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栗操作机甲时都没抖的手,在这时差点抖得把水撒了。
艾栗:……
什么情况?
艾栗纠结起来,说实话,对于平时陪练对手都是银河新生首席,北地鬣狗这类人物的她而言,月神祭上遇到的对手确实差点水准……呃,好吧,是差很多。
一场场打下来就跟机械性劳作一样。
可是她自己都打得无聊了,周围反应却那么大——这让艾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总觉得她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小宝宝,被父母哄着蹦出几个单词便能得到他们一阵激动。
艾栗羞涩之余,也感到受宠若惊。
幸好她没有白得这些吹捧到最后,下午临近六点,她迎来了今日最后一个对手。
第一天的淘汰赛进行到末尾,对手实力逐渐提升,艾栗可以感觉得到,最后这台用着主攻机甲的人实力绝对超出这次参赛者平均水准,有些难对付。
艾栗额角滴落汗珠,脊背挺直,聚精会神地盯着操作屏,手下残影飞动,手腕出现细细的颤抖。
对手是个老手,打法很疯,一开始显现出极强的压迫力,牢牢咬死她的近身,意识和操作都不错,逼得艾栗一度以为他要拉自己进决斗了。
那就完了!
怕被揍的动力让艾栗绿眸沉下,忍着手腕的酸疼,将指令下达得越发迅捷精准,这么多次被同样喜欢和她打近身的莲华锻炼出来的抗压能力可不是放那观赏的,还不到她慌的时候。
艾栗很冷静,她遇上的是熟手,不是高手,对方虽然疯,但水平比莲华差得多。
狙击打1v1很吃亏,碾压式战局中不显,水平稍微近一点就显现出来了。
好在她稳得住,被他逼近时没有慌,血条下降得比他快了将近三分之一时也没有急;直到她抓住机会,一记穿甲炮同时轰到自己和对方身上,以一部分血量的损耗换来了距离上的优势,并打乱对方的节奏。
艾栗的搏命打法总能在危机时刻带来出人意料的成效。
战场上任何一丝破绽都足以致命,还未等他恢复,艾栗便冷冷抬手,一串机枪瞄准他的关节,直接送他进入僵直,节奏找回来,剩下就是她的主场。
“……呼。”
当看到敌方最后一丝血量清空的时候,艾栗肩膀酸疼,手腕也抖得厉害,她长呼口气,紧绷的身躯总算缓缓放松下来。
在她战斗胜利的那一刻,也是她今日连胜到最后一场时,四周顿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欢呼声与吼声,以及夹杂着[神枪手]、[艾栗大人],[老婆]……唔,之类的奇怪称呼。
艾栗累得摘下面具,捂住脸,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湿透了,胸前不断起伏,从发间露出的莹润耳垂鲜红欲滴。
就在这瞬间,艾栗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的尖叫声拉高,情绪恐慌。
艾栗一惊,本能让她坐直朝前面看去,只见刚刚已经被她打败的主攻机甲,不知何时将机械臂上装载的蓄力炮对准人群。
——!!
比赛用机甲杀伤力一般,赛场也有保护措施,但不知是不是月神祭从没出现过此类反社会人格选手的缘故,保护措施做得很敷衍。
艾栗快速看了一眼场边,觉得周围应急展开的保护罩不一定能防住蓄力炮,身体快过意识,她操纵自己脆皮的狙击机甲,先一步滑铲到了蓄力炮的路径上。
呃……!
她牢牢接下这一击,机舱震动,艾栗努力稳住身形。
主攻机甲下一发轨道炮接踵而至,艾栗没想到他还来!肚子撞到了操作台上,疼得她一阵龇牙咧嘴的。
第三发攻击将至时,那台主攻机甲全身骤然萦绕起一阵电流,滋啦响动片刻后,机械臂垂在地上,彻底不动。
艾栗捂着肚子,从操作屏上看到场外的工作人员和警卫队赶来,她终于放松地瘫软下来,微微喘息。
……
六点,比赛结束。
在警卫队与医务人员的接应下,艾栗佩戴好面具,从长梯上下来,四周人群陷入短暂的寂静。
灼亮火热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牢牢盯视着那被警卫队簇拥的纤细身影。
紧接着,赛场爆发出震响云霄的欢呼声,甚至夹杂着几声癫狂的尖叫——
“艾栗大人,艾栗大人啊啊啊啊!”
“人美心善的老婆!我没被蓄力炮打残都是因为你啊啊啊啊啊!”
“佬!求你教我点射,我愿意花重金求学,救救孩子吧!!”
不知何时,赛场的人流仿佛都集中在此处的比赛台前,将里外围得水泄不通。
阿月眯起眼眸,抱臂把玩着手里的短笛,挂着银铃的小辫子垂在身前轻晃。
似是觉得周围环境太吵,他伸手捂住双耳,凤眸淡淡跟随着少女的背影移动。
在场内无数人目光之下,艾栗被护着走出赛场前,突然停下脚步,侧身。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许许多多视线凝在她抿起的粉嫩唇角处,间或还能听见一两声尖叫。
阿月像是觉得这一刻不吵了,慵懒地又将手臂放下,右掌搭在肩上;同场内所有人一样,他歪着头,看见那神秘的机甲天才面对着他们,可爱的唇边露出一丝轻而无声的笑意。
露天场地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侧,如同增添一层遥不可及的光环。
‘谢谢’
她以唇语传递给他们应援的谢意,随即便不再停留,跟着工作人员踏回比赛通道。
人群:!!!
阿月:……
他眉角抽动一下,垂下凤眸,不得不再次捂住耳朵,抵御四周疯了似的尖叫浪潮。
……
“玩得开心么,阿月。”
从会场出来后,阿月接听琢光的通讯,脸色略显苍白地垂着凤眼,随意“嗯”了声。
“怎么脸色不好?”
阿月:“被鸭群吵到了。”
少年单臂抱胸,边通话边用眼角余光扫到了比赛会场旁的摊位上,琳琅满目的面具中,挂着的一个招财猫面具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他短靴顿了顿,走过去,面上的表情仍保持着无聊。
琢光:“在祭典上看机甲比赛的确十分喧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了,你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阿月:“不用,不远。”
他指尖划过光脑屏幕,在琢光疑惑的神情中将镜头对准付款码,付钱接过面具。
“等下见面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还没见她呢,阿月,”琢光笑叹,“如果见过之后你真不喜欢那女孩,先回去也好,帮我看看风娅有没有好好吃饭。”
阿月微有嫌弃地皱眉:“多大的人了,还当三岁一样对她?”
琢光:“没办法啊,阿月,毕竟风娅和我们不同,我们这些做哥哥的什么坏事都能做,并且都做过,偏偏妹妹是个迟钝天真的小公主。”
阿月:“所以她想要在月神祭上选择“最美丽最强大的冠军”当伴侣,这种荒谬的要求你也能同意。”
他冷笑:“我看今年月神祭冠军如果是个老头子你怎么办。”
琢光微笑:“会有办法的,阿月。”
“不只是我,包括你,还有连澈他们,只要是妹妹想要的,做哥哥的都要帮她拿到,而且她得到的一定要是最好的。”
“为了让她开心,我们可以付出任何。”
“对吗,阿月?”
“……”
阿月沉默片刻,挂断了通话。
他将面具斜挂在额头,慢慢踱步来到“帝王酒吧”前,琢光站在门外,笑着将他迎接进酒吧预定的包间之中。
房内坐着几名俊秀逸雅,具有古东仪态的少年,甚至还有两名美丽的少女,如让月洲狂热的追捧者看见包间内的景象,一定会兴奋地晕过去。
传说中的月洲首席们——优雅、神秘,美丽的代名词,居然有大半都聚集在这间房中。
阿月:“……你们什么时候来得这么整齐,改掉缺席的毛病了?”
琢光带着笑意看他一眼,阿月凉凉说了句,偏过视线,他仍是一副提不起兴致来的表情,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们所说的人似乎是出了意外情况,一直没到。
他懒得为个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东西浪费时间,阿月坐了会便寻到借口,来到附近的比赛会场边散步,累了便坐在临街的长椅上打开今日的比赛回放。
现场和摄像机毕竟是两种视角。
赛事论坛里,今天近乎所有人都在谈论那在赛场上美丽冷淡的机甲天才,佩戴着招财猫面具的神射手;
顺着论坛里安利的链接,看完一小时长的精华剪辑,又刷了几个人向的视频,阿月第三次划掉来自琢光的通讯,站起身,准备回到酒吧应付一下。
包间已然变得不似来时那般整洁。
高高堆起的三架香槟塔,空气中浮动着的花香和酒精气息,阿月侧身用靴尖顶开门,看到房内的情景后,抱臂挑了下眉。
听到银铃清脆的响声,琢光率先回过神来,从少女身边簇拥着的人群中退开,少年整理褶皱的丝绸衬衫,笑容中带着一丝情动感,站起身清朗唤道:“阿月。”
阿月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步向他们走去。
他表面优雅美丽的同级们,明明有着完美的皮囊,柔弱的性别,内里却仿佛藏着噬人的征服欲。
东十二区的omega们从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他们是高傲且极具能力的野心家,不然也不会也不会驯服那些难以管教的alpha们,令他们反过来成为被享用的一方。
——又是一个掉进omega陷阱里的蠢货。
越是走近他们捧在中心的少女,阿月的同伴便像是逐渐恢复神志般,或轻咳、或整理裙角,一个个从少女身侧退开。
到最后,徒留少女被谁扯下的领结绑缚着双手,束在身后,轻轻喘息着
阿月低眸,看清她被眼罩蒙住,佩戴耳塞;
少女黑色短发被抚摸得凌乱,下颌温润白皙,一点唇珠微翘,嘴角如同被露水浸湿。
“是……”她吞咽一下,茫然询问,“连澈少爷吗?”
她身穿小巧修身的燕尾服,领口彻底散开,浑身溢散花与酒香的气息,阿月仅看了一眼,便掀起薄薄的眼皮,视线向上,重新盯紧她晕红的脸颊。
随后,少年短靴倏然用力踏在她腿侧的沙发上,俯身凑近。
他顿了一刻,将头上斜挂的招财猫面具取下,手掌拿稳,虚覆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