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煦被方圆这话给逗笑了,一边笑一边在路边找了个空位置,把车停进去。
于胜前一天晚上没有看清楚他们开的是什么样式的车,毕竟天黑,再加上但是心神不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那些,所以戴煦把车停在路边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太多留意,一直到方圆和戴煦从车上下来,他才终于看到了他们,连忙冲他们招了招手,之后不等戴煦和方圆有所回应,就扭头进了小饭店的大门。
方圆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急急忙忙好像逃跑或者躲避谁似的跑开了的于胜,知道的他是在等着两个警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做了什么坏事在躲着警察呢。
戴煦和方圆也跟着走进了小饭店,饭店里的服务员正在熟门熟路的招呼着于胜呢,一看就知道,他平时应该是经常到这里来解决自己的午餐,所以服务员都已经认得他了,连他平日里惯常选择的食物种类都可以一下子就猜到。
“于哥今天吃什么啊?还来牛肉炒面?”服务员熟络的问。
于胜今天的心思当然没有在吃东西上头了,一边扭头看戴煦他们有没有跟上来,一边胡乱的点点头,嘴上随意的答应着:“哦,哦,行啊,就这个吧。”
“那酒呢?照旧还是二两散白?”服务员没看出来于胜的心不在焉,又问。
于胜这才回过神来,腾的一下就红了脸,连忙摆摆手:“不要不要!酒不要!”
小服务员愣了一下,好像有些诧异,八成平时于胜来这里吃饭,总是会忍不住也来上一点点小酒的,今天忽然不要了,反而让人有点惊讶。
于胜可能也是觉得这服务员的反应太暴露自己平日里的酒瘾了,于是撇下她不理,扭头朝刚走进门来的戴煦和方圆迎了上来,找了一张最里面的桌子,招呼他们一起坐下来,又把方才那个小服务员叫来,让她帮戴煦和方圆也点了东西,还格外热情的坚持要给方圆这唯一的一位女士点了一瓶饮料。
“你平时是不是习惯喝点儿啊?没关系,今天咱们就是正常的吃顿午饭,怎么放松怎么来,你就跟平时一样就可以了,不用拘谨。”戴煦对于胜说。
于胜一张脸腾的一下就涨红起来,忙不迭的摆摆手,讪笑着说:“没有,没有,我这也不是天天喝,顿顿喝,这家小馆子味道挺好的,而且吧,距离我单位也不算特别近,平时来这里吃饭的其他熟人同事不算多,我呢,也就偶尔下午没什么事儿,闲呆着的时候,或者天气特别冷的时候,中午可能会想喝一小口,怕被熟人同事或者领导看到不太好,就喜欢每次想喝点儿了就往这儿来,所以这儿的服务员就有点儿误会……误会!我真不是顿顿都喝。”
戴煦点点头,对他笑了笑,也没有去深究于胜在这件事上头到底有没有说谎,若无其事的和他闲聊了几句,三个人一起等着吃的东西上来。戴煦当然是很放松的,方圆也态度很平淡,没有特别严肃,也没有特别放松,于胜可就不一样了,他是一副明明紧张的要命,偏偏自己还故作轻松的别扭模样,一看就知道紧张得不得了,眼睛也不去与戴煦和方圆对视,扯一些闲话的时候,一会儿摆弄摆弄一旁的筷子笼,一会儿抽两张纸巾在手里面拧来拧去,一直到服务员来上菜。
因为于胜只叫了简单的牛肉炒面,戴煦和方圆也没打算又是饭又是菜的在这里敞开了吃,所以戴煦也交了一份炒面,方圆要的是一份炒饭,这家小饭店的菜码还真是不小,一份饭两份面,服务员没一会儿就用大托盘给端上来了满满的三只大盘子,依次放到三个人的面前,这个小服务员估计年纪也没多大,自视与于胜平日里很熟悉,估计以前也嘻嘻哈哈开玩笑惯了,所以非常没有眼色,没看出于胜今天情绪不对来,放好了三个人的饭食之后,居然还笑嘻嘻的又问于胜想好了没有,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现在要是说不喝,一会儿又忍不住买酒,她可就做了老板的主,不卖给他了。把于胜说得脸红脖子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着小服务员说了一句瞎胡闹,然后表情阴沉的把茫然的服务员打发走了。
“这服务员,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净瞎胡闹。”他自己解嘲似的说。
戴煦笑了笑,没搭话,等于胜不再嘟嘟囔囔了,才帮方圆挑了一双比较看得过去的筷子,顺手用餐巾纸擦了擦,递过去,自己也拿了筷子,开始低头吃起自己面前的那份炒面来,于胜一看他们两个都闷声不响的吃饭,也没敢立马开口,同样低着头去吃东西,只不过他吃的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的那眼睛偷瞄对面。
戴煦知道他着急开口想要说事儿,但是以于胜的表达能力,和他说一说还忍不住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自我剖白一番的行为,假如现在让他开了口,估计等到三个人面前的饭菜都冰冰凉了,也吃不到嘴巴里面去,所以他就干脆没有着急,先和方圆把饭吃了个七七八八,才以边吃边聊的姿态开了口,对原本心思也没有怎么放在那份炒面上的于胜说:“你今天特意打电话约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于胜一听他终于开口向自己发问了,立刻激动的把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结果还没等开口,就看到戴煦在示意他边吃边说,便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赶忙重新拿起筷子,装模作样的扒拉着盘子里的面条,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问戴煦:“戴警官,你们今天有没有去公交公司核对我的证据啊?”
戴煦摇摇头:“哦,实在是抱歉啊,我们上午还有别的事,没腾出空呢。”
“哦哦,不忙的,不忙的,你们事情多,我理解,我理解,”于胜赶忙笑着连连点头,“我可没有想要催你们的意思啊,做你们这一行也挺不容易的,我就说怕你们贵人多忘事,再不记得这一茬儿,再就是一般有的司机什么的,就怕一天到晚见那么多人,真要是拖得久了,搞不好原来记得,后来都给忘了。”
“嗯,你说的对,这事儿我们心里有数,就算我们两个人没有时间去处理,也会有部门里其他的同事去处理这件事的,你不用担心。”戴煦回答说。
于胜好像这样才略微的放下一点心来,连忙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似的,低头猛地朝自己的嘴巴里扫了一大口炒面,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所以说,你约我们到这边来,就是为了确认我们有没有去公交公司询问当天开末班车的那个公交车司机关于你当天晚上坐车情况的事情么?”戴煦等他那一口炒面咽下去才又貌似茫然的问了一句。
这么一问可好,于胜差一点吓得呛住,咳嗽了半天,一边咳嗽一边频频摆手,脸涨得通红,方圆连忙帮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去,这才算是顺过气来。
“不是,不是,我哪能那么不懂事儿啊,因为这么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就把你们给折腾过来,”于胜喘了一口粗气,慌忙的解释说,“我是帮你们打听出来了一点事情,跟那个伍博达有点关系,估计你们能觉得有兴趣,就联系了。”
“是么,那你说说看吧。”戴煦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随意的说下去,不过从态度上却并没有因为于胜明显吊人胃口的表达方式而有任何的改变。
他这种淡定的态度,倒是让于胜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不过他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对戴煦和方圆说:“是这么回事儿,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伍博达的事情,他这个人原本我们都觉得在群里面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嚣张跋扈,可能是家里头有钱,所以被人捧着,脾气惯坏了,也没太在意,说实话,我们都一直以为他是因为我们都是一群网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才那样,生活中对身边的人应该会收敛一点儿,毕竟么,你说人都在这社会上混,谁知道谁是狠角色不是啊,结果这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子脾气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不管跟谁都是那个德行。因为有钱么,所以身边一直也不缺小姑娘,遇到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他就追人家,追女孩儿么,有钱总是比较好办一点,舍得花钱,小姑娘喜欢什么就给买什么,什么化妆品啊衣服啊鞋子啊,被他追的小姑娘十有八九都架不住他那种又请吃饭又送花,还礼物不停的买那种招数,基本上都能被他拿下。”
于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不由自主的透出一种淡淡的艳羡,只不过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充满了羡慕之情的,仍旧丝毫不见收敛的继续说着:“但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叫得到的容易,就不珍惜,像我们这种穷小子,别说是多漂亮的大美女了,那种也就敢远远的多瞄几眼,就算是普普通通的一姑娘,咱追人家,人家要是愿意了,那咱都得乐得跟烧高香了似的,但是这种事儿对于人家伍博达来说,那就是小菜一碟了,钱花到位,手指头勾一勾,姑娘就凑过来了,那还需要花心思费脑筋啊。所以这小子身边的女朋友,估计换的频率比我换身衣服都还勤快,一般新鲜劲儿过了,要跟人家分手,他那套路就跟追小姑娘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了,给你东西,给你钱,只要你同意分手就行,要是玩得起,好合好散,他还给人家分手礼物做补偿呢。”
“那要是对方不愿意分手呢?按你说的,他撒钱那么大方,跟他谈恋爱在一起,怎么也比分手拿分手礼物划算吧?”方圆顺势问于胜。
于胜点点头:“是啊,有知道见好就收的,肯定就有死心眼儿的,有的人就死活不肯分手,到底是看上伍博达这个人了,还是看上他的钱了,这个咱可就不知道了咯,反正就是不分不分,死活也不分。遇到这种,他就跟人家吵,骂人,发脾气,反正耍凶耍狠,把人活活给吓得不分手都不行。反正你们想想吧,一个小姑娘,胆子能有多大,真被人吓得不行不行的,也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对不对?被吓得都觉得这个男的有暴力倾向了,那之前再舍不得,该分也得分啊。”
“暴力倾向?哎哟,这个帽子可不小,你这么说伍博达的话,可就已经超出了脾气不好的范畴了,有事实依据么?”戴煦似乎有些质疑似的,开口问道。
“我当然有事实依据了,要不然把你们叫来,空口白牙的乱讲话,回头追究起来,这个责任不是要我来担的么,我没那么傻,不会瞎胡闹的。”于胜赶忙替自己分辨说,“伍博达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名字是叫小美还是小颖的来着,他跟人家在一起的时候,一不小心玩大发了,把人家给弄的……咳咳……”
“没事儿,你有什么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别遮遮掩掩的。”戴煦看他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开口催促他,希望他能痛快的说下去。
于胜瞄了一眼一旁的方圆,讪笑着说:“就是他玩大发了,把人家那个小美还是小颖的肚子给弄大了,弄大了以后,女方就不愿意了,说要结婚,他就没想过结婚的事儿,打算出钱给女方去医院处理掉,女方肯定不能同意啊,就跟他别扭着,非得把孩子生下来不可,还说现在是不是婚生的都享受一样的权利,大不了不娶她,她就自己生,生下来带着孩子去法院告,让法院做亲子鉴定,到时候伍博达赖不掉,还得赔她抚养费。伍博达一听这话就急了,后来他做那事儿啊,说是大流【河蟹】氓都有点夸他,简直就是个不入流的小泼皮。”
“他做了什么?”方圆问。
于胜撇了撇嘴:“他把那个姑娘给打了一顿,打流【河蟹】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