面相觑,揣着疑问进入客厅。
  养父哆哆嗦嗦抬起手,“我家本来好好的,他一来,家里就多了十几具尸体!”
  老警察:?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多少?”
  “十三具,不对,是十四具!”
  警察立刻紧张起来,小警察掏出手机,想要请求增援。
  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很沉得住气。他要求三人带他去看尸体,将房子里里外外检查一遍,都没发现半点血迹。
  老警察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尸体在哪!”
  先前养父冲着岑笙翻白眼,容冶偷窥他的记忆时,没少搞小动作,他是三个人中最惨的一个。
  中年男人呆滞地坐在地上,“尸体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不信你问他们!我没骗你,真的有!”
  养母和弟弟连连点头。
  老警察一阵头疼,转头看向现场唯一正常的人,“你们家族,是不是有精神病史?”
  岑笙摇摇头,目光透着怜悯,“不清楚,我不是亲生的,是捡的。”
  警察同情地看着她,语气柔和了许多,“警是谁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