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行，我也怀疑了，这总行了吧，不过，杀她的人到底是谁呢？”说到最后一句，罗昊的声音突然变小，似乎是在问秦简，却更是在问自己。
秦简接话道：“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吴月杉应该是被人灭口的，水云帮之前负责杀人灭口的都是孟子华，不过孟子华的杀人手法，干脆利落，他应该是不会选择用毒的。”
罗昊点头，“不错，即便凶手不是女人，是个男人，那也大概率不是孟子华。”
“所以，制毒案中还有我们没发现的人，现在看来，被灭口的吴月杉便是其中之一。”秦简说道。
“那问题应该就是出在了出口上，毕竟我们攻破的是坪进村，关于原材料是如何运进坪进村的这条线，我们已经非常清楚了，我们不清楚的是成品如何运出的问题。”
秦简肯定道：“嗯，应该就是出在了出口上，之前我们已经能够证实，成品首先是由菜农带出坪进村的，至于他把菜送到了哪里，他则咬死不说，如今结合吴月杉的死，说明吴月杉很可能也是出口线上的重要一环，那么我们可以假设，菜农很可能是把毒品运到了吴月杉所在的通安镇。”
“所以，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查一查通安镇所有需要供菜的营生，比如饭店或者菜摊子，查一查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谁突然不干了或者直接搬走了，那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菜农的接头人，同时，也有可能是吴月杉的接头人。”
罗昊接话道：“甚至还有可能是灭口吴月杉的人，不过，为什么偏偏要灭吴月杉的口呢？”
“吴月杉的邻居不是说，有两个人男人曾来过吴月杉的家吗，一个是很久之前来过，但后来便不来了，另一个则是王大民，那之前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呢，应该就是送吴月杉耳钉的人吧，甚至那个进口打火机，可能也是这个男人送的，却被王大民顺走了用来引火。”
“这个男人应该是吴月杉的上级，很可能也是相好，这个男人用毒控制住了吴月杉，或许也是这个男人让吴月杉定居在通安镇，又给她开店，为的就是让她在这里为组织服务。”
“最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成熟，所以男人也会经常来，但后来一切都成熟之后，男人便不再来了，而是变成了吴月杉时不时地去。”
“吴月杉跟王大民在一起，对于男人来说，应该意味着背叛，能背叛他，便能背叛组织，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吴月杉被灭口的理由吧！”
罗昊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个理由，那便是吴月杉知道太多秘密了，而吴月杉又是个有软肋的人，她的弟弟吴信立，这样的人，一个严密的组织，是不可能留下的，这可能也是吴月杉被灭口的理由。”
第157章 山火中的焦尸（十）
罗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不管吴月杉被灭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杀吴月杉的凶手, 刚才你说了一个菜农送菜的线索，除此之外呢, 我看着你刚才的表情, 似乎没说完呀，只说了首先, 那其次呢？”
“师父就是师父, 这观察力, 没谁了！”秦简竖立了大指拇, 输出了一句彩虹屁。
罗昊翻了个白眼, 轻哼一声, “少拍马屁，快说。”
“除此之外呢, 就是我刚刚回忆了一下水云帮的行事风格, 他们比较习惯于利用一些相对陌生的关系，或者生意场上的关系，比如各种店，什么羊肉馆啦, 炒菜馆啦, 马夫菜农什么的......”
“你是说？杉杉美发店？”
“是啊, 师父，如果把吴月杉也卷入水云帮的内部, 那她为什么要突然回来定居, 又为什么要经营这家杉杉美发店，想来就是接头用的吧！”
“之前, 我们着重走访的是吴月杉的家附近，但杉杉美发店除了两个店员之外，我们却并没有询问其他的，我觉得我们似乎有必要再去问问那两个店员，杉杉美发店的顾客当中，有没有哪个是每次来都必须要求吴月杉本人服务的，即便吴月杉当时并不在店里，也要要求店员必须把吴月杉叫来。”
“是个好线索啊！”罗昊感慨了一句，然后看向秦简，忍不住笑道：“好哇，什么时候想了这么多的，现在才说？”
秦简瘪了瘪嘴，不满道：“之前一直忙得脚打后脑勺，觉都不够睡，我哪有时间想啊，就是刚刚灵光一闪，就想到啦！”
罗昊歪头，学着秦简的语气，“就想到啦！”然后，轻轻敲了秦简的小脑袋一下，笑道：“就数你机灵行了吧，走吧，找一下文光和峰子，翻垃圾的重任呢，就交给文光带人去办吧，至于菜农这条线，让峰子去跟。”
“那我们呢？师父？”
“当然是去查杉杉美发店了。”
秦简在心里默默给王文光点了根一蜡，她已经能想到王文光接到任务时的情形了。
......
“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天呐！”王文光双手高举，仰望天......天花板，夸张的表情，看得秦简是嘴角直抽啊！
郭峰看不下去了，踢了他一脚，难得主动跟他说了一句话，“别嚎了，跟你换！”
“换？”王文光放下手，把脖子恢复到正常状态，然后瘪了瘪嘴，说道：“切，我才不跟你换呢，你眼神不好，我信不着你。”
郭峰无语，谁眼神不好啊，他军人出身，眼神怎么可能不好，真是懒得理他。
王文光和郭峰相顾无言地并肩离开，秦简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有点磕到了，怎么破？
......
罗昊当然不知道秦简此时此刻脑子里的废料了，他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东西，然后站起来，对秦简说道：“走吧，你开车，看看走了这么多遍了，你记不记得路。”
一句话，秦简脑子里的废料便没了，她很想吐槽：师父，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路痴啊喂，路痴就是不管走多少遍，都记不清路的人类，好吗？
后世，导航拯救了无数路痴，如今，只能靠活体导航了。
秦简心虚地笑道：“师父，我……还不太记得住，要不，你给我简单指指？”
罗昊震惊了，走了这么多遍，还没记住？
罗昊一张嫌弃脸，说道：“算了，还是我开吧！”
秦简心道：您这一副dog脸是闹哪样啊，刚才明明还夸我是小机灵鬼呢，现在就开始嫌弃我笨了，做人要不要这么善变啊喂！
想归想，话秦简还是不敢说出来的，她小跑两步跟上罗昊的步伐，然后笑嘻嘻地把车钥匙递了上去。
罗昊白了她一眼，很是无奈，他觉得他这个小徒弟，哪哪都好，就是这个不记路的毛病，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
正在外地出差的姜淇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司机兼秘书，小李，回头问道：“老板，你感冒了？”
姜淇吸了吸鼻子，“没有啊，估计是谁想我了吧！”
姜淇是万万想不到，其实她是被人无意间给吐槽了啊，要是让她知道的话，她一定会怼回去，“路痴怎么了，咱有钱雇司机不行啊！”
……
司机罗昊此时此刻正在教育秦简，主要是让她学会怎么记路，秦简学得很认真，因为她师父说，回去的时候要她开车，原路返回，没人给她指路。
亚历山大啊！
路上秦简记得很认真，不过，到了目的地，开始问案，秦简脑子里刚记的那些路便没了个七七八八。
杉杉美发店的老板身亡，杉杉美发店自然便经营不下去了，不过杉杉美发店的两个小店员都是吴月杉一手教出来的，一干便是这么多年，她们的手艺渐长，也有了一批固定的客人如果要杉杉美发店就此倒闭的话，她们舍不得，因此她们便决定合伙兑下杉杉美发店。
她们知道在吴月杉的心里，弟弟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兑店的事，便是跟吴信立商量的。
如今，她们已经是杉杉美发店的新老板了，至于杉杉美发店的房契，是属于吴月杉的，吴月杉身亡，她没有丈夫孩子，财产自然由父母继承，吴父吴母又爱子如命，所以，她的财产将来一定都是弟弟吴信立的，倒也算遵从了她的本心。
杉杉美发店已经是两个小店员的了，她们只需要每年给吴家支付房租即可，至于经营权，已经完全不属于吴家了。
不过，两个小店员因为很感激吴月杉，所以店并没有改名，依旧叫杉杉美发店。
罗昊和秦简来到杉杉美发店的时候，两个小店员，哦，现在应该是两个小老板了，她们并不忙。
罗昊和秦简之前并未来过杉杉美发店调查，因为两个小店员并不认识他们，便以为是客人上门了，赶紧热情上前招呼，没想到罗昊却亮出了证件，称关于吴月杉的案子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跟她们询问。
两个小店员倒也配合，引罗昊和秦简做到沙发上，然后她们才搬了凳子坐到对面，“警察同志，你们想问什么，可以开始了。”
“我们想让你们回忆一下，你们店里之前有没有过哪个客人，一定要找吴月杉服务的，即便吴月杉不在，也一定要你们去叫她，有没有这样的客人？”
两个小店员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罗昊，齐齐点头。
一个人先道：“有这样一个客人，她只找老板，即便老板不在，她也不用我们给她理发，就坐在这个沙发上，一直等着老板，催我们去叫人，其实也有不少老主顾想找老板理发，毕竟老板的技术要好一些，但如果赶上老板不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硬要老板来。”
另一个人跟着说道：“反正都不会强求的，只有这么一个人，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这个人又来，我去老板家里叫她，老板那天应该很不舒服，似乎是病了，老板听着说这个人来找她，便让我先回去告诉对方她稍后就到，明明老板都那么难受了，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老板还是苍白着一张脸来了，那天的情形，我记得太清楚了。”
“事后，我还跟老板抱怨来着，说这个人也太不讲人情味了，明明看得出来老板并不舒服，还让老板给她烫头，晚一天烫能死啊！”
“是啊，老板也是好脾气，还安慰我们说，顾客就是上帝，但我们是真的好气啊！”
罗昊和秦简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人很可疑，罗昊说道：“仔细形容一下你们说的这个人，越详细越好。”
“这个人跟老板似乎以前就认识，她叫老板阿月，老板称呼她阿萱。”
“名叫阿萱？还经常烫头？是个女人吧！”罗昊问道。
“是啊，当然是女人了，年纪跟我们老板差不多，挺漂亮的，穿得也时髦，她跟我们老板好像是朋友，因为她们一起说话的感觉很像朋友，她们还一起去逛过街，但是自从那一次，老板明明生病了，还要为了她而出门，我就觉得她们也不算什么朋友，那天老板带病出门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来店里，估计应该是病了吧，在家休息呢！”
秦简心道：连续好几天都没来店里，除了在家休息，还有可能是接到任务离开了呢！
病了？或许也不尽然，可能是正在吸毒。
想到这里，秦简开口问道：“你说吴月杉不舒服的那天，你进门看见她了吗？她当时是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我没有进门，老板就是把大门拉开了一条缝，老板从不让我们进她的家里，她说她自己一个人住，人又懒，家里很乱，不好意思让我们看，所以，我们几乎没事不会往她的家里跑，就只有这个人来的时候，并且老板还刚好不在，我们才会去她的家里找她，那天老板的脸色很白，发间还有细汗，喘气很粗，一看便是不舒服的样子。”
秦简又问，“那每次这个人来的时候，如果你们老板刚好不在，你们都能在她的家里找到她吗？”
小店员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呀，一定能呀，老板平时不是在店里，就是在家里，就连买菜，也是在店里回家里的路上，如果今天老板没来店里，那她就一定是在家里，甚至连出门买菜都不会去，因为老板她很懒，平时不怎么爱动，买菜买东西什么的，也基本都是顺路的。”
罗昊问道：“那之前你们说你们老板经常好几天不来店里，那她不来店里，在哪里，难道是一直呆在家里吗？”
小店员点了点头，“是啊，老板说她比较喜欢呆在家里，她时不时地会消失几天，等她再来店里，我们问她去干什么了，她一般就说自己没干什么，只是在家休息几天。”
说到这里，小店员的眼眶忍不住红了，“这次......这次我们也以为老板就是在家休息几天呢，没想到......”
泪水流了下来，另一个小店员抬手搂住了她，轻轻拍着安慰。
问到这里，罗昊和秦简都觉得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秦简开口安慰两人，“逝者已矣，还是要节哀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抓到凶手，让逝者安息，不是吗？”
两个小店员重重点头，是啊，让逝者安息才是最重要的。
第158章 山火中的焦尸（十一）
离开杉杉美发店之后, 罗昊联系了局里，让画像师尽快来杉杉美发店一趟，画下嫌疑人的画像。
之后, 罗昊和秦简找了个面馆，一人吃了一大碗面, 才开车往回赶。
由于秦小简依旧搞不清楚方向, 罗昊放弃了，把她赶下了驾驶位。
路上, 师徒俩依旧在分析案情。
“按照两个店员的说法, 吴月杉似乎从来也不会离开通安镇, 但吴月杉的邻居却说她每隔几个月便会离开几天, 邻居说吴月杉肯定是找男人了, 但事实上, 吴月杉很可能是接到了这个叫阿萱的女人的通知，去运送毒品了。”
“两个店员觉得吴月杉不来店里就是在家, 那都是吴月杉自己营造出来的结果, 毕竟只有每次阿萱来过之后，吴月杉才会离开几天，而阿萱刚来过，短时间内又不可能再来, 因此, 在吴月杉离开的这几天, 她的两个店员不可能去她的家里找她，所以, 也就一直没有发现吴月杉的秘密。”
罗昊点头, “不错，这个阿萱还有吴月杉的行事都毫无破绽, 所以那两个小店员只是觉得这个阿萱有点过分，还认为吴月杉经常不来店里，是因为懒，不得不说，这两个女人演得一手好戏啊！”
“不过，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们是怎么能够保证吴信立不会在吴月杉不在家的时候突然回来呢？”
罗昊倏然看向秦简，然后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到了路边，“或许她们能够保证吴信立在吴月杉不在家的时候一定在加班。”
秦简重重点头，“师父，你还记不记得，吴信立说他现在的工作是吴月杉回来之后花钱给他运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