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过度惊吓的萧棠秋呆呆地爬了起来, 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他惊恐的模样吓到了唐绵绵, 唐绵绵连忙紧张地追问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萧棠秋张了张嘴:“我看到……那个木偶杀人了……”
“卧槽?木偶?杀人?”唐绵绵迅速把今天发生过的事一下子过了脑,“那个偷了你止血剂的男人?你怎么看到的?这一排房间都挨得不近啊?”
萧棠秋浑身脱力, 没心情和唐绵绵细说:“……你自己看看。”
他虽然对那个男人没多少好感,但毕竟那不久之前还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唐绵绵犹豫了半天,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趴了下来, 往外一看——
“……什么都看不见啊!”他的语气十分疑惑, “除了对面房间的门和一截走廊,我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可能?”萧棠秋皱了皱眉,他也转身趴了下来, “我刚才明明就看到……”结果他话还没说话就愣住了, 从门缝往外看, 外面那原本扭曲的空间忽然变得正常了,根据正常的空间分布, 他当然是看不到隔着好几个房间的那个男人的房间的……
但是问题来了, 他刚才又是怎么看到的呢?
萧棠秋一脸错愕:“这怎么可能?我刚才看的时候明明就能看到那个男人的房间!”他努力组织语言把空间扭曲的事说出来,生怕唐绵绵不相信或者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幸好两人认识这么久, 唐绵绵还是很相信萧棠秋的:“在这个世界里,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难道说第一次看是一个样子, 下一次看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又或者说必须在特殊时间点才能看到那种扭曲的空间?”
萧棠秋渐渐冷静了下来:“的确有可能,这个古堡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去揣摩。”
“你再详细说一下你刚才看到的吧?”唐绵绵摸了摸下巴。
萧棠秋又说了一些细节,唐绵绵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不能损坏古堡里的玩偶也是那几个老玩家所谓的‘规则’吧?不过这个‘损坏’的定义有点耐人寻味啊, 那家伙没有损坏木偶, 只是想偷那个小斧头而已……”
萧棠秋挑了挑眉:“如果真的让他偷走了, 那不就相当于损坏木偶的完整度了?”
唐绵绵点了点头:“有道理,看来我们接下来几天都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弄坏那些木偶,就算受到它们攻击也不能,不然被弄坏的就变成我们了。”
萧棠秋叹了一口气:“被打还不能还手,还手就要被砍,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事?”
两人相视苦笑,虽然这个世界不讲道理,但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当然只能选择原谅啊!
最糟糕的是,他们还不敢开门出去验证,毕竟有那个午夜十二点后不能出门的规则,万一他们现在因为好奇出门了,说不定下一个被砍的就成了他们了。
两人又无精打采地开了几句玩笑,便爬上床睡觉了。
萧棠秋原本以为他一定睡不好,结果却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便赶去一楼餐厅里集合了,坐在长长的餐桌前,萧棠秋环顾四周一圈,正想看看有没有少人,便听到沈渊旁边的那个妹子开始冷静地统计人数:“这里还剩下十七个玩家,少了三个玩家。”
少了三个玩家?
三个?
萧棠秋不由愣了一下,他昨天只看到那个偷东西的男人出事了,所以早就知道他今天不可能出现了,那另外两个玩家又出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昨天晚上明明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我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有新人玩家不信,站起来一个个数人头,数到最后一个玩家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白了,“……真的只剩下十七个人了!”
一晚上过去,少了三个人?
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就少了三个人?
恐慌在餐桌上蔓延开来,众人脸色各异,但都不太好看,几个女孩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一阵无言的沉默,片刻之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是有人留在房间里,不愿意下来?”
立刻就有人附和道:“对!说不定他们只是待在房间里不想下来而已……”
萧棠秋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站了起来,把昨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最后他总结道:“……另外那两个玩家我不知道,但那个男人应该是死了。”
“你从门缝底下看到的?这怎么可能看得到?”立刻就有人质疑道,“那门缝那么小,房间又挨得那么远,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
萧棠秋苦笑了一下,他就知道他会遭到这样的质疑,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实话实说,至于那些人信不信就不关他的事了。
“你真的看到那个木偶砍人了?”还有人将信将疑地问,“那你怎么不去救他?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去救,你这是见死不救!”
萧棠秋皱了皱眉:“因为那个午夜十二点不能出门的规定,如果我出门了,说不定就……”
“那你就是见死不救,还什么规定不规定呢,规定又怎么了?凭什么我们必须要遵守?你这就是借口!”那个人语气咄咄逼人,“就算没有这个规定,你也不会去救人的!”
萧棠秋皱着眉打量了那个人一眼,发现那是一个长相年轻的男人,似乎是第一天来的时候说自己赶不上面试的大学毕业生……他以前还没在现实生活里见过键盘侠呢,原来活的键盘侠就长这个样子?
不等萧棠秋说话,唐绵绵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来来来,键盘给你,快去拯救世界吧!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亲自拿着键盘上呢?估计你一个键盘下去,在座所有木偶都必须死吧!”
那个年轻男人立刻气得脸色涨红,不等他再说什么,那个中年男人便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和谐社会,以和为贵嘛,接下来我们还要相处好几天,把关系闹僵对谁都不好,年轻人你也不要太气愤,这小伙子虽然看到了,但也不一定是真的……万一他是在梦里看到的呢?哈哈哈!”
他自以为幽默地大笑了几声,那个年轻男人哼了一声,狠狠转过头去,萧棠秋则面无表情地坐下来继续吃早餐。
这些早餐是他们来到餐厅里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餐桌上的了,周围没有一个女仆,主人和女管家都不在,但早餐却还都散发着热气,烤得松软的面包片,散发热气的玉米浓汤,饥肠辘辘的玩家们,当然不会拒绝这样一顿热腾腾的早餐。
萧棠秋面无表情地喝着玉米浓汤,听着那个中年男人拍板决定:“吃完早餐之后上去看看吧!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挨着检查,那三个玩家的死活,看看就知道了!”
众人吃完早餐之后,便回到了二楼,令萧棠秋意外的是,沈渊一行人居然也跟着来了,他原本这几个老玩家会和他们这些新人菜鸟分开行动。
不过沈渊等人显然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队伍最后面,见沈渊一行人跟来了,另外几个老玩家也跟了上来。
以中年男人为首的新人菜鸟们则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地翻找了起来,萧棠秋趁机打量了一下其他房间的构造,很快他就发现二楼所有客房似乎都是一个构造,除了那幅莉莉玛莲的肖像画摆的位置不一样之外——不同房间那幅画摆的位置是不一样的,有的房间那幅画正正地挂在床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想象的渗人。
萧棠秋本想跟着看看能不能从空房间里搜到什么剧情相关线索,但他们找了好几个房间什么都没找到,当然,他们也没找到那三个失踪的玩家。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犹豫着开了口:“蜡烛……好像少了一根……”
“什么蜡烛?什么意思?”有人不解地问。
“门口的蜡烛……”那个人语气颤抖地解释道,“我之前观察过,所有住人的房间门口都有蜡烛,所以特意数过蜡烛的数量,但我刚才又数了一遍,好像少了一根。”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其实蜡烛一直就是这么几根?”有人质疑。
“没有!”那个人激动地说,“总共就这么几根蜡烛,我怎么可能记错?就是少了一根!”
众人面面相觑,如果所有住人的房间门口都有蜡烛,少了一根蜡烛,那就意味着有一个房间门口的蜡烛灭了或者被人拿走了……
“对,我看到了,”萧棠秋冷冷道,“那个男人房间门口的蜡烛灭了,然后木偶就出现了,把他杀了。”
新人菜鸟们顿时人心惶惶了起来:“蜡烛灭了,木偶就会来杀人?蜡烛灭了就代表死亡?那万一我们的蜡烛被风吹灭了怎么办?”
“不对,明明是那个家伙干了坏事!他活该!”
大家议论纷纷,看向那几根在房间门口摇曳的蜡烛,眼睛里流露出恐惧。
“所以就是说,那个男人房间门口应该是没有蜡烛的,”中年男人加重了语气,把其他人的声音压了下去,“那还有两个人呢?既然只灭了一根蜡烛,那就说明那两个人房间门口的蜡烛肯定还在,什么蜡烛代表死亡!你们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没人说话,就在此时,萧棠秋又开口了:“我记得那个男人的房间位置,要不要直接去他房间看看?”
有人顿时就不满了:“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们白找了那么多房间!”
萧棠秋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很怂地收回了不满的视线。
他转身朝那个男人的房间径直走了过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昨晚的那个房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把门推开了——
门开了,然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萧棠秋正想松口气,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队伍里几个女孩子顿时脸色一白,一副想吐的模样。
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拽着唐绵绵走进房间,唐绵绵虽然一脸抗拒,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跟着萧棠秋。
男人的房间已经变成了血的海洋,整个房间都是血红的色调,不仅地板上满是凝固了的暗红色血迹,就连墙壁上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似乎还有一些白花花的脑浆,以及一些别的什么可疑液体……萧棠秋并不打算仔细分析。
萧棠秋硬着头皮拉着唐绵绵去找那个男人的尸体,然而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不仅房间里没有,就连浴室里也没有,除了一屋子的血迹之外,那个男人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
“尸体呢?”那个中年男人也疑惑道,“人死了,尸体还不翼而飞了?”
那个白领女忍不住说:“那个人会不会还没死?”
那个面试男嗤笑了一声:“他的血流成这个样子,肯定活不成了,八成死得透透的了!”
萧棠秋和唐绵绵把床上和衣柜都翻了一遍,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几个钱包,和一堆亮闪闪的女人首饰。
那个中年男人看着其中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顿时愣了一下,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然后瞬间脸色一变,骂骂咧咧了起来:“那个狗娘养的混蛋居然偷到老子头上来了!得亏他死了,不然我肯定弄死他!妈的!”
“我说我的项链怎么不见了呢!原来是让他偷了!”那个白领女拿起了首饰堆里一根银项链,也骂了起来。
剩下的钱包和首饰暂时没人认领,也不知道那个小偷是在哪里偷的,萧棠秋随意地打量了一遍,却忽然眼尖地看到那堆亮闪闪的首饰里藏着一个黄铜怀表。
怀表!
他心下一动,立刻把那个怀表拽了出来。
“怎么又有怀表?”唐绵绵顿时一愣,“……卧槽!这家伙居然偷到莱普诺贝特头上去了!他居然连莱普诺贝特的东西都敢偷!”
萧棠秋连忙把怀表的盖子打开了,果然盖子后面也有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没有之前那两张怀表里的照片那么有年代感,显然照片拍摄的年代离现在比较近,不过照片表面也有些泛黄了。
照片里,赫然也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和之前两张照片里的女人一样,她的五官眉眼也和莉莉玛莲极其相似,虽然瞳色和发色并不一样,但气质神韵极其相似,甚至能算是三个女人里最像莉莉玛莲的一个。
他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照片后面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字迹,连忙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从盖子上撕了下来,翻过来一看,果然看到了一行娟秀的小字——veronika。
“ve……ro……ni……ka……维罗妮卡?应该也是个人名吧?”唐绵绵也凑了过来,“这名字还怪好听的,人长得也好看,可惜了……唉!红颜薄命啊!”
虽然名字好听,还是个大美女,但她的照片既然成了莱普诺贝特的“收藏品”,那就说明她肯定已经死了。
萧棠秋笃定地说:“这应该就是莱普诺贝特的第三位妻子了。”
至今为止,他们已经找到了有莱普诺贝特后面两任妻子照片的怀表了,也知道了她们的名字——玛利亚和维罗妮卡,甚至还找到了有莱普诺贝特母亲照片的怀表,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劳拉。
根据萧棠秋推测,这个古堡里应该还有一个有莉莉玛莲照片的怀表,但偏偏他们始终没有找到。
莉莉玛莲的怀表到底在哪里?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他人已经死了,”萧棠秋把怀表收进了口袋里,“还剩下两个人。”
看到他的动作,立刻就有人质疑道:“这怀表是你的吗?你还打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偷东西吗?”
“这怀表看着还挺值钱呢……”
萧棠秋微微皱眉:“不是,这是剧情线索相关道具。”
现在他总算知道当初苏蔓萝为什么要装新人了,因为这些新人实在有点……麻烦。
“剧情线索相关道具?什么玩意?”
“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能救命吗?”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萧棠秋其实也说不清剧情道具到底有什么用,毕竟他自己还是个新人呢!但那些新人们似乎以为他藏着掖着,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转头就将剩下的饰物哄抢一光了。
也有人盯着萧棠秋手里的怀表,似乎想抢过来,却又忌惮萧棠秋“老玩家”的身份。
萧棠秋十分无奈,心中有些生闷气,现在他开始能体会到沈渊他们对新人那拒之千里的态度了……
于是他不再理会那些新人,一把拉住唐绵绵就往房间外走,就在此时,唐绵绵却忽然叫道:“等一下,这个房间好像没有莉莉玛莲的画像!”
萧棠秋顿时一愣,回头看了看,果然如此,这个房间并没有其他房间都有的莉莉玛莲的画像,但墙上明显有一块深浅不一的痕迹:“……应该是被谁拿走了吧?”
唐绵绵摸了摸下巴:“应该是吧……难道哪个房间的人死了,他房间里的画像就会被拿走?”
“也许吧,我们去看看剩下那两个人吧,”萧棠秋沉吟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剩下那两个人应该是那对母子……”因为这个副本的玩家实在太多,他现在都还没办法记下所有人的脸,但那对母子昨天给他留下的影响颇为深刻。
“我也觉得是,我记得那对母子的房间应该是……”唐绵绵带着萧棠秋来到那个房间前,果然,那个房间门口的蜡烛还是亮着的,两人敲了门,片刻之后,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
“难道里面的人也死了?”
有人惊恐地问。
“可是门口的蜡烛没灭……”
“蜡烛和人的死活不一定真的有关系啊!说不定之前那个家伙门口的蜡烛真的是被风吹灭的!”
就在那群新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沈渊一行人终于有了动作,那个风衣男笑眯眯地走到了房间门口,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门后,那个中年妇女似乎正准备搬什么东西堵住房门,见房门被踹开了,她顿时一脸惊恐,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立刻掐着腰嗓子尖利地骂了起来:“你干什么!想欺负我孤儿寡母?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欺负你们?只是想确认你们的死活而已,”风衣男嗤笑了一声,“既然没死,为什么不开门?”
那个中年妇女色厉内荏地叫道:“凭什么要给你们开门?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万一你们都是坏人怎么办?我们孤儿寡母的……”
“大姐,你冷静一下!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有话坐下好好说,”那个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众人拾柴火焰高嘛,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能想到办法出去的……”
中年妇女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冷笑着把门重重地甩上了。
中年男人吃了闭门羹,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什么玩意,不识好歹的东西!”
萧棠秋则微微眯起了眼睛,现在他们可以确认那对母子安然无恙了,可是刚才开门的不到一分钟里,他分明看到那个中年妇女用浴室里的毛巾把她儿子绑在了床头,虽然又用床上的被子遮住了那个孩子,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被子底下的细节,怪不得那个中年妇女不肯开门,被风衣男踹开门后又匆匆把门关上了……
他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两人来不及交流更多细节,那个女大学生吕思儿忽然开口建议道:“我们去昨天那个木偶的房间看看吧?”
“不要!太危险了!”
“这个鬼地方哪里不危险?要我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昨天那家伙偷了个玩具斧头就被杀了,万一我们……”
“那你不要多手不就行了!”
众人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萧棠秋本想拉着唐绵绵和这群人就此分道扬镳,不过听到他们要回那个木偶的房间看看,他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和他们一起去看看。
沈渊一行人居然也跟着一起去了,大部队浩浩荡荡地转移阵地,来到了一楼木偶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谁也不敢先进去,你看我我看你。
萧棠秋也看了沈渊一眼,沈渊依然一脸冷漠和清寂。
他叹了一口气,主动上前推门而入,这个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森、诡异,但似乎还是有什么不同了,众人第一时间看向了柜子上的木偶——木偶拿着斧头的姿势又变了,之前他们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还是斧头高举过头的姿势,现在却似乎恢复成了一开始时候的姿势,木偶又重新把斧头放下来了。
这个姿势似乎没有那么恐怖了,然而却又更加恐怖了,因为这一回不仅木偶可爱的小鞋子上染了血,就连它漂亮的小裙子上也染满了鲜红的血液,而且血液呈现喷射状态,令人完全可以想象这些血液是怎么沾上去的。
萧棠秋皱着眉上去一看,发现那些血液不像从外溅染上去的,反而像是裙子一开始就自带的图案,和裙子完全融为了一体。
就在众人不寒而栗的时候,唐绵绵再次叫了起来:“卧槽!你们看墙上!”
众人同时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这个房间的墙上居然挂着两幅莉莉玛莲的画像!
萧棠秋愣了一下,迅速回忆了一下,他确定昨天晚上这个房间只有一副莉莉玛莲的画像,而且所有房间里都只有一幅画像,但这个房间却有两幅……
“难道是从那个死掉的家伙的房间里拿来的?”吕思儿语气微微颤抖。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
离开这个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直到此时,他们才清楚地意识到,那个昨天还在他们眼前活蹦乱跳的男人死了,虽然不少人觉得那个小偷死了活该,却又不免兔死狐悲。
就在他们商量着接下来要去哪里找离开的线索时,萧棠秋拉着唐绵绵去和他们分道扬镳了。
那个中年男人十分惊讶,似乎还想劝:“人多才安全,就算你们是老玩家,也不能这么托大!”
萧棠秋微微皱眉正想拒绝,就在此时,沈渊一行人已经直接转身离开了,对于他们的不告而别,那些新人当然不敢说什么,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四人一走,另外四个老玩家也结伴离开了。
萧棠秋见状,毫不犹豫地拉着唐绵绵追上了沈渊一行人,把中年男人抛在了身后。
——开什么玩笑,谁要和一群新人菜鸡互啄?当然是要抱紧大神大腿求带飞!
萧棠秋和唐绵绵追着沈渊一行人来到了一楼餐厅,沈渊停了下来,隔着长桌抬头看着主位正对面的那幅莉莉玛莲的肖像画。
萧棠秋也好奇地打量了起来,那似乎是整个古堡里最大的一幅莉莉玛莲肖像画,画幅有真人大小,画工也是最逼真的一幅,遥遥一看还好,要是一直盯着看,越看越像真人,十分诡异。
“老大,接下来我们干什么?”风衣男把玩着手术刀,漫不经心地问沈渊。
沈渊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儿,才淡淡道:“今天再把所有房间搜一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莱普诺贝特的房间,明天去小镇看看。”
“小镇?”那个高冷的妹子微微皱眉,“沈哥你说的是那个女管家口中的‘迪蒙镇’吗?”
萧棠秋很快就想了起来,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古堡的时候,那个女管家的确提到过不远处有个小镇叫迪蒙镇,曾经有恶魔在那里作乱火焚小镇,一位圣女挺身而出以生命为代价灭了火,后来莱普诺贝特为那位圣女雕了像,就是古堡门口的“处女泉”。
“那不是传说吗?难道你们觉得是真的?”他忍不住开口道,“什么恶魔什么圣女的,这怎么可能……”
他说着说着忽然一顿,在现实世界这当然不可能,但问题是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恶魔的确是有可能存在的!
风衣男看了萧棠秋一眼,他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一分鄙夷一分怜悯,眼神十分复杂,不等萧棠秋想明白,沈渊便冷冷道:“我们明天去迪蒙镇看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可是……”萧棠秋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继续开口道,“我们还能出去吗?按理来说,我们不是应该不能离开这个古堡了吗?”之前他们的上个副本,可是在进了云府之后就再也出不去的了!
风衣男挑眉一笑:“这不是正好?如果出不去,证明我们就没有必要去探索那个小镇了,因为那里没有有价值的剧情线索,但如果我们出得去,那就证明那个小镇我们必须要去。”
萧棠秋瞬间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操作!这群人不愧是老玩家!
他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再次开口问:“那我们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干嘛?去拖我们后腿吗?”风衣男笑眯眯地问。
“我们不会拖你们后腿的,”萧棠秋一脸认真地说,“我们两个人会做好一切准备,包括心理准备,万一遇到危险,我们也不需要你们来救,也不指望你们帮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他们,而他也从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别人身上。
风衣男朝沈渊看了过去,似乎在征求沈渊的意见。
沈渊依然在凝视着那幅莉莉玛莲的肖像画,就在萧棠秋以为他走火入魔的时候,他才淡淡开口道:“……随便。”
“那行吧,既然老大都这么说了,”风衣男耸了耸肩,“不过我们明天一大早就会出发,可不会等你们,万一你们睡过头了,就别怪我们丢下你们了……对了,那边的妹子也是和你们一伙的吗?”
那边的妹子?
萧棠秋和唐绵绵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有个妹子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后面,正是昨天和他们组过队的吕思儿。
吕思儿见她被发现了,捋了捋头发,走了出来:“你们明天要去迪蒙镇?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风衣男笑眯眯地问:“带上你?为什么?”
吕思儿咬了咬唇:“我会德语,如果有需要德语的地方,我可以派上用场。”
“德语?老大,你怎么看?”风衣男笑眯眯地看向沈渊。
沈渊淡淡地看了吕思儿一眼,吕思儿连忙朝沈渊挤出了一个笑容,然而下一刻他却果断转身离开了,她不由笑容一僵,尴尬地问风衣男:“这……这算什么?”
风衣男耸了耸肩:“你爱跟不跟,反正就算我们拒绝,也经常有人偷偷跟上来,不过你懂的,遇到危险可别指望我们来救,千万不要以为你是个妹子我们就会动恻隐之心,这样我怕你会死不瞑目。”
吕思儿的笑容更加僵硬了,不过她最后还是咬咬牙答应了。
这样一来,他们七个人就暂时组成了冒险小队,接下来他们又兵分两路将所有房间都再搜了一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一整天下来,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除了他们之外,那四个老玩家和其他新人似乎也毫无收获,晚餐的时候,一个个坐在餐桌前面色沉重垂头丧气的。
莱普诺贝特和女管家包括那几个女仆依然没有出现,然而餐桌上却照旧出现了热腾腾的晚餐,一份煎得半熟的牛排,一份奶油蘑菇汤。
萧棠秋吃着牛排,忽然看到那个中年妇女从楼梯上下来了,她警惕地看着餐桌上的人,然后迅速端起了属于她和她儿子的那两份牛排,很快又转身上楼去了。
那个中年男人一边大口吃肉一边说:“大姐,你和你儿子怎么不下来吃饭?一天到晚在房间里闷着有什么意思?大家伙一起齐心协力才好早点出去啊!”
中年妇女瞪了他一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才不相信你们呢,万一你们想拐走我儿子怎么办!”她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楼梯上。
中年男人咽下嘴里的牛排,呸了一声:“不识好歹的臭女人!”
萧棠秋和唐绵绵对视了一眼,吃完晚饭后,他们一行人继续搜索房间,唐绵绵忍不住开口道:“今天早上我看到她把她儿子绑在床头上……那真的是她儿子吗?他们真的是母子吗?正常的母亲会这么对儿子吗?”
风衣男笑眯眯地说:“刚来的时候,那小子不是说了那不是他妈吗?”
萧棠秋顿时愣了一下,他们还以为那是母子之间闹别扭呢!
“那我们不用去救他吗?”唐绵绵犹豫了一下,“如果那个中年妇女不是那孩子的妈,八成就是人贩子了吧,我们……”
“你想怎么救他?”那个高冷的妹子忽然开口了,她冷冷地说,“就算你救了他一次,接下来还能一直救他吗?如果你救了他又不管他,他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你这和让他直接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别忘了,你们也只是没有自保能力的新人菜鸟而已。”
萧棠秋和唐绵绵一时哑然,吕思儿虽然也有些不忍心,但最后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晚上的搜索,依然毫无收获,时间很快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萧棠秋和唐绵绵回到房间后,唐绵绵问萧棠秋:“你觉得今天晚上会死人吗?”
萧棠秋:“也许会,也许不会。”
唐绵绵:“……你这不是废话吗?”
萧棠秋坐在床上盯着房间门底下的缝隙,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十二点时空间扭曲的神奇景象。
今天晚上十二点,会不会又出现那样的景象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门口趴了下来。
唐绵绵:“你又在看什么?”
萧棠秋没有回答,沿着房间门底下的缝隙往外一看,果然再次看到了扭曲的空间,所有房间都扭曲地挤在了一起,就在他往外看的瞬间,其中一个房间门口的蜡烛忽然灭了!
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有蜡烛灭了?这意味着什么!
那是谁的房间?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就在萧棠秋准备看个仔细的时候,一个蓬头散发的木偶忽然出现了,它姿势扭曲诡异地朝着那个蜡烛灭了的房间爬了过去——正是他们之前在阁楼密室里见过的诡异木偶!
它姿势扭曲地爬到了那个房间前,忽然趴了下来,把脸凑到了房间门下的缝隙处……
他顿时心下狂跳,涌出了一股极其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萧棠秋眼前忽然猝不及防地出现了一张狰狞诡异的脸,他的眼睛也正好与一双凸起的眼球对上了!
他瞬间吓得魂飞魄散,也终于想起了那个房间门为什么有些熟悉了……
因为那特么的就是他们的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