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国从那个男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他对李茹浓浓的爱意,虽然他不理解,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有什么让人喜欢的地方。
思索两秒,他立刻道:“爸,您是没见到,李茹性子高傲,一把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年芳十八,那男人望着她的时候,表情毫无变化,所以我觉得他看重的也许是李茹的家产。”
李荣浩母亲刚想说什么,但被丈夫的眼神制止,而李荣浩婶娘眼神疑虑,但她在钱财上的反应非常快,立刻点头道:“爸,大哥说的没错。
我估计那个男人就是看上了李茹的财产,还有她身后孟家的人脉,也许李茹的外祖父以前留了不少关系,这个人又是个干部,哪个当|官的不想削尖了脑袋网上爬。”
看弟妹聪明了一次,李家国很满意,紧接着说道:“没错,爸你以前也跟我讲过这些事情,对于那个男人,我估计他就是眼馋李茹手中的古董字画,也许那个大人物喜欢这些,他弄来了再孝敬了,以后岂不是前途一片光明。”
见两家都这样说,李先德想起当初自己追逐名利的时候,这东西确实有瘾,钻进去的人,体会到名利带来的好处和便利的人,都不忍再从这里面出来。
“那你们从今天起,记着我的话,从今天起要本着诚心思过的心,见到李茹就要真诚道歉,她不接受,你们也不许气恼,是你们做错了,道歉是应该的,不接受就一遍遍道歉,但是态度语气一定要真诚。
其次,我要亲自去学校一趟,家国你把李茹上班的时间,在什么地方给我说清楚,我再联系一些老朋友给李茹些压力。
你们记住,以后不要再提任何分祖产的事情,只要一心一意地悔过,弥补你们以前做的错事。”
老爷子这话,李荣浩婶娘一下子急了,“不要了?爸,都不要了,还和她来往什么,家学可是到现在还在派出所呢。”
李家国也面露疑惑,父亲这是怎么了,这几十年总是反复跟自己说,那些东西有什么什么,是多么好,多么珍贵的字画书贴,怎么突然就什么都不要了,他眼中流露出不甘的神情。
“不争就是争。”老爷子说了一句话,李家国恍然大悟,父亲这一招是以退为进。
“爸,我明白了。”
李先德满意的点点头,家里就这个大儿子,还算是有悟性,看二儿媳妇还要说话,他突然疾言厉色道:“我告诉你,坏了大事,以后分东西一份都不会给你。
老大,回去后你跟她好好说说,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是没脑子。”
当着大哥大嫂的面,李荣浩婶娘被父亲骂没脑子,心中怨恨,但又不敢说什么,直到出门后,才对李家国夫妇两一通抱怨,管他们乐不乐意,反正现在丈夫和两个儿子还在派出所关着,她就能理直气壮地跟他们闹。
严博良陪着李茹两天,二人抽空办了一些结婚的事情,第二天晚上,李茹见严博良电话不断,知道丈夫忙,撵他回单位,让他明天不要再来了。
第二日,李茹一如既往地在食堂吃了些早餐,八点半慢慢往办公室走去,快来到办公楼的时候,李茹突然如遭雷击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惊愕又眼神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个老头。
这个老头的一张脸,渐渐和几十年前李先德那张四十岁的脸重合在一起,即使化成灰,这张脸都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李先德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拄着一根拐棍,当年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给人一股儒雅的文人气息,现在李茹看到他拄着拐棍,垂垂老矣地站在路边儿,整个人消瘦地满脸皱纹,就好似街边儿的一个寻常老头。
这一刻,苍老不堪的李先德,让李茹无比震惊,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变成这般模样。
“茹……茹茹!”李先德拄着拐棍,缓慢地不稳地慢慢朝李茹跟前挪去,那根棍子拄在地上,因为李先德走路不稳,左右来回轻颤,看起来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摔倒。
李茹就这样看着此人,慢慢走到自己面前,她仿佛被禁锢在脚下踩的这块地上,一动都不能动,明明想要远远离开此人,身体却不听使唤。
“茹茹,你长高了,跟你妈妈真像。”
听到此人提起自己的母亲,李茹渐渐从不受控状态变得清醒,这个虚伪的男人,他没资格提起自己的母亲。
“茹茹,我就是来看看你,早都知道你回来,却一直没脸见你,这些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想在临死前,能看你一眼,远远看你一眼就好。
是我对不起你,看你过得好,我死也瞑目,有时间给你妈妈上个坟,看看她。”
李茹跟李先德站在一起,此刻正是老师们上班的高峰期,不少老师都陆续来了,看到李茹跟一个老头子站在一起,向她打招呼,她也跟没听见似得,觉得很奇怪。
“茹茹,你好好的就好,听你大哥说,你马上就要结婚了,好,我祝你们百年好合,我知道你恨我,以前我也做过错事,我已经很后悔了,所以我后半生活得很痛苦,这都是我该受的。
只是我舍不得你在外面吃苦,你回来我很高兴,你当心,家国和家学我都会好好管好他们,以后他们绝对不会再来找你,也绝对不会提及祖产的事情,否则我就不认他们。
以前是我没有好好待你和你妈,我只希望你过得好,我……我死也安心了。”
说着说着,李先德老泪纵横,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因为伤心人差点没站稳摔倒。
李茹本能地扶了他一把,李先德哭得越发厉害,“茹茹,都是我的错。”
李先德就势直接跪在地上,吓得李茹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起来,你别跪在这。”
“茹茹,是我不对,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我是个罪人,我跪着给你道个歉,接不接受都随你,我怕我再也没机会,给你道歉了。”
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古稀老头,跪在李茹面前,让学校不少老师全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