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千翌侧眸瞥了一眼陈安好,见她懒懒的靠在座椅上,面色沉闷,嘴角微微垮下来,眼角也轻轻耷拉着,没有一丁点往日灵动的模样,于是淡声问道:“莫珊珊是你的情敌,她遇到麻烦出了事,你应该高兴的,可你却闷闷不乐的,你是不是因为大哥去帮她而不开心?”
“他们就算分手了,也还是朋友,他如果不帮,反而让人觉得心寒。”她说完,叹息一声。
湛千翌隐隐勾唇看她。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就连声音听起来都充满了沮丧的味道。
“呵呵。”他笑出声。
他的笑容有些怪诞,听了让人觉得别有深意。
“你笑什么?”陈安好转过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男人和女人动情相爱的时候,总是恨不得抱在一起三天三夜不下床,分手后怎么还可能心无旁骛的看着那具曾经拥吻过的身体做彼此的朋友。”湛千翌一边悠闲自在的开车,一边轻描淡写的说出让陈安好心跳加速的话。
“千城说他选择了我,我们不会离婚。所以,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陈安好有些激动的反击湛千翌投放在她心尖上的那颗毒药。
“呲——”
恰好红灯,湛千翌踩下刹车。红灯时间有些长,整整九十秒,于是他挂了停车挡,侧身,笑容邪魅的看着陈安好,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漾满了妖艳的迷醉,连眼角处细微的肌肤纹路都释放出勾魂摄魄的气场。
他长得很像湛千城,看着那张脸,陈安好的心忍不住噗通通跳了一下。
“你……你怎么了……”
从没被一个男人这样毫无掩饰的盯着看,一双眼睛里流露出让她胆战心惊的惊艳,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好似赤果果的亮在他面前任凭他观赏,她莫名的打了一个寒颤。
“安好,我喜欢你。”他勾着唇,笑的无比艳丽。
“你……我……”陈安好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吓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无从反应,湛千翌唇角的笑容更加潋滟,他又一次重复道:“陈安好,我喜欢你。”
陈安好好久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慌慌张张的摆摆手:“不行的,不行的,你不能喜欢我,我是你大嫂。”
“呵——”
湛千翌突然收起他身上惊艳的气场,又恢复到以往那个平静深沉的湛二少,他放缓语气,似乎是在安慰她:“不用紧张,我随口说说的。”
吓?
他骗他的?
哦,还好是在骗她,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安好顿了一下,身体的紧绷明显放松了,她呼出一口气,一脸释然:“那就好,那就好。”
“你总是这样认真吗?”湛千翌目光深邃如黑夜的天空,有些迷蒙,有些灰暗,深邃到摸不着边际:“把我的话当真,把大哥的话当真,把所有人的话都当真。陈安好,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语言叫做谎言,有一种誓言叫做欺骗。”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锤在她心上。
曾经经历过欺骗的她,如何不知道被欺骗是怎么样一种心酸心痛的感觉。
湛千翌是在说,湛千城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可能也是欺骗么?
“……”
她不敢再多想。
见她沉默了下来,湛千翌继续说道:“或许大哥是想和你在一起,可你怎样保证他的心里完全没有莫珊珊的位置。莫珊珊今天会出事,明天会出事,后天还可能会出事,他们这样一来二去有多大的机会会让他们找回以前的那种感觉?”
“你说过,莫珊珊是他送走的,是他主动放弃她的。”这个时候,陈安好依旧愿意相信,湛千城选择放弃莫珊珊而和她在一起。
“那是因为大伯父的反对,大哥没办法给她一个名分,在大伯父的逼迫下,大哥才不得不把她送出国。可你也知道的,在她之后,在你之前,大哥从来没有过任何女人。”称述完一个事实后,湛千翌继续在陈安好心上投毒:“两个人在一起其实也未必一定要有名分,否则,这个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小三小四存在了。”
这是一个炸弹,在陈安好的脑海中炸开,她的手指忍不住攥紧,心里憋闷的不得了。
恰好红灯亮了,湛千翌不再说什么,挂了档,继续开车。
之后一路,陈安好的心情就没晴朗过,一直到湛千翌把她送到千峰路的陈家,她才幽幽的缓过神来。下了车,她本想和湛千翌道别,不曾想他却熄了火下车。
见她诧异的眼神,他清浅一笑:“不请我进去喝杯茶?”
“你有时间吗?”
陈安好回湛家老宅几次,见到湛千翌的时候寥寥可数,周末他都忙着没时间回家聚餐,今天又不是周末,不是节假日,他这个大忙人还有时间和闲情逸致去她家喝茶?
湛千翌点点头:“有。”
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陈安好只得说道:“那请进来吧。”
说罢,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陈家。
“王妈?”
“王妈?”
以往一回家,陈安好见到的第一个保准是家里的帮佣王妈,可今儿,她叫了两声都没有见到王妈,反而是白晚晴正打扮的精致贵气从二楼走下来。
“安好,你回来了。”白晚晴远远的就冲陈安好打招呼,待走近,见她身边站着一个和湛千城长得格外相似的男子,她眨眨眼,端着大家长的格调问道:“安好,这位先生是?”
陈安好为彼此作了介绍:
“二少,这是我爸的太太,白姨白晚晴。”
“白姨,他是千城的二弟,湛家二少湛千翌。”
知道湛千翌的身份后,白晚晴的脸上立马扬起一抹灿若桃花的笑意,她笑的端庄又慈爱:“二少和湛少长得不仅容貌相似,而且气质如出一辙,都长得英俊帅气,是人中之龙。我刚刚远远看着,还以为是湛少本人呢。”
“白姨。”
湛千翌很给白晚晴面子,亲切的称呼让白晚晴顿感自己的身份都蹭蹭蹭上了好几个台阶。她原本正要出门,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出去聚会,连忙热情的招待湛千翌这尊大佛:“二少,你想喝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她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打量着湛千翌,越看越是觉得他和湛千城一样出众。湛家的基因真是非同一般,各个都这么器宇轩昂。
“白姨,王妈呢?”
陈安好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王妈,她有些吃惊。
“今天一大早就急冲冲的走了,到现在连个人影没见着,真是的,有事也不知道提前请个假,搞得我们连早餐都没得吃。”白晚晴的话音里带着丁点抱怨。
“她应该是有急事没来得及请假吧。”陈安好一直把王妈当成一家人,现在自然要帮她说话。说完,她问道湛千翌:“你喝什么茶?”
“铁观音。”
“好的,你稍等下。”陈安好说罢,就去他泡茶了。
做了湛千城三个月的小秘书,别的没学会,对于端茶倒水到是越来越熟稔了。
陈安好一离开,白晚晴就把持不住话茬了。
“二少……”
“白姨,在你面前我是晚辈,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湛千翌淡声说道。
“呵呵,好,千翌。”
白晚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今天怎么是你陪安好回来?湛少呢?”
说实话,就冲称呼这一点,她就打心眼儿里觉得湛千翌比湛千城要懂礼貌,更会为人处事。这段时间和湛千城相处,她每次见面都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在那个人面前,她就算打扮的再精致完美,穿着的再大牌昂贵,也觉得自己身上充满了无数瑕疵,而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家子弟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就能将她击垮。湛千翌的随和,倒是让她感到比较轻松,至少,她没有那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湛千翌始终维持着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脸上也始终挂着不浓不浅的客套笑意:“大哥有些事要处理,我正好顺路。”
“原来是这样啊。”她坐在湛千翌身边,忍不住打量了他几眼。
他的外貌和湛千城很像,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精贵的高高在上。
一个从容的彬彬有礼。
“千翌,你也在世亨集团工作吗?”
听到“世亨集团”四个字,湛千翌的眼中闪过一道阴郁的色彩,但偏偏,他身上的气质不变,维持的恰到好处,既不会给人太高不可攀的感觉,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软弱可欺。气息,只在刹那间动荡,很快,他依旧缓缓一笑:“爷爷曾立下规矩,世亨集团只传湛家长孙,没有继承人的首肯,其他任何人只能持有集团的股份,享受相应的分红,是没有任职权的。”
白晚晴感叹道:“这么苛刻啊!”
“是啊,苛刻。”
湛千翌的笑意可见的收敛了,眼中的色彩更加阴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脸上就继续挂上笑容,甚至比之前还要灿烂:“不过,有时候,这规矩也不是不能改的,除非……”
这个话题显然已经说到了高-潮部分,白晚晴很好奇:“除非什么?”
“……”
湛千翌只是缓缓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白晚晴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三少四少都结婚了,哦,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中年女人就是这样,和晚辈的话题话题永远绕不开工作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