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一个瞬间,陆腾扬想了许多,最终被迫在权利之下,向清澜低了头。
清澜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仍旧沉着一张脸说:“你知道就好!”
陆腾扬闹了一个没脸,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再加上陆子睿和轻灵的态度,他今天想以亲爹的身份坐上高堂的位置,接受新人的跪拜是没有机会了。
稍晚一些,陆腾扬趁着各人不注意的空当偷偷溜了。
拜了天地,回到新房里的陆子睿有几分内疚的对董争妍说:“都是我的原因,所以刚才才出现这样的情况。”
前院里的客人都在讨论他和陆腾扬的关系,他心里是十分清楚的,虽然是他故意这样做的,事先也和董争妍商量过,取得了她的同意。
但这毕竟是董争妍唯一一次婚礼,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对不起董争妍,没有给她一个完美。
“我不在意这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你大胆的去做吧!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却能站在你身后。”董争妍咬了咬唇,脸色桃红的大胆表示。
这番言语,对她而言已是极限,算得上是示爱了。
陆子睿即感动又心酸,他一个男人实在不该让自己的女人每天牵扯在这些麻烦事情当中。
他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但是眼下他注定做不到,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这一晚,陆子睿极尽缠绵的给了董争妍一个美好的初夜,并暗暗发誓,他这一生都不会辜负她,他不要她有朝一日变成他娘那样的可怜女人,他要让她脸上永远带有笑容。
婚后,陆子睿和董争妍在四合院里住了三天,直到三朝回门这天,他们才又搬回了董府。
这三天里,国都里流言不断,说的全是当年陆府的事情,有鼻子有眼的样子,像是都亲身经历了一样。
一时之间,陆尚书品性有亏的事情被人拿出来炒作,再加上清澜的帮助,几个文官得了指示,联名上书,皇上不得不暂免了陆尚书的职务,让他赋闲在府。
紧接着没多日,谢意芝谋害嫡子嫡女的证据被人拿了出来,一状直接告到了皇上面前,早朝的时候被大臣提出。
在魏国这里,宠妾灭妻最被人不耻,同样的,谋害子嗣也是大罪,更何况当初的谢意芝只是一个贵妾,即使如今她做了陆腾扬的继室也是一样。
皇上对陆腾扬恨得牙痒痒,心里埋怨他竟然连一个女人都管不好,原本在心里琢磨着过三个月找一个借口让他官恢复职的,如今也只能搁浅了。
谢意芝更是被皇上直接下令赐死,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陆腾扬是信子睿说的话,他回府后也私下查了,问了府里的下人,只是谢意芝掌管中馈这么多年,陆腾扬又从来不插手后院的事情,就是有知情的下人也不敢说实话,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
如今他坐在家里听到这些消息时,人都苍老了十岁不止,更是恨极了谢意芝当年的手段。
那会儿谢意芝陪同他出使任务,在这期间一双嫡子女没有了,而这时候她又正好有了身孕,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谢意芝出的手,当时信了是意外,只处理了一批下人。
宫里派人来赏赐毒酒和白绫的时候,谢意芝的女儿来找陆腾扬求情。
看着这张神似谢意芝的脸,陆腾扬的气不打一处来,当年只怕就是她发现了自个儿有了身孕,所以才对子睿他们下手。
“爹,你救救娘,你救救娘啊!”
陆腾扬冷冷看了女儿一眼,拂袖走人。
这些年,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甚是疼爱。
如今虽然对谢意芝满是怨恨,但对这膝下唯一的女儿却是迁怒不起来,毕竟她当初尚未出生,如今又十岁不到,大人间的恩怨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皇上下旨要谢意芝死,又有清澜的人盯着,下面的人自然就不会阳奉阴违,她甚至连挣扎喊怨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宣旨的公公摁的地上灌了毒酒。
在得到谢意芝死去的消息后,董争妍做了一桌子菜,陪陆子睿喝了几杯,以示庆祝。
她看到陆子睿因为谢意芝的死而变得开怀了一些,心里也就放心了,她就怕陆子睿执念太深,最终苦的是他自己。
毕竟放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结,如今终于解开了大半,陆子睿一时兴奋喝多了,不再装做沉稳自持的样子,多了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抱着董争妍说了许多许多话。
很快到了九月,馥儿的预产期也就是月中这几天,这几日母妃天天往国公府跑,浅浅倒觉得没什么,毕竟三个孩子都是她的,自然该由她亲自带。
倒是朵朵有些不乐意了,这天用了早膳,母妃又准备去国公府。
朵朵小脸一板,嘟着嘴说:“祖母,你到底是我们王府的人还是国公府的人啊?你到底是我的祖母,还是舅奶奶的祖母啊?”
朵朵知道馥儿肚子里怀了一个孩子,比她小多了,还没出生,她就要叫人家表舅或者表姨。
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孩子的,毕竟朵朵这个年纪最是计较这些了,不说是她,就是两个小子也是。
中秋的时候,一家人在一起过的节日,两个小子盯着馥儿的肚子看了许久,才一脸不屑的说:“等他生出来长得比我们高的话,我们就叫他表舅。”
而朵朵比这两个小子的好胜心更重,自然更不乐意。
如今再加上她喜欢的祖母,天天跑去国公府,就为了照顾那个还没有出生的所谓表舅,她心里能高兴才怪。
大有种还没有出生,就和她争宠的感觉。
“傻孩子,祖母就是去看看而已,你一会儿不是要去你师父那里上课吗?”母妃眼底一派笑意,一脸慈爱的哄着朵朵。
朵朵斜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说:“祖母,你就别哄我了,我当我不知道吗?我就算今天休课,你肯定也要去国公府的。”
母妃哭笑不得的敲了敲朵朵的额,说:“舅爷爷对你这样好,他如今老来得子,你还不许祖母去看看啊?”
朵朵捂着额,怪腔怪调的叫着,“祖母,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母妃微怔,看了眼朵朵,又看向浅浅,用眼神示意问道:“朵朵这是怎么了?”
浅浅失笑的骂道:“好了,你别闹你祖母了,你祖母是有正事要办,怎么?你是不知道去你师父那里上课,所以故意找借口是吗?”
朵朵杏眼向上一翻,糯声道:“娘,你就别挑拨我和我师父的关系了,我师父才不会上当。”
浅浅好笑的说:“你又知道咯?”
朵朵一脸得意的说:“当然,我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浅浅鄙视的看了一眼朵朵,直接将她无视了,侧目对母妃说:“母妃,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国公府吧!舅母就是这两天生了,别耽误了,去看一眼也好放心。”
母妃笑睨了一眼嘟高了唇,一脸不悦的朵朵,揪住她能挂酱油瓶的小嘴说:“好了,别不高兴了,最多祖母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糖葫芦可好?”
朵朵眼睛一亮,兴奋的说:“这可是祖母说的噢,不许骗人!”
朵朵吃过一次糖葫芦,挺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但是母妃觉得街上买的东西不干净,所以平日里大多不会让朵朵吃这些东西。
这次也是被朵朵闹得没有办法,急于哄她才会松口。
浅浅倒不在乎朵朵吃街上的小吃,毕竟普通百姓都能吃的,她们也没有什么吃不了的,更何况,当年她可是吃着地沟油长大的,也没见出什么事。
母妃前脚刚出房门,朵朵就自小凳子上跳了下来,风风火火的说:“母妃,我去找师父了。”
“去吧去吧!”浅浅好笑的挥挥手。
就这活力十足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刚刚为了母妃争宠的委屈样,明显就是故意骗哄母妃。
下午的时候,浅浅在屋里教两个小子认字卡。
两个小子有点不乐意的说:“这些我们都认得了,我们不要学这个了,要学和姐姐一样的东西。”
浅浅失笑的戳了戳他们的额,嗔道:“你们两个野心倒是不小啊!还没有学会走就想着跑了啊?”
“谁叫姐姐骂我们是笨蛋啊!还说这些她看了几次就全部记住了,我们都学了好多天了。”二哥儿不满的嘟高了唇,一副紧绷的包子脸。
浅浅回想了下当初,没心没肺的笑说:“你姐当初的确是一学就好,记忆特别好。”
其实大哥儿和二哥儿都不差,记忆也都好,但只有朵朵完全和清澜一样,看东西都是过目不忘,因此,学东西也特别快,在这一点上,朵朵倒是有本钱鄙视两个弟弟。
“娘偏心,你就是疼姐姐一点,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两个哥儿对视一眼,一脸埋怨的同时说出来。
“噢,这都被你们发现了?”浅浅故意逗着他们俩。
大哥儿不满的说:“别人家的儿子是个宝,女儿是根草,到了我们家里,就是儿子是草,女儿是宝!早知道就不投生在你们家了,哼!”
浅浅轻敲了下大哥儿的脑袋,失笑的说:“鬼精灵似的,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啊!”
大哥儿一脸得意的扬扬下巴,他才不会说是听下人碎嘴说的。
下人倒也没有恶意,就是觉得奇怪而已,所以几个丫鬟碎嘴说了几句,正好被两个哥儿听到了。
好在两个哥儿听到了倒是心眼大,不在意这种事情,反正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文的武的都打不过朵朵,被她欺压着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们长大了再说。
只是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长大了的他们被欺负得更惨。
“好了,别闹了!你们想追上姐姐,就快点把这些字卡都记熟了,姐姐也是一步一步学过来的,基础不打好,怎么学姐姐现在所学的东西。”浅浅敛了笑,不再和两个儿子斗嘴。
两个儿子不满的翘了翘嘴,挪了挪小屁股,被迫继续记字卡上的图样和文字。
没多时,门房来信,说是舅母快生了。
浅浅眼睛亮了亮,立刻起身说:“你舅奶奶要生了,娘得去看看!我送你们去你姐姐那里。”
两个平时一肚子坏水的小子,一听要把他们送到朵朵那里去,立即抱着浅浅的腿,扯着嗓子一阵干嚎。
“不要,我不要去,我们要跟着娘,娘别抛弃我们!”
浅浅甚是无语的两个小子的头上一人敲了一下,不过心里也知道是朵朵平时把他们欺负狠了,所以他们俩见了朵朵都是绕路走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主送上门被奚落。
“行了行了,我带你们一起去就是了!”浅浅颇是无奈,一手牵起一个,吩咐慎语她们速度打点好出行。
国公府里人仰马翻,好在事先都准备妥当了,产房里面倒是有条不絮,不过平津侯的亡妻,就是生产时不顺利一尸两命没的。
所以这一次,平津侯特别怕有人再动手,请来的两个稳婆,不单早早的就把她们接到了府里,就是稳婆的家人都被他一并控制起来了。
就是防止有人再用稳婆的家人,逼着这两个稳婆使坏。
但即使是这样,平津侯还是不放心。
浅浅带着两个小子来的时候,远远就见平津侯在屋前走来走去,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不时张望门口的方向。
“你说她会不会有事?她还这么小小一只,是不是承担得起生产的痛苦?”平津侯用手比划了下,在他的眼中,馥儿就像一个奶娃似的。
毕竟若是他当初的孩子还在的话,比馥儿还大上一点,都是能做祖父的人了。
母妃安抚说:“没事没事!女人都要经过这一趟的,而且里面还有大夫,随时盯着,无妨的,无妨的。”
平津侯也是真的怕了,这一次特意托人请了一个女大夫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女大夫,只是某位大夫的发妻,她一个女子跟着丈夫学了不少医学方面的知识,而且主攻女子妇科,平日里倒也时时在各大世家后院里走动。
这样的人虽然寻来了,但平津侯还是不放心的,又怕人家医术不好,又怕人家被人收买了的,好在这对夫妻俩是好心人,主动住到了国公府,等于说把性命交给了国公府拿捏。
“舅奶奶叫得好恐怖啊!”浅浅带着两个小子刚走近,两个小子就捂着耳朵,一脸怕怕的样子说道。
母妃回眸就看到浅浅来了,还带来两个孙儿,当下皱了皱眉,说:“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小孩子家家的来到这种地方,不说等下丫鬟换水时看到的血,就光是这叫声,也够他们晚上睡不踏实的。
浅浅十分无奈的说:“他们俩不肯去朵朵那里,又要跟着,我就带出来了。”
说罢,她回眸对好儿和圆儿说:“你们带着他们俩去花园里玩,注意安全,别让他们受伤了。”
“是!”好儿和圆儿应了话,两人同时对两个小子说:“小少爷,奴婢带你们去后花园里玩。”
两个小子也不愿意在这种叫声恐怖的地方,当下二话没说就跑了。
浅浅不放心他们两个,除了好儿圆儿跟了去,还带了不少丫鬟和奶嬷。
“怎么样了?”待两个小子去了后花园,浅浅这才上前说话,双手握住母妃微凉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母妃抿抿嘴说:“已经一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出来,怕又是一个折腾的。”
浅浅柔声安抚说:“折腾就说明是哥儿,娘别担心了,舅母会没事的。”
母妃脸色暗暗的说:“倒希望你舅母这胎一举得男,毕竟你舅舅这个年纪了,虽然别人当着我们的面不敢说,但是背后多的是人笑我们国公府断子绝孙,国公府也是被我们王府拖累了,我这心里也不舒坦。”
这些事情,浅浅都明白,拍拍母妃的手说:“放心,一切都会好的,舅母还年轻,舅舅还健壮,他们接下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国公府肯定能恢复以往的繁盛。”
“嗯!我也是这样想!”母妃抬脸,微微一笑,脸色好了许多。
另一边的平津侯仍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浅浅上前叫道:“舅舅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你和舅母吃了这么多苦,两个人才能在一起,有了现在平静的生活,往后的日子里,老天爷一定不会薄待你们的。”
“嗯!”平津侯重重的应了话。
早就看到了浅浅带着两个小子来,只是一心牵挂着屋里生产的馥儿,他就是和人嘘寒一句的心情都没有。
浅浅也没有打扰平津侯,知道现在除了馥儿平安产子的消息,其他的什么安慰话对平津侯而言都没有用,还不如让他安静的待会。
一个下午过去,馥儿还在里面奋斗着,人参茶都喝了两回了,孩子还没有出来,好在里面有丫鬟出来说话。
知道孩子虽然没生,但馥儿还是清醒有劲的,他们这才放心。
毕竟他们守在门口,只听得到馥儿痛苦的惨叫声,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晚膳时分,浅浅吩咐丫鬟弄了点简易的小吃端来,劝说平津侯和母妃吃一点,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平津侯说了这么一句,又守到门口去了。
浅浅摇了摇首,也懂他的心情,毕竟当初她生产的时候,清澜更夸张一些,后来甚至还晕倒了。
“母妃,你吃一点吧!这么一天下来,你也累了!”
母妃看浅浅一片孝心,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也意思意思的拔了两下筷子。
她不放心的问:“两个哥儿呢?你别守在这里了,赶紧去看看他们,可是吃了饭,他们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可经不得饿。”
浅浅微微一笑说:“母妃放心好了,他们都已经吃过了,这会儿被安顿在隔壁院子里,我让花儿给他们说故事,正乖着的!”
“嗯!再过一会儿,馥儿还没有生的话,你就带着两个哥儿先回去,我们大人折腾一下没有关系,但两个哥儿还小,经不起折腾,别耽误了他们休息的时间。”母妃不放心的叮嘱。
浅浅保证说:“母妃不用担心他们俩,我会顾好的,而且一会儿清哥哥也会来接我们的。”
以清澜的性格,他回了府不见人的话,肯定会直接过来接他们母子,如今没有来,只能说明他事多还没有回府。
不过这话说完没多久,清澜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了。
“你在这里一天了?”清澜微拧眉,有些担忧的问:“没去休息一会儿?”
浅浅一指置于唇间,让清澜别没眼色的这时候说这些,毕竟平津侯正担心着馥儿,免得他听到了心里不舒服。
“我吃过了,两个小子在隔壁院里,你要不要过去陪着他们?”
清澜微挑了下眉说:“不用,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浅浅应了话,便不再多言。
几人一人坐了一个位置,等着产房里的好消息,稍晚一些,就是国公爷也忍不住了,亲自过来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母妃有意让浅浅他们带着孩子先回去,不过浅浅倒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国公府这么大,又不是没有院子给他们住。
而且在这里都守了一天,也没有道理在最后离开。
母妃见浅浅这样说,便没多说什么,只是亲自跑了一趟隔壁院里,看着两个哥儿好好的,又对丫鬟又敲打了一番才算放心。
馥儿自午后开始,直到亥时孩子才出生,算起来也是整整一天的时间了。
孩子呱呱落地,一声响亮的哭声自产房里响起时,平津侯再也忍不住的冲了进去。
产房里脏乱不堪,看到平津侯突然闯了进来,吓得一个个都在赶人。
“侯爷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平津侯甩开她们,直接来到床边,伸手抚了抚馥儿的汗淋淋的发,说:“辛苦你了。”
馥儿脸色苍白的笑笑,“不辛苦。”
浅浅和母妃紧随其后的进来,看到稳婆手中抱的孩子,母妃接过来,笑眯眯的逗着,问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恭喜夫人,是个男孩子。”稳婆眉开眼笑的回答。
想着到时候国公府的赏钱肯定会翻倍,因此,笑得越发灿烂。
国公爷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可能像浅浅她们一样进产房,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见还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来报喜,不免急了。
他扯高了嗓子说:“你们别顾着在里面说话啊!也想想这外面的人啊!”
母妃抱着孩子和浅浅相识一笑,平津侯得知母子均安,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对浅浅说道:“你们把孩子抱出去给我爹看看。”
“嗯!”浅浅和母妃出去了,国公立刻迎了上去,笨手笨脚的想接过孙儿,但又怕粗手粗脚伤了孩子。
屋里,丫鬟快速的将床单被子等物都换了一遍,馥儿也实在是乏了,困倦的眨着眼皮。
平津侯安抚说:“累了就快睡,我在这里守着你!”
馥儿强打起精神,有些别扭的说:“别,我这里脏,你让丫鬟给你别安排一个房间。”
“胡说,你辛辛苦苦替我生孩子,哪里脏了?”平津侯强硬却不失温柔的打断了的馥儿的话。
馥儿心里一暖,只觉得这一天的苦痛都烟消云散了。
正在这时候,孩子一声嘀哭传来,馥儿担忧的望向门口,平津侯安抚说:“不用担心,孩子肯定是饿了,府里早就请好了奶嬷,再者,妹妹和浅浅都在,她们都是有经验的人,倒是你自己,先把身体调养好了,不然这些天,我不会把孩子放在你这边的。”
馥儿知道他是心疼自己,故意吓唬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再加上实在是累得连睁开眼皮的劲都没有,这才嘴角勾着笑意睡着了。
等馥儿睡稳了,平津侯又叫了两个丫鬟在旁边守着,这才抽空去看儿子。
儿子就在隔壁的屋里,奶嬷刚喂完奶,浅浅几人都围着孩子的摇床边,摇床是照着当初朵朵三姐兄的摇床打造的,即结实又美观。
“快来看看你儿子!”国公爷围在摇床边,一脸老怀安慰的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平津侯笑意浓浓的上前,“这都多少年了,爹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啊!”
国公爷吹着胡子说:“怎么不记得了,就是希哥儿这个模样。”
这个孩子的大名也还没有取,不过国公爷和平津侯的意思是说他是国公府的生机和希望,所以不管是大名还是小名都带一个希字。
所以眼下也就希哥儿,希哥儿的叫着。
母妃在一边笑着说:“我是不记得大哥小时候长什么样了,我当初那会儿比你还小呢!不过看这孩子的眉眼倒是的确和大哥长得像,我们国公府以后又要出一名威风凛凛的武将了。”
国公爷到了这个年纪,差点就断子绝孙了,所以早在平津侯娶了馥儿,又怀有孩子的时候,他们父子早商量过了,不再让后辈走武将的路。
“再说吧!若是他们小两口以后不打算再生的话,就让希哥儿走文科,若希哥儿下面还有弟弟妹妹的话,就由他自己决定好了。”
国公爷的话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浅浅几人却也听出了深义。
当下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国公爷到了这个年纪才抱上孙,在这样的时代,传宗接代是一等一的大事,没有什么事比这个更重要了。
他人都老年,自然是想家里的子孙平安顺遂,多枝多叶,有没有大作为倒不是最重要的了。
“舅爷爷说得对,我家那两个小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正经的料,倒是朵朵这闺女,以后怕是有机会做那女将军!”浅浅笑着调侃。
瞬间冲淡了刚才略显哀伤的气氛。
在场的几人又都是交际的好手,在这样好的日子下,自然都顺着浅浅的话,说起了几个孩子的事情。
眼看子时都要过了,浅浅也有了困意,国公爷再是兴奋,也是上了年纪的,这年头最重要的就是养生,毕竟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不比当初年轻时,夜夜彻夜不眠都不碍事。
平津侯自己也急着回房陪娇妻,几人看希哥儿睡得熟,又叫了奶嬷和丫鬟敲打了一番,这才念念不舍的各自回屋。
住在国公府里,浅浅特意让下人把他们一家四口安顿在一个屋里,等他们回房的时候,小丫鬟还守在床边,看他们来了,得了指示,这才退出去。
浅浅看着四平八仰躺在床铺上的兄弟俩人,哭笑不得的说:“这奇葩的睡姿竟然随了谁啊!”
清澜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浅浅,浅浅俏脸一红,死不承认的说:“我才不是这样睡的呢!我每天晚上在你怀里睡着,第二天醒来你若还在床上的话,我仍然在你怀里,你别冤枉我好吧!”
清澜抿抿嘴,不答话了,免得浅浅恼羞成怒,但他越是这样,浅浅越发觉得没面子,用鼻子哼了哼,梳洗了一番,上床搂着儿子就睡觉了,还故意把两个儿子放在中间,借此来表达她的不满。
清澜瞥了一眼,不说什么,反正一会儿浅浅睡着了,他再把人抱到怀里就是了,这并不影响什么。
这一晚,国都各个世家都知道国公府有后了,侯爷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就是宫里的皇上也一直等着消息。
当得知生的是一个男孩子时,脸色阴郁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老天爷真是厚待他们。”
孰不知,若不是他从中作梗,平津侯别说是当爹,连当爷都可以了。
毕竟平津侯上过一次当,吃过一次亏,这一次,自然不可能纵容那些妖魔鬼怪,馥儿和希哥儿这才能平平安安。
次日一早,浅浅他们用过早膳就回了府。
老王爷昨晚就得了消息,上午等他们回府的时候,还确认了一遍,这才眉开眼笑的说:“好,生得好!”
“洗三满月的时候,礼物都加厚一倍,亲家总算有后了,我这心里也高兴,不用再觉得愧对他们什么。”
老王爷喜得有些忘形了,若不是身份和年纪的原因,浅浅觉得就他这心情,只怕能在这里舞上一曲。
国公府是母妃的娘家,打多重的礼她都是乐意的,当下喜色的回说:“放心吧!儿媳知道该怎么做。”
老王爷笑眯眯的抚了抚须,他对这个儿媳倒是一直满意,就算这中间的二十多年因为清澜丢失而一直颓废,他也没有指责过她什么。
毕竟君怀谷不再纳妾是他自己的想法,而且国公府也因此断了后,他这个做亲家的有什么道理逼着儿子再另行纳妾,只为了开枝散叶。
人家亲家都能做到这一步了,他们王府还不善待人家的闺女也就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在老王爷的心里,嫡孙和庶孙是两种概念,就像君翊帆,他的能力其实也不差,可差就差在出身。
若他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一个人,也不至于被这样轻视,不论是老王爷还是君怀谷,他们心里都觉得,若是对君翊帆好的话,就是对不起清澜他们母子俩。
洗三这日,国公府一改往日的低调,大办了一场,但凡关系亲近一些的人都请了,比起当初浅浅生下双胞胎,置办的洗三宴都大了许多,也热闹了许多。
对于这样的情况,大家也都是了解的,毕竟国公府总算有后了,还不允许人家扬眉吐气一回啊!
忠勇侯府虽然和国公府没有直接关系,但也是沾亲带故的,自然是全家都来贺喜了。
这几天,二郎不在国都,月初就出去了,去别的州开新店,顺便沿路查一下各铺的情况。
国都里客似云来的帐目就由蓝冉莹打理的,再加上开年的会试,国都这时候就已经开始涌入大批学子。
客似云来的生意可以说是日日红火,差不多都成了各个学子最喜欢逗留的地方,毕竟客似云来的后台是侯府和王府,这是谁都清楚的事情。
这些学子想着在客似云来用餐,指不定哪天就碰到忠勇侯或者是肃亲王了,若是能趁机表现一番,入了他们的眼,以后还不是平步青云,过上好日子了啊!
“二嫂,怎么了?脸色有些苍白?”浅浅注意到蓝冉莹脸色有点不对的样子。
蓝冉莹说:“没事,就是这两天太忙了。”
浅浅皱了下眉,说:“二嫂做事别这么拼,现在不比当初了,日子也好起来了,而且二哥才出去没几天,你就这样折腾自己,他以后哪里还敢出去啊!回来不得心疼死啊!”
蓝冉莹羞涩的笑了笑,“放心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天忙店里的事情,晚上又要照顾女儿,身子的确觉得有些乏了。
其实女儿的事情不用她一手一脚的去照顾,虽然大嫂如今生了三个小子,但是婆母也没有偏心的意思,再加上思源怎么说也是婆母第一个孙女,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比大嫂的三个儿子低。
只是她带女儿带惯了,一天不见就身上不舒服,所以才会折腾得自己累了些。
“你是要说说她了,我说她又不听!”刘羽琪嗔怪的瞪了眼蓝冉莹。
蓝冉莹一脸认错的样子,讨好的朝着两人说:“好啦!我回去了会先看看大夫,然后再好好休息两日。”
“这还差不多!”刘羽琪勉强放过了蓝冉莹。
她也是真的担心蓝冉莹,不说她们妯娌间平日的感情好,就是侯府上下都是她打点的,二郎才走没多少天,蓝冉莹就病倒了,这事搁谁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
洗三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就是抱着孩子意思意思的走一个过程,毕竟孩子还小,这个天又凉,抱出来一下,有些人甚至连孩子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就立刻抱回了屋。
接下来,便是一群亲朋好友吃吃喝喝。
浅浅趁着这时候,端了些吃的去了馥儿的房间,一眼就看到本该在前面待客的平津侯也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亲自喂馥儿喝着汤。
“舅舅可真是疼舅母啊!看样子我这些东西是不用要了吧?”浅浅一脸调侃的站在门边。
馥儿脸色微红,接过汤勺,催着平津侯说:“我自己来吧!前面客多,你赶紧出去。”
平津侯眼神有些尴尬,虽然对自己媳妇好是理所当然,但是被晚辈调侃撞破,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咳咳,你舅母这里就麻烦你了,你记得盯着她把这碗汤喝了,厨房里煲了一个上午了。”
“好!”浅浅笑眯眯的目送平津侯出去了。
这才上前说:“看样子舅舅很疼你,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馥儿面带羞涩的‘嗯’了声,说:“说来我和你舅舅的事情,还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大胆作风,我现在还指不定过什么样的日子。”
浅浅失笑的说:“这日子是你们自己过的,好坏都是你自己决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你要谢的话就谢谢你自己的好心态。”
馥儿抿了抿嘴,笑得有些羞涩。
毕竟当初浅浅将计就计的把她推到了平津侯的床上,又让她怀着身孕嫁到国公府来,总终是不光彩的事情。
如今她孩子出生了,虽然没有人在她耳边嘀咕什么,但她清楚这事肯定是各人心中的疑惑。
倒是国公府为了她的颜面,统一对外都是说她早产了,就连她爹娘那边都瞒过去了。
两人没说几句,真真和馥儿的娘都陆续进来了。
几人闲话间,突然扯到了辈份的问题,真真好笑的说:“你要叫馥儿舅母,馥儿要叫我表嫂,我又要叫你姐姐,我们这关系还真是错综复杂啊!”
浅浅无奈的一笑,“各大世家之间都是这样!”
国都这些世家之间都有姻亲关系,沾亲带故的叫起来,都有些乱。
真真眯眼笑笑说:“我知道啊!就是觉得好玩而已!”
浅浅失笑的摇摇头,问:“怎么今天没有把律哥儿带出来?”
真真微不可见的耸耸肩说:“前两天有些受凉了,这才好一点,我就没把他带出来,免得刚好又复发了。”
“嗯!这个季节是这样的,你平日里要多注意一些!”浅浅倒不多担心,毕竟律哥儿的爹和祖父都是太医,一个个小小的受凉,他们还不看在眼里。
“可不是吗?我就错开了一眼,他就受凉了,没把我气坏!”真真忍不住嘀咕抱怨。
浅浅皱皱眉说:“那些子不尽心的人就早点换了,律哥儿的事情马虎不得,一点小错都不能容许!”
真真说:“我明白,前两天受凉也是照顾他的丫鬟没有注意,喂他喝水时,衣襟打湿了,没有及时换下来,还让他吹了风,夜里这才开始受凉的。”
浅浅问:“这些丫鬟都照顾律哥儿这么久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真真叹息的说:“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丫鬟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有些走神,不过就是这样,我还是把她换了。”
“是应该这样的!”浅浅赞同的说道。
倒不是她冷血,而是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了,就一定得重视,否则的话,以后的丫鬟还不有样学样!
几人又各自聊了下家里的碎事,时间也差不多了,浅浅和真真倒一同道别离出了馥儿的房间。
宴会临近尾声,有些人先一步走了,浅浅和真真出现的时候,已经不见刘羽琪和蓝冉莹了。
“娘,怎么不见大嫂和二嫂?”
姜氏一阵担忧的说:“刚才你二嫂突然特别不舒服,你大嫂就陪她先回去看大夫了,毕竟今天是国公府的好日子,也好在这里影响气氛。”
真真问:“二嫂不舒服,怎么不让相公给看看?”
浅浅睨了眼说:“就是不舒服,才不让看的!国公府大好的喜事,二嫂在这里闹身体不舒坦,多影响主人家的心情。”
真真咂巴了下嘴说:“这倒也是!”
浅浅回眸,叫来思行,让她拿了自己的牌子去请太医,让太医跑一趟忠勇侯府。
“娘,没事的!一会儿太医就去了,二嫂这几天肯定是太累了的原因!”浅浅让丫鬟去找太医后,这才安抚姜氏。
姜氏嘀咕说:“希望没事,你二嫂刚才突然脸白如纸,把我都吓到了,还捂着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菜刚上桌,也就是吃了几筷子,蓝冉莹就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她们才不敢在这里看大夫,否则的话,这不是砸国公府的颜面吗?
浅浅一脸古怪的想着,绝对不是菜色有问题,菜色有问题,不可能就蓝冉莹一个人不舒服。
难道是这些天太累了,所以引起了身体问题,只是肚子?
浅浅拧眉想着,可别是蓝冉莹分不清肚子还是胃,别是胃出了毛病才好,否则的话,治起来就麻烦了。
由于蓝冉莹身体不适回府,浅浅他们也担心,和母妃说了一句,她陪着姜氏还有真真一起回了忠勇侯府。
到的时候,太医正好出府。
“参见王妃!”太医年纪颇大,远远的看着浅浅也没有避开,毕竟这条路直通正门,再加上也不是孤男寡女,倒不用讲究这么多。
“起来吧!”浅浅虚扶了一下,说:“麻烦太医跑一趟了,我这二嫂身体有些不适,可是有什么事?”
太医脸上泛喜的朝着浅浅报喜说:“喜欢王妃,贵府二夫人这是有了身孕,只是说日子尚浅,再加上这些天的劳碌,有滑胎的迹象。”
姜氏脸上的表情就像坐云霄飞车一样,像是大喜而后是大惊,担忧的问:“我这个二媳妇没事吧?这一胎能保住吗?”
“是啊!我二嫂没事吧?”浅浅和真真附和的问话。
太医摇摇头说:“幸好发现得早,倒不碍事,若是再拖一二天的话怕是情况不妙,如今我已经开了安胎药给二夫人,二夫人只要照着药吃,头三个月尽量卧床休养,就没有大碍。”
“好!多谢太医了!”浅浅微微点头致意,身后的思行立刻上前给了太医一个大红包。
太医也没有客套,收了红包就走了。
浅浅母女三人到蓝冉莹的屋前时,就听到房里刘羽琪正在训她。
“你也是当过一次娘的人了,怎么连自己有了身孕都不知道,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蓝冉莹弱弱的解释说:“我没注意,而且日子也就晚了几天,昨天起断断絮絮有落红,我还当是来了月事,哪里知道竟然是滑胎的迹象。”
蓝冉莹一脸惶恐的样子,刘羽琪也不好再多说。
浅浅推门率先进来,满是无奈的说:“二嫂,你就是花太多心思在店子里了,所以才会没顾到自己的身体。”
蓝冉莹小声的辩解说:“这店子是你二哥的心血,他现在不在家里,我自然想替他好好看着。”
姜氏上前两边,走到床边坐下,说:“你这个傻孩子,店子哪里有你的身体重要,你当二郎会稀罕你帮他多挣的这些银子,还是稀罕你的健康?”
蓝冉莹一副惭愧的样子,她是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若是想到了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如此的,毕竟什么事都没有孩子重要。
刘羽琪怕姜氏责备蓝冉莹,也怕她太过担忧,在一边解围说:“娘你别太担心了,太医刚刚来过了,说是弟妹虽然有滑胎的迹象,但好好调养的话,并无大碍。”
姜氏侧目说:“辛苦你了,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有遇到太医,他已经把情况都和我们说了。”
刘羽琪见状也就不再多重复一遍,转而朝着真真和浅浅说:“今天难得你们姐妹一起回来,不如就留在这里住一晚吧?”
真真为难的说:“怕是不行,律哥儿有些受凉了,我要回去照顾,看过二嫂,我一会儿就该回去了。”
孩子病了,刘羽琪自然不会多留,慰问了几句,见真真说律哥儿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才放心。
“下次得空了,带律哥儿回府来住几天,爹娘都挺想你们的。”
姜氏微微一笑,配合的说:“是啊!你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想着,还有你也是一样的,什么时候把朵朵和两个哥儿带回来住几天。”
姜氏后一句话是对着浅浅说的。
浅浅笑吟吟的说:“这几天肯定没有空的,过几天就是朵朵的生辰了,不如爹娘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到王府住几天可好?”
姜氏为难的说:“这不太好吧?”
刘羽琪在一边端着笑容,并不好插这话,毕竟她一个做儿媳的劝着婆婆去跟女儿住,一句话没有说好,旁人容易起别样的心思,还是不说比较好。
“这有什么不好的啊!娘不是想朵朵了吗?正好趁着她生日去住几天,而且国公府就舅母一个女人,年岁还不大,又是第一次生孩子,好多事情不懂,母妃正想回国公府住几天,但又担心王府的三个孩子,你和爹来住几天,母妃正好也能安心的去国公府住几天。”浅浅灵机一动,如此劝说。
实情确实也差不多如此。
母妃自馥儿产子前几天就不断往国公府跑了,生产后的这几天跑得更勤快了,这关怀的架势,比起馥儿的娘亲更甚。
“对啊!娘就去姐姐那里住几天,然后再来我府上住几天,娘也知道我那婆母现在不管用,离开府里几天怕是不妥,还是娘来我家里住嘛!姐姐出嫁后,你都去住过,就没来过我们家。”真真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上前缠着姜氏一阵撒娇。
姜氏耐不住两个女儿的劝哄,有些动摇了,却想着说:“我这一走,三个哥儿和思源也没一个人带。”
刘羽琪这才答话说:“怎么会?他们都有各自的奶嬷,而且我不是在府里吗?”
“对啊!娘也不用担心我了,我娘也能帮着带思源和三个哥儿,她这会儿在厨房里给我熬药。”蓝冉莹嘴里前后两个娘分别是指她的婆母和亲娘。
“这……我还是先问问你爹的意思吧!”姜氏也没有一口答应。
不过心里的秤已经偏了,毕竟王府她也去住过,王府上下不但没有看不起他们这样的亲家,反而一直热情款待,让她对王府的印象很好。
再加上姜氏和言永福的确有很久没有看到几个小外孙了,心里惦记着,所以有机会也是愿意一去的。
这话说完不到几天,就是朵朵的生辰,浅浅带着朵朵特意提前了一天把姜氏和言永福接到了王府。
像这种事情,一般让朵朵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她缠人的功夫厉害,看着她可爱的小脸,一般人难说出拒绝的话。
九月十七这日,浅歌特意给朵朵放了一个假,她仍是一早就起了床,梳着可爱的两个小团子,脑袋一晃一晃的跑到了隔壁房里。
这也是姜氏和言永福自己要求的,不要另安排院子,就住在朵朵院里就行。
浅浅知道他们是想多亲近孙女,自然也不会拒绝他们的意思。
“我姥姥和姥爷呢?”屋里没有看到姜氏和言永福,朵朵鼓着小脸问院里的丫鬟。
小丫鬟立即回答说:“老夫人和老太爷去了厨房,说是要亲自做一碗长寿面给小郡主吃,祝愿小郡主健康长寿。”
朵朵一阵傻乐的说:“我就知道姥姥和姥爷还是最疼我的。”
说罢,朵朵一蹦一跳的去厨房,人还没到就扯高了嗓子叫:“姥姥、姥爷……”
言永福来厨房也不过是凑个人头而已,他哪里会下厨做这些,听到朵朵的声音,他立即出门,一下抱起飞奔而来的朵朵。
“怎么来了这里?这里油盐大,不适合你。”言永福抱着朵朵站在门口,并没有入厨房。
朵朵搂着言永福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我来找姥姥和姥爷的啊!”
言永福眯了眯眼,笑说:“今天是你长尾巴的好日子,你姥姥在里面给你下面条呢!过生辰一定要吃碗面条,才算圆圆满满。”
朵朵嫩嫩的小脸,贴着言永福粗糙的脸上,一脸撒娇的说道:“姥姥和姥爷最疼朵朵了。”
言永福假装生气的说:“知道我们最疼你,平时怎么不跟着你娘回侯府看看我们。”
朵朵大大的眼珠子一转,颇无辜的摊开小手说:“朵朵也想去看姥姥和姥爷的,就是每天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你看我的手,每天都痛痛的。”
言永福认真的看了看朵朵的小手,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白白嫩嫩十分可爱的十指,不过却也配合的惊讶问:“是吗?我们朵朵每天都学什么啊?”
朵朵掰着手指数了数,言永福这才真的诧异起来,说:“朵朵每天要学这么多东西啊?”
“是啊!姥爷我带你去看我写的字,大叔说特别好看,一点都不像一个四岁小孩子写的字。”朵朵特意的搂着言永福,想向她献宝。
言永福也是急于想了解朵朵的学业,自然听从了她的话,朝着厨房里面叫了一句,“我跟朵朵回她屋里看她的课业了,你一会儿写好了面条直接拿过来。”
“好嘞!”姜氏答了许,却是仍不住埋怨。
她还当言永福会把朵朵也抱到屋里来和她亲热亲热的,哪里知道就顾自己,而她怕面糊了不好吃,也不敢离开火灶一步。
言永福这边,在屋里看到了朵朵的字,只叹漂亮。
四岁的孩子,写出来的字倒也不能用漂亮来形容,顶多就算得上工整,但是朵朵这个年纪,手腕都没有什么劲,能写出这么一手字,已经不易了。
朵朵得了夸奖,把她所学的都拿出来让言永福看,其中包括蛊虫和武功,这可把言永福吓了一跳。
但在外孙女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所以当姜氏端了面条进来的时候,就看言永福脸色怪异的样子。
姜氏也没有多想,对朵朵招招手说:“快来吃面条了,这是姥姥特意给你煮的,快尝尝看,好吃不?”
“好!”朵朵还不知道自己吓到了言永福,笑眯眯的蹦蹦跳跳的到了姜氏身边,仰长了脖子看着面汤碗,拍着马屁说:“好香啊!”
“好香就赶紧来吃!”姜氏笑眯眯的递出筷子。
朵朵举着双手,边说话边朝旁边走去,并说:“娘说的,吃饭前要先净手,姥姥等我一下啊!”
朵朵走过去,立即有丫鬟端着水盆上前替朵朵净手擦手。
姜氏得意的手用手肘捅了捅言永福说:“看看我孙,被我闺女教是多好啊!”
“是啊!”姜永福一脸笑眯眯的附和,瞬间忘了刚才被朵朵吓着了的事情。
祖孙三人在一起边说边笑,还没有用完面条,浅浅就带着两个哥儿来了,他们一来,就缠着要言永福和姜氏抱。
朵朵斜了两人一眼,鄙视的说:“别想和我争宠,姥姥和姥爷最喜欢我了,你看,这是姥姥和姥爷一早去厨房里给我做的。”
两个哥儿一听,脸都变了,一人抱了一个,摇着他们的脖子问:“姥姥姥爷是最喜欢我的,是不是?”
“是是是!”言永福和姜氏被摇得头昏脑胀,却是一脸幸福的样子。
朵朵一听就不乐意了,瞬间加入战局,而且三两下就把挂在他们身上的两个哥儿扔开,自己霸占了姜氏和言永福。
并且大声宣布说:“姥姥和姥爷最喜欢我!”
姜氏和言永福看得一愣了愣,而后同时大笑出声。
浅浅在旁,失笑的摇摇头说:“爹娘,你们别理这三个小恶魔,他们现阶级没事就喜欢争风吃醋,天天这样闹着,也不嫌麻烦。”
朵朵傲娇的将小脑袋一拧,说:“谁和他们争风吃醋了,我才不屑理他们呢!都是鼻涕虫。”
二哥儿胀红了跳起脚来说:“你说谁是鼻涕虫,说谁呢?”
“谁答话我就说谁!”朵朵睨着二哥儿,小脸指探的看着他。
二哥儿不满的扯过浅浅,跺脚说:“娘,你快告诉姐姐,我前些天那是感觉了风寒,受凉了才会流鼻涕的!娘快跟姐姐说。”
浅浅颇为无奈的说:“你姐姐都知道,她故意逗你们的呢!”
大哥儿不满的说:“我又没流鼻涕,你说我干什么?”
“对啊!是没有流鼻涕,但不知道是谁几天前还尿床了噢!”朵朵一脸恶意的笑容,故意揭大哥儿的底。
大哥儿脸红得比二哥儿更甚,不满的朝着浅浅问:“娘,你不是答应我了,不说的吗?”
浅浅轻咳一声,憋着笑说:“不是我说的啊!而且你现在才二岁,尿床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哥儿气得跺脚说:“不是不是不是,姐姐说她一岁的时候就没有尿过床了。”
浅浅扶着下巴想了想,有些恶意的说:“说来也是,你姐姐自会说话起,就没有再尿床过了。”
朵朵在这方面也挺早慧的,每次要尿尿时,都会哼哼唧唧几声,时间长了,浅浅自然也懂了意思,倒真的是一岁多就没有尿在身上过了。
大哥儿眼眶一红,“娘你欺负人,你又偏心。”
言永福看不过眼,搂过大哥儿抱起,不满的轻斥浅浅。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当娘的,还把孩子弄哭了!”
朵朵不满言永福抱大哥儿,不抱她,更加恶意的开口说:“姥爷这话不对,我在大弟这个年纪早不会再哭了,更何况大弟还是一个男孩子,爹每次还说让两个弟弟长大了保护我,照我看,是我长大了保护他们吧!真是像一个姑娘家似的。哎……”
大哥儿瞪大了眼,忍不了朵朵的冷嘲热讽,扯直了嗓门就哭了起来。
一个美好的早晨,就在大哥儿的哭声中度过,而二哥儿作为大哥儿的同盟,见大哥儿哭得这么伤心,也没有闲着,瘪着嘴巴酝酿了几下,跟着哭了起来。
浅浅这时候很没义气的把责任推给朵朵。
“你又把两个弟弟弄哭了。”
朵朵看了眼浅浅,摇首轻叹,像一个小大人似的,说道:“难怪娘常常叹息,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就够了,如今看你们这样,娘的想法果然没有错。”
“娘,你竟然想不要我们?”两个哥儿听了这话,哭得更伤心了。
浅浅哑巴吃黄莲的说:“你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了。”
朵朵一副安抚的口吻说:“反正这事两个弟弟已经知道了,娘就别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就是。”
“你啊!真是的!”浅浅无奈的叹息一声,认命的开始哄两个哥儿。
好在今天是朵朵四岁的生辰,请的全是亲朋好友,也就自家三桌人而已,每一个到来的看到这对兄弟的红眼眶都要关心一下。
而这对兄弟也甚是执着,对着每一个都会耐心的告一回状,使得大伙都有些哭笑不得。
朵朵见了,更是鄙视的说:“小孩子就喜欢告状!”
浅浅没忍住,戳了下朵朵的额,道:“你也是小孩子,给我搞清楚一下,你今天才满四岁而已。”
朵朵脑袋一甩,傲骄的说:“我是小大人,只弟弟他们这样爱哭鼻子的才是小孩子。”
朵朵这话一出,两个小子又红了眼眶。
儿子和女儿,二对一的情况下,再次惨败。
“行了,就别是欺负他们了,你也说了你是小大人,就拿出小大人的风范来,和两个小孩子计较什么。”浅浅原是想劝说朵朵的。
不过这话落到两个哥儿耳里,更不是滋味了,直接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你们能不能像四岁和二岁的正常孩子啊?”浅浅被折磨得头大了问话,回应她的是一片哭声。
朵朵四岁生辰这一日,就在两个哥儿的一片哭声中度过了,不过看朵朵个人的表情,她倒是显得蛮开心的,特别是她师父,今天还仍由她缠着抱着,给她剥虾子,喂虾肉。
这样的日子直到年底,期间小麻烦不断,倒也被清澜轻易解决了,毕竟现在皇上失了左膀右臂。
一亡一废。
谷敏至今还因为微凉的事情,在家里一蹶不振。
皇上倒是收回了兵权,只是不论边关的战士,还是谷家军,都只认谷敏。
虽然他们不会反皇上,但对皇上的话,执行力度也没有这么强。
再加上皇上即使有心培养苏祈,也不可能使他一步登天,不然的话,群臣不会服他,他以后行事也会颇多不便。
因此,皇上目前倒也没动什么手段,只是一心等着殿试,到时候在这当中挑几个好苗子,着重培养。
很快就到了年末,顾雪莹出嫁的日子。
她是她们几个闺蜜当中嫁得最晚的一个,当中大多的原因是顾家舍不得雪莹早早出嫁,有心多留她两年。
由于冬天的太阳升起太晚,浅浅又早答应过要给雪莹化妆,让她美美的出嫁,所以在婚前的头一晚,浅浅便索性住到了顾府。
陪她一同的人还有刘羽琪和元珊。
四个女子躺在一张床上,雪莹笑着将四个人的手都拉到了一起,笑吟吟的说:“你们三个就好了,都成了一家人,就我一个嫁的对象不是你们的亲戚。”
浅浅调侃的说:“这没有办法啊!谁叫你早早就定了人家,不然的话,我也替我哥哥做媒了,把你迎回府。”
雪莹笑笑,她从来没有说过,她其实很羡慕浅浅三人,浅浅是陪着清澜吃苦过来的,倒可以不算。
但是不论是刘羽琪还是元珊,现在都是国都女子羡慕嫉妒的对象,毕竟夫君不单长得一表人才,还专情温柔。
这样好的良缘,谁人不喜欢。
“浅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替你表做媒,哪一个哥啊?是亲大哥还是大表哥啊?”元珊斜着眼睛,故意找麻烦。
刘羽琪配合的说:“是啊!你对我们两个嫂子有什么不满啊!你说啊?竟然还想把我们换掉。”
浅浅哭笑不得的说:“好啊!你们竟然敢联手欺负我了,是吗?”
“有什么不敢的!”刘羽琪和元珊对视一眼,同时朝着浅浅出手,搔她的痒痒。
雪莹睡在三人中间,很不幸的被殃及到。
闹了一会儿,四人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浅浅突然敛容的说:“雪莹,你不用担心,你以后也会幸福的。”
雪莹微微眯上眼,淡笑的说:“嗯!我很幸福的!”
只是不可能有你们这种幸福。
这一句话,雪莹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浅浅三人都看出了雪莹对未来生活的恐惧,故意挑了一些夫妻间相处之道和她唠叨。
她虽然嫁的门第高,但对方并不在国都,而且就算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又如何,并比不过在爹娘眼前来得自在。
这也是顾家拖着婚事的原因之一。
换言之,雪莹这次嫁出去后,她们四人再难像这样聚在一起聊心事了。
说说笑笑间,没来得睡觉,天就亮了。
下人过来侍候雪莹起身的时候,四个姑娘眼底都有淡淡的青影,好在妆容一上,仍是一副美丽动人的了。
花轿临门的时候,顾雪莹没有忍住,大声哭了起来,顾夫人也是眼睛红红的和顾雪莹抱在一起。
这一别,别说是她们这些小姐妹,就是顾夫人想见女儿一面也不容易。
好些国都里嫁出去的女儿,一生都再难见几面,也难怪顾雪莹哭得这么伤心。
浅浅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才是真正的哭嫁吧!
看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将雪莹接走了,浅浅心里一阵惆怅,又看顾老夫人和顾夫人的神色。
上次安抚说:“不用担心,雪莹的性子这么温柔,长得又漂亮,她的夫君一定会善待她,她一定会过得幸福的。”
“借你吉言!”老夫人笑笑,眼底一片担忧。
雪莹就是太温柔了,若是碰到一个愿意疼她的男人,自然是一生的幸福,可是若碰到一个浑的,她这一生将会极苦。
所以这次出嫁的名单里,老夫人给雪莹的陪嫁,都是精挑细选后才敲定的人,可见对她有多少不放心。
见顾老夫人和顾夫人如此,浅浅三人又留下来说了会儿话,这才各自回府。
府里上下正准备着过年的事宜,浅浅回房的时候,清澜正在屋里。
“今天没有事忙吗?这么早就回来了。”浅浅走近清澜的身边坐下。
清澜放下手中的密信,说:“马上就要过年了,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
浅浅‘噢’了一声,目光落在密信上面,问:“哪里的消息?”
“慕容山庄来的!”清澜说话间,已经把折子递给了浅浅。
浅浅火速看完,挑挑眉问:“苏祈是真的没有举动,还是按兵不动?”
清澜眼神闪过一抹疑惑,“目前据各方面的消息传来,苏祈的确没有任何动作,他接手了龙吟教,但没有寻思着扩大势力,只是将内部人员重新整顿了一番。”
浅浅眉眼闪了闪,说:“这人心思挺深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愿脑子聪明一点,别害得婉婉夹在中间难做人。”
清澜若有所思的想着,他觉得有必要去和苏祈接触一下。
不说解决了苏祈能少了丞相府的阻拦,就是对浅浅也是好的,免得她时时担忧这事。
再说了,丞相府毕竟是百官之首,若是有朝一日,王府回归正统,虽然不在意丞相府是否很阻止,但多一份助力总比多一份阻力要强得多。
眨眼间,两个小子的生辰到了,接着就到了新年。
这一年,可以说是丰收的一年,若说让浅浅他们觉得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就是国公府有后了,平津侯和馥儿有了幸福的生活。
在这样的气氛当中,会试的日子到来。
浅浅秘密见了田鸿升。
“怎么才两个月没见,人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浅浅比量着两人的身高。
田鸿升笑眯眯的说:“是吗?我也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一些。”
浅浅上下打量了眼,说:“要多吃一点,人太瘦了!”
田鸿升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瘦高瘦高的,再加上这几年读书,人也白净了些,看起来有点弱不经风的感觉。
若是不向人说起,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是田地里出生的。
“我吃了就是不长肉,我娘还一直说我浪费粮食,光吃不长。”田鸿升笑得颇无奈的样子。
浅浅笑着搭话,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谈了下南阳的生活,田鸿升才渐渐敛笑问说。
“浅姐姐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吗?”
浅浅微微一笑,“别胡思乱想了,没什么事情让你做,只是提醒你,会试殿试的时候,若是有人试探你,千万别穿帮了啊!”
田鸿升扬扬首,得意的说:“浅姐姐就放心好了,邱大哥已经都告诉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就是装做不认识你嘛!很简单的。”
浅浅满意的点点头,“皇上若是想拉拢你,事先应该会派人来和接触,最近有没有人和你走得特别频繁。”
“咦?”田鸿升答了一句,说:“倒还真有这样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是三个人,他们最近做什么都喜欢拉着我去!”
“据说傅正的爹是朝廷大官,官拜户部尚书,他是谁?是你们的人还是皇上的人,邱大哥说为了安全,让我连他都不要联系,这事我也没有来得及和他说。”
田鸿升本人倒觉得不重要,毕竟他只要不露马脚,不让人知道,他和浅浅的关系,就没有人会对付他。
相反的,皇上真的想拉拢他,重点来培养的话,反而会对他很好。
浅浅宽慰说:“是皇上的人,不过没有关系,你和他交好也没有事,只是别让他发现我们的关系就好。”
田鸿升点点头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我并不太喜欢他们,其实他们掩饰得很好,但我其实看得出来,他们并不喜欢我,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你别理他们,你比他们强多了,这次科举是用实力说话。”浅浅劝说道。
田鸿升说:“就是啊!他们比起陆大哥来说差多了,凭什么这样嚣张啊!陆大哥都没有这样过。”
田鸿升和国都的子弟乡试时,毕竟不是一个考点,但是陆子睿却是和他们同一批,所以田鸿升才拿陆子睿做比较,而不是拿他自己。
“这次下场,你尽力就好,就算没有高中也没有关系,毕竟你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浅浅这样说,也是为了不让田鸿升有心理负担。
毕竟他年纪还小,再加上眼下王府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其实说真的,浅浅倒希望他落榜,免得他心里承受不住。
田鸿升微扬首说:“我才不会认输的!而且陆大哥把他书的批注都抄给了我,这几个月,我除了在学院里的时候,就差不多寸步不离的在房间里看书,我挺有自信的。”
浅浅赞扬的说:“有自信就好!我相信你能行的,努力!”
“好!”田鸿升握紧了拳,想着他拿解元多少有些侥幸,并不像陆子睿那样,满腹经纶,但不管怎么说,他都要努力。
就算拿不到状元进不了前三甲也没有关系,他一定要考到进士,以后当了官才能帮浅浅分担解忧。
浅浅帮了他这么多,改善了他和他娘的生活水平,又教他读书写字,现在也轮到他回报的时候了。
会试前,浅浅没有特意去见陆子睿。
毕竟有些话不用说,他也知道,而且以陆子睿的心态,定然会全力以赴。
他的目标是会元,再接下来是状元。
三元及第,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和田鸿升这个初下场的小子是不一样的,更何况比起田鸿升的动力来说,陆子睿有他一定要成功的理由。
会试结果出来的这天,浅浅特意派了下人去查成绩,当得到陆子睿和田鸿升都高中了的消息,特别是陆子睿不负众望的再次夺得会元时。
浅浅真的恨不得买一串鞭炮跑到街上去狂欢才好。
毕竟三元及第,是陆子睿心中的一个执念。
他想着用这份漂亮的成绩单,狠狠的甩到陆腾扬的脸上,让他后悔。
会试之后,紧接着就是殿试。
殿试的经过,浅浅看不到,是由皇上亲自监考,只是晚上宴请状元、榜眼、探花时,浅浅有幸参加了。
而且高中的三人当中有两个可以说是她的弟弟,所以自始自终,浅浅都笑得像捡了钱似的。
皇上的表情其实和她也是如出一辙,直到探花郎端着酒杯到了清澜和浅浅这桌时,皇上的目光才闪了闪,眸光更是幽暗。
“浅姐姐、姐夫,我今天得了探花呢!好高兴啊!听说自古以来,探花都是由俊俏的少年郎担负,这是不是说明我也长得不错啊!”田鸿升自我调侃着。
他会主动上前,自然是得了清澜的意思。
“对啊!你真本事!”浅浅笑吟吟的和田鸿升碰了一杯。
这时候周边有些人好奇的上前问:“王爷,你认识这新科探花郎?”
清澜说:“王妃的弟弟。”
“那状元郎呢?”又一人问起。
清澜仍旧回答说:“王妃的弟弟。”
得到这个答案的几位官员目光闪了闪,一脸讪笑的恭维。
“王妃的弟弟都好本事,这次前三中间就有两人是王妃的弟弟。”
浅浅笑吟吟的答话,“嗯,他们的确是挺本事的。”
到这时候,哪里还有人看不懂,在场的官员脸色也都是几变,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一脸难看的。
其实以田鸿升的实力是不足以被皇上钦点为探花郎的,只是皇上派了傅正去拉拢他,而他也表现得要为皇上肝脑涂地的样子,再加上查过他的身家背景,虽然也是南阳的,但是和浅浅他们是仇人。
邱子衍在抹去田鸿升的背景时,把她的身份安排成了吕小蕊的表弟,这间接的也就是说明了,浅浅害死了田鸿升唯一的亲人。
有着这层关系,皇上自然觉得田鸿升是一个能重用的人,这才破格提拔了他。
但看到眼前这一幕,谁还不清楚这是一个局。
就是皇上再冷静,这会儿都有一股吐血的冲动。
前三甲竟然有两个都是王府的人,这对有意栽培新人而言的皇上,简单就跟被敌人掐住了喉咙似的。
皇上只觉得这是王府在向他炫耀,有心向他示威。
这一场宴会,皇上后来一直是沉着脸的,反正满朝文武百官对这事都是心知肚明的,皇上再是隐瞒也没有必要了。
宴会早早的就结束了,皇上恼火的御书房里发了一顿火,差点就把整个御书房给砸了。
他冷静下来第一件事便是说:“去,给朕宣苏祈进宫。”
当晚,苏祈连夜入宫的事情,所有人都得了消息,而为了何事,各人更是猜得出来。
只是经过这一事,大家也都看得更清楚了,皇上现在最倚重的人怕就是苏祈了,就连这事都找苏祈商量对策。
可这一夜,两人密谈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就连清澜也没有打听出来,只知道接下来的数日,皇上就像没有发生科举这件事情一样。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虽然有三人是王爷的人,但皇上在派职务时,难得没有任性一回,倒让人挑不出错处。
但皇上越是这样,王府便越加提防。
数日下来,王府仍然没有查出来那天皇上和苏祈关在殿里到底说了什么。
其实也难怪清澜查不到,毕竟皇上和苏祈是在密室里商量的事情,若连这样都能被知道的话,皇上也没有什么可反抗的了。
这日,浅浅忍不住主动找清澜商量。
“你有没有想过和苏祈谈谈?苏祈现在这样,我觉得是为了君紫胤,但是君紫胤的死,并不能怪在我们身上,毕竟他们来杀我们,任务失败了,不能反过来怪我们反抗了,这想法简直就是强盗逻辑。”
清澜抿嘴,说:“在殿试之前我就找过苏祈了,只是他并没有答应我什么,如今看他的行事,怕是已经有了抉择。”
浅浅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说:“那好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不用顾虑到我的,毕竟我们主要敌人是皇上,苏祈也只是他的爪牙,最后留他一命便是。”
他们中间夹了一个苏祈,只要苏祈不伤害她身边的人,浅浅便不会让清澜真的动他,要他的命。
毕竟婉婉这份感情得来不易,浅浅不想婉婉为此伤心。
端午佳节这日,晴朗的天空似乎暗藏着风云。
宏伟庄严的太和殿,视野极为开阔,此时百官云集,一片热闹繁华景致。
约半个时辰之后,内侍太监高声唱道,“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文武百官和各府女眷同时朝门口行跪拜之礼。
皇上笔直的走到座位上面,沉声道:“都起来吧!趁着今日端午佳节,咱们君臣欢聚一堂,就不要过于拘谨。”
“多谢皇上!”整齐有序的回应声后,是众人起身,衣服摩擦的声音。
皇上看了一眼身后的魏公公,魏公公立即拍拍手,吩咐下去,不多时,场上响起奏乐,宫女端着各色佳肴鱼贯而入。
皇上先是敬了在场各位大臣及女眷一杯,然后再与太后和皇后共饮了一杯,第三杯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杯。
只有皇上特别重视的大臣,或者是权倾朝野的大臣,才有机会在第三杯的时候,和皇上共饮。
而这一杯,皇上再是不喜欢肃亲王府的人,还是和老王爷以及清澜他们喝的。
接着皇上又敬了几位朝廷重臣。
按说这种时候,皇上该敬谷敏一杯的,但是浅浅目光看去,谷敬一个人坐在末座,喝着闷酒的样子,就是她都不愿意搭理,更何况是皇上。
只是不知道这个座位是谁安排的,以谷敏的身份,怎么也不至于坐到那个角落里才对。
就在这时人,殿外传来阵喧哗。
皇上不悦的皱起眉头,魏公公瞧着了,立即站出来喝斥:“大胆,究竟是何人在外面喧哗?”
魏公公声音还没有落下,就见一批手持长剑的黑衣人闯了进来,随手就砍伤了几名大臣,然后直接朝着皇上奔去。
魏公公吓得脸色都变了,惊叫道:“来人,护驾,护驾!有刺客!”
皇上眼神微闪,一脸痛苦的样子,皇后忙搀扶着他,问:“皇上?”
皇上捂着胸口,突然吐出一口毒血,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美食及佳肴,虚弱的说:“食物有毒。”
皇后脸色丕变,毕竟后宫是由她执掌,宴请群臣的时候,皇上所用之物含有剧毒,不管事后查明和她有没有关系,她都难逃责罚。
魏公公神色也极其难看,尖着嗓子叫道:“还不速速将刺客拿下。”
一时之间,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里,满是刺客和侍卫打斗的兵器声,其中不泛一些被殃及到了的大臣及女眷尖锐害怕的叫声。
“你说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浅浅被清澜很好的圈在怀中,远离打斗中心。
清澜目光闪了闪,嗤笑说:“还能有谁,自然是贼喊捉贼。”
浅浅诧异的挑眉看了眼皇上,这才仰脸问清澜。
“皇上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想趁乱让刺客把我们都杀了吗?这根本就没可能的,好吗?”浅浅微微拧眉,难道皇上有这么蠢。
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放眼看去,嘴角微微抿了抿,问:“被刺客波及到的那些大臣,是不是都是我们这边的人。”
“嗯!”清澜目光微深,没有多言。
浅浅满是不赞同的说:“皇上脑子进水了吗?难道他觉得能趁机把我们的人都杀了吗?就算如了他的愿,朝廷一时空缺出这么多重要职位,还不乱了啊?”
清澜说:“也许皇上的目的不在此,他看他这会儿正中毒吐血呢!”
浅浅瞬间明白了,抿着嘴看向皇上身边,极力维护他的苏祈。
“看样子皇上肯定是想把这次的刺客及下毒的事情,嫁祸到我们身上,我们王府有提前准备吗?”
清澜微微用力搂了搂浅浅,以示安慰,道:“不用担心,皇上的计谋不会成功的,而且过了今天,我们王府解不会再受制于皇上了。”
浅浅惊得抬眼,用眼睛示意询问。
就见清澜点点头。
浅浅看他如此淡定,倒也不再担忧。
“难怪月初起,你就五谷粮仓旗下所有店铺都关门不再营业,怕是想用这种手段来逼迫皇上自乱阵乱吧!”
当初,清澜跟她说这事时,她就想到了,也下令让邱子衍全力配合清澜。
王府和皇上的对决,到了直面相对的时候,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在端午佳节上面,用这样一种噱头。
就在夫妻俩说话的空档,侍卫已经将黑衣刺客拿下。
正如清澜的所料的一样,这事还有后招。
毕竟若是真正的刺客,在被人拿下后,第一时间会选择自刎,而不是像他们这样,认命的被人打趴在地上,用剑相指。
“说,是什么人派你们来行刺朕的?”皇上身边这时候围了几个太医,明黄的龙袍上也沾了毒血,苍白的脸不失威严的审问着三个刺客。
刺客傲然道:“我们不会说的!你有种就杀了我们,不过我们的主子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皇上震怒,气急败坏的命令,“朕要知道是谁想谋害朕。”
待卫得令,极其残忍的挑断了某中一个刺客的手筋脚筋,又将人眼耳口鼻一个个挖下,并阴森森的对其他人说。
“再不说的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们。”
别说是刺客被吓到了,现场一些大臣都脸色铁青不敢多看一眼,至于后宅女眷,更是多人惊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还不说吗?”侍卫提着一把血淋淋的剑,走向另一个刺客。
只见刺客脸色一阵惨白,慌乱的抬眼,左右找了一下,目光落到清澜的身上,连滚带爬的往他的方面挪了两步。
“主子救命,主子救命。”
“竟然是肃亲王!”某一个大臣不敢置信的轻呼了一声,而后紧张的立马唔住了自己的嘴,就怕多发一个音出来。
清澜早料到了这一招,倒也淡然,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噢,原来你是本王的人啊!”
刺客一个个都眼巴巴的望着清澜,将清澜供出来的人,更是说:“主子,你不能因为属下任务失败了就不认属下。”
清澜勾起嘲讽的笑,“本王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刺客,急哄哄的把主子供出来,倒也新鲜。”
在场各位大臣都是人精,原本看清澜的眼神有些异样,如今更显诡异。
毕竟谁家没有几个暗卫或者是侍卫,能派出来做这样任务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就算武功不高,但嘴紧是守要条件。
倒还真没有看过像这样素质的刺客,即不自杀,又急于自保,为此还能出卖主家。
“肃亲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行刺朕!”皇上怕被清澜再说两句,场面一致倒向他那边,当下发难,直接将屎盆子就扣到了清澜的头上。
清澜不紧不慢的说:“皇上,你想冤枉臣,也拿出一些有力的证据才是。”
皇上脸色铁青,苏祈淡淡的接话说:“难道这些人证还不够吗?肃亲王还要怎样的证据?一定得你亲手刺杀了皇上,坐上这九五至尊的位置后才叫谋反吗?”
就在这时候,侍卫带了一个宫女过来,小宫女诚惶诚恐的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苏祈微眯着眼,喝斥:“你即有胆下毒,就该有胆子承担后果。”
小宫女脸色青白的跌坐在地上,神色空洞。
苏祈诱惑的说:“你一个小宫女,断没有明子毒害皇上,你若是能说出你背后的主谋者是谁,我就代你向皇上求情,饶你一命。”
虚弱中,微微阖眼的皇上,这时候配合的睁眼,微微点了下头,以示同意苏祈的话。
小宫女脸上一喜,偷看了一眼清澜,又紧接着一阵紧绷,死绷着唇说:“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小宫女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苏祈问他话时,所有人都望着她,她偷瞧清澜的一眼,已经足够说明了什么。
一时之间,在场的各位大臣脸色都有些诧异。
清澜这边的人,自然知道没有这事,毕竟这么大的动作,清澜不会一点风声都不透,独自完成。
而皇上这边的人,又偷偷在猜,难道是肃王府忍不住了,打算取而代之。
就在这时候,苏祈一声高喝:“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清澜仍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人啊!把肃亲王府一干人等给我拿下,稍后听从皇上发落。”苏祈一声喝斥。
浅浅皱着眉,不喜的看着苏祈。
难怪他当初答应了婉婉,在她生产后就带她去庄上住一个月,这如今何止是住一个月。
浅浅已经数月未曾见到过婉婉,还记得婉婉最后一次来消息,是她兴高采烈的写信告诉她。
说苏祈怕她被人语垢,打算带她去庄上生产,只是这一去,婉婉就没有回来了,只知道婉婉早产,生下一个儿子,如今母子身体都不好,在庄上养病。
早产的事情,浅浅自然知道不是真的,毕竟这只是苏祈对世人的一种解释,至于别人信不信,他也是不管的。
再看如今这事,浅浅想着,苏祈怕也是不想婉婉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才特意避开了她。
对此,浅浅虽然不满,却是撇撇嘴,就算苏祈一心打算和王府做对,但好在心里还顾念着婉婉。
只是这种做法,不论双方谁胜谁败,婉婉事后回来,不见得会体谅。
清澜瞥了他眼,出声说:“苏大人这般无中生有,想要强行定我的罪,究竟意欲何为?”
“肃亲王府谋反,我代表皇上拿下你们,有何不可?”苏祈漫不经心的反问。
“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拿出这么两个人,使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就说本王谋反了吗?若是你们真刀真剑的来对付我们肃亲王府,本王倒敬你们是条汉子,可是如今……呵呵!”清澜冷冷的看着肃亲王和苏祈。
浅浅适时插话,故作疑惑的说:“皇上此时身中剧毒,好不容易抓到了下毒的人,不寻思着先在她的身上拿解药,而是想把罪扣在我们王府的身上,看样子定我们的罪比皇上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皇上心一紧,环顾四周,说:“朕自有太医,又何必向杀朕的人低头。”
浅浅恍然说:“看样子我们王府也挺仁慈的啊!豁出命不要了,给皇上下毒,竟然是下的这种小打小闹的毒药,诶,也不知道这命令是谁发出去的,若是我的话,定然下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至于派人行刺的话,倒不用这些草包,只需要浅歌一人,定能轻易取了皇上的项上人头,倒也不会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浅浅看似在叹息,其实在解释。
不少人都听明白了这当中的意思,先前就觉得奇怪,这会儿被浅浅一说,也是瞬间明了,这摆明了就是皇上自己设局想嫁祸王府,借此除掉王府。
“不必废话,来人将他们速速拿下!”皇上冷冷的下达命令。
浅浅笑吟吟的调侃说:“皇上,你这样子还真是难看。”
皇上脸色铁青的喝道:“来人,把肃王妃这个妖言惑众之人给朕拿下。”
清澜阴侧侧的声音响起,布满威胁的说:“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个不要命的人敢动本王的王妃。”
众人心惊,一双眉眼一会儿看向皇上,一会儿看向清澜,都暗暗在后悔,今天就该托病不来,这一场恶战怕是躲不过去了。
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这天就变了。
皇上看清澜如此淡定,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难道肃亲王府早就知道他今天的部署,所以早有准备。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太后和皇后,他都没有告知这件事情,其他人根本没有可能知道。
若说是苏祈说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说苏祈本来就是君紫胤的至交好友,而且为范万一,他已经把婉婉和他们的儿子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秘密照顾。
“来人,放箭,朕倒要看看谁敢反抗。”
皇上话音落下,大殿四周出现一批手拿弓箭的侍卫,一个个黑铁箭头对着大殿中的各人。
清澜挑挑眉,“皇上用这种手段杀本王,就不怕被天下百姓唾弃吗?”
皇上眼睛微微眯起,脸色难堪的说:“肃亲王府欲谋害朕,按律当斩。”
清澜叹息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话落的同一时间,大殿手拿弓箭的人都被悄然无声的弄残了,而那扭脖子,卸手臂的动作,一个个俨然就像特种兵似的。
浅浅看到这一幕,也微微睁眼。
她倒是没有想到清澜把山庄的那一套教学方案拿来了国都,延续到了肃亲王府的人才培养上面。
“你敢反抗朕!”皇上脸色一青,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盛怒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中毒虚弱的模样。
浅浅失笑的问:“皇上你是强盗吗?只许你栽赃陷害我们,还不许我们反抗了吗?就像君紫胤的事情一样。”
清澜眼神一虚,躲过这个话题。
“你们今天是打算谋反吗?”
浅浅好笑的说:“皇上此言差矣,一直以来都是皇上再三逼迫我们王府,这次是栽赃陷害,上次是派君紫胤纠结江湖势力,想借用江湖势力对付我们,派人前来暗杀,任务失败自己丢了性命不说,反倒被扣上了一个谋反的罪名,被皇室除名,说来还真是可惜了,苏大人可小心一点,指不定下一个替罪羊就是你。”
“满口胡说八道!”皇上心中顿时又惊又怒。
“皇上私底下做的龌龊事情还不多吗?难道还需要本王一一举例说明吗?以皇上德行,根本有愧于皇位,不足以堪当重任。”清澜傲然说道,言语间大有罢黜皇上的意思。
皇上惊得就差跳了起来,怒斥:“满嘴胡说八道!”
“来人,快来人!把他们都给朕拖下去,违令者,立斩无赦!”皇上急切的下达命令,但是回眸一看,却没有一个人答应。
皇上惊得脸色都变了,抬脚就朝魏公公踢去。
魏公公咬牙,跪在皇上面前,三呼皇上,劝说:“皇上,收手吧!肃亲王府无意和皇上为难,皇上为什么一定要灭了肃亲王府,为了这件事情,就连胤亲王都丢了性命,至今都不能入土归于皇陵,还有您为了对付肃亲王府,私下像魏国协商,大批购置米粮的事情,以及……”
魏公公看似在维护皇上,劝说皇上收手,但每说一件事情,都让皇上脸青一回,各大臣的脸色更加好看,就如五色灯笼似的,变来变去。
浅浅捅了捅清澜的腰肢,问:“你什么时候收买了魏公公?”
清澜挑挑眉,略有得意的说:“不是只有皇上才会阴险手段的,我查得魏公公在乡下有一个侄儿,我用其性命威胁,再加上利诱,等这事完了,放他出宫和他的侄儿团聚,他自然就听从我的命令了。”
浅浅微微一笑,赞扬的说:“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住嘴,你都朕住嘴!”皇上一个酒壶,直接砸到了魏公公的脑袋上面。
“说,你是不是被肃亲王收买了,是不是肃亲王逼你这样说的?”
魏公公一身狼狈的嗑头,“皇上,奴才句句发自肺腑,求皇上收手。”
“大胆,你这个狗奴才,还不赶紧退到一边,待会儿再收拾你!”皇后一声副娇斥,起身而立。
这种时候,她想装聋作哑不出声都不行了,她的一切荣耀都来自皇上,若是皇上帝位不保,她这个皇后也落不得什么好结果。
所以不论如何,皇后势必要和皇上同共进退。
就在这时候,宫人抬着软轿而来,轿帘被掀开,婉婉抱着儿子走了出来,独世而立。
浅浅看到这架势,微微挑眉的问:“怎么婉婉身边的侍候,有点像我们王府的人?”
“本来就是我们王府的人!”清澜回应道。
浅浅恍然的应了一声,决定不再说话,免得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婉婉!”苏祈脸带喜色,大步走向南宫婉婉。
南宫婉婉扬起灿烂的笑容,安抚说:“我没事了,是肃亲王把我救出来了。”
苏祈点点头,这本来就是他跟肃亲王的合作。
其实苏祈自始自终也没有想过要帮着皇上对付肃亲王府。
不说他心里十分明白丞相府虽然表面上是纯臣,忠于皇上,但实际上丞相更愿意肃亲王府执政这件事情。
就是君紫胤的死,早在他回国都的时候,丞相怕他走错路,就已经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他了,对于事情的始末,他一清二楚。
他会主动到皇上身边,就是想找到机会,扯皇上下台。
而这一次,皇上的动作,就是苏祈撺掇的。
他心里很明白,肃亲王府被逼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得不反的结果,但是当初老王爷自己不要的皇位,如今他的子孙再捡起来,自然得要一个合适的理由。
而清君侧就是很好的一个借口。
苏祈这段时间在皇上身边,将他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知道在他心里,最大的敌人不是汉蜀,反倒是肃亲王府。
就算为了灭掉肃亲王府,让皇上去和魏国合作,他也是愿意的,只是这样的话,魏国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苏祈不想原本就不强的魏国,实力更薄弱一些。
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本来意志不是这么坚定的苏祈,才坚定的认为,君紫璃真的不适合再继续做这个皇上。
他对肃亲王府执念太强,强到已经忽略了他是皇上,他该做的是替百姓谋福祉,而不是像一个小女人似的,天天记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皇上又惊又怒的叫道:“苏祈,你敢背叛朕?”
苏祈回首,“皇上,收手吧!你为了对付肃亲王府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你想想君紫胤,若不是你的话,他不是英年早逝。”
太后眼眶一红,起身道:“为君者,应当心胸天下,心胸宽广,皇儿,你真的不适合再继续做这个皇上了,退位吧!”
“太后!”皇后失态的叫了出来。
太后却不愿意再多看一眼,摆驾直接回了后宫,太和殿的恩恩怨怨她已经不想再管了。
若是皇上听他一命,主动退位的话,至少还能保住性格,若是不能的话,肃亲王府怕不会再留他了。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谁都看得出来,肃亲王府不会再让皇上执掌政权了。
皇上看着这些人一个个离他而去,除了恼恨,更多是心中隐隐蔓延开来恐惧。
“来人,只要谁替朕杀了肃亲王,朕保他一世富贵,甚至允许他和朕共享这片江山。”皇上慌不择言。
在场各位大臣脸色均变,就连一直追随皇上的大臣,也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就像那人不是皇上,而是怪物似的。
老王爷眼睛微眯,“君紫璃,闭嘴,本王今天要代表君家列祖列宗罢黜你这个皇上,你实在有愧为我们君家的子孙。”
皇上大怒,一脸癫狂的说:“你敢!你们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就是惦记着朕的这把龙椅,你们后悔了,你们后悔了,所以想拿回龙位,是不是,是不是?”
话音刚落,变故丛生。
太和殿四周迅速出现批黑衣人,只见这批黑衣人极迅速的和清澜的人缠斗在一起,而其中有人,腰上还捆有不明物体。
浅浅眼睛微微眯起,惊讶的说:“这是火药?”
皇上笑得狰狞的说:“你以为你们不给朕火药,朕就找不到门路,研究不出来吗?不怕告诉你们,这就是火药!你们今天要么乖乖的束手就擒,要么朕就毁了整个太和殿,让你们所有人给朕陪殿。”
“你疯啦!”浅浅不敢置信的瞪着皇上。
看到局势再次扭转,皇上笑得猖狂的说:“对,朕疯了,朕被你们肃王府逼疯了!想朕这几十年来,夜夜寝食难安,是你、是你们,都是你们!”
老王爷摇摇头说:“皇上,你收手吧!本王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倒不如放手来享享清福。”
“哈哈……”皇上仰天长笑,恨恨的说:“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逼朕退位于肃亲王吗?”
清澜摇头,拧眉说:“你想太多了,我志不在此,对皇位也不感兴趣,只是身为君家的一员,却不能看着魏国在你手中落败!”
“落败?”皇上怪声怪调的叫了起来,“若不是有你们肃王府在这里碍手碍脚,朕一定会打造出一个盛世王朝。”
清澜极尽嘲讽的说:“盛世王朝?本王可不记得我们王府有阻止皇上替百姓谋福祉,相反的,皇上倒一直在阻止我们王府行事,唯恐我们替百姓多做一件事,会引得百姓的爱戴,不断的横加阻挠。”
皇上被清澜堵得死死的,不耐烦的说:“少罗嗦这么多?你们不是标榜着王府是为国为民吗?既然是这样的话,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则的话,不单你们要死在这里,这太和殿的所有人,一个都逃不掉。”
老王爷被这番话气得不轻,就连各位大臣都惊吓不小,同时出声央求,“皇上三思啊!”
皇上冷淡的说道:“想活命的话就救肃亲王,若是他们肯束手就擒的话,你们自然无碍。”
“肃亲王!”央求的声音只有一两句。
就连于此追随皇上的一些大臣,此时都默不作声,脑海里不断的想着,他们是不是跟错了主子。
皇上竟然可以为了逼近肃亲王府,用所有人的性命做威胁,若是肃亲王不同意的话,他是不是就真的会引爆火药,让所有人都同归于尽。
这一刻,皇上的一些近臣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都默契的希望这一场争战,最终得胜的人会是肃亲王。
因为皇上根本就不堪大任,他只是一个做事冲动不顾后果的疯子。
“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皇上傲然的问道。
清澜淡淡的说道:“这句话是本王要问你的,你想好了吗?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皇上轻蔑的看了眼清澜,说:“不要想着再拖延时间了,不然的话,休怪朕狠心毒辣。”
清澜失望的摇摇头,打了一个手势,原本被人制服在地,看似死亡了的人,瞬间又站了起来,与皇上那些腰缠火药的侍卫站在一起,并肩而立。
看到这副诡异的画面,皇上瞳孔缩,他的人分明就是听从清澜的命令,难道清澜把他们都收买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到的。
这一出又一出,看得众臣目不暇接,心情更是起起伏伏,不过在这一刻,众人的心里却是欢悦的,毕竟不管忠于谁,都没得忠于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
“君紫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清澜看着明显傻眼的皇上,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
皇上环顾四周,突然冲向清澜,大叫道:“朕就是死,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浅浅看着一副绝决的皇上,心下有一个怪异的念头,来不及多想,就已经看到了他的动作。
“小心!”
浅浅的提醒声刚刚发出,清澜已经先一步将皇上打远,而皇上早先已经拉开了火药,一个眨眼的瞬间,天空飘起了红雨。
烂肉破布一片片的飞落,整个大殿的人惊恐而后,狂吐不止。
清澜在踢开皇上的一瞬间,搂过了浅浅,用身体护住了她,让她免于被血溅上身的可能性,自己身上倒是沾了一下血。
而皇上一双眼珠子,更是好巧不巧的落在清澜的面前。
面对皇上这双不甘的眼珠子,清澜淡然对之,而后抬脚一踩,眼珠子瞬间爆裂,就如同皇上这个人似的。
上一刻还极尽张扬的威胁着众人,这一刻已经被自己带来的火药炸成了一堆肉泥,连一个尸身都没有。
在所有人都没有回神的时候,清澜已经搂着浅浅离开了宫殿,直接回了王府,俩人各自沐浴过后,洗净了一身血腥味,这才相搂回房说话。
浅浅整晚脸色诡异,她自问有几分看人的本事,却是看不懂皇上。
“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算被我们拉下了皇位,我们为了名声,也会留他一命,不说往后的日子仍然像当皇上时这样轻松,但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清澜说:“我们是人,又怎么懂他的心思。”
浅浅脸上一阵纠结,这个清澜的嘴真的是越来越毒了。
“我刚看到皇上的人有火药时,还挺奇怪的!毕竟我们用火药时极其小心,应该没什么机会让别人有机可趁,就算皇上在谷敏那里知道火药的成分,也不知道每一种成分得多少分量,而皇上若是近期研究火药的话,我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原来搞了半天是你故意卖了他这么一个假消息,你可把他坑死了啊!”浅浅斜着眼睛看向清澜。
此时的他,脸上哪里有一点坏意,一本正经的呆萌样,就差说天地间就他最无辜。
“不过你和苏祈也是够了啊!俩人私下明明有接触,竟然不告诉我们,害得我和婉婉这样担心,你们是故意的吧?”浅浅不悦的朝着清澜的胸口敲了一下。
清澜握住浅浅的手,暖声说:“之前一直没有接触,我并不知道苏祈有什么想法,直到后来他主动联系我,并说了他和皇上密谈的事情,我才知道真相。”
“苏祈若是有心帮皇上的话,以他的聪明,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王府目前等的就是一个机会,而他竟然还帮着制造这么一个机会。”
“临近端午佳节的时候,苏祈发现他派去照顾婉婉的人都被撤了,多添了许多皇上的人,他不便出面,怕皇上发现端倪,所以才让我去把他的夫人救出来。”
浅浅若有所思的想着,“苏祈会这样做,是不是存了心思帮君紫胤报仇,他是不是把君紫胤的死怪到了皇上的头上。”
清澜理所当然的说:“君紫胤的死,本来就是皇上害的。”
浅浅点了点头说:“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而且苏祈不是君紫胤,他对皇上没有兄弟之情,倒是对君紫胤有兄弟情,所以出卖皇上,他并不会有任何负担。”
“好了,别多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总归是解决了,接下来的数日,我可能会比较忙!皇上一派的党羽,怕是不能留了。”
清澜摸了摸浅浅的小脸,示意她别操心。
许多事情,他不跟浅浅明说,直到她问了他才说,就是不愿意她操这份心。
毕竟俩人刚结为夫妻的时候,都是她替这个家在打点,如今他成长起来,有了能力,自然该由他肩负起这份重担。
晚上睡觉前,清澜让嬷嬷熬了一碗定惊茶端来。
虽然浅浅自始自终看起来无碍的样子,但他还是怕浅浅被吓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稍晚,等确定浅浅已经睡稳了,清澜这才去书房找老王爷。
他到的时候,老王爷和君怀谷已经在了。
“浅浅没事吧?”君怀谷关怀的问道。
清澜摇了摇头,说:“已经睡下了,母妃她还好吗?”
君怀谷苦涩一笑,“你母妃被吓坏了,刚才喝了一些有助睡眠的药,这才睡下,我已经派丫鬟守在床边,有任何动静,便会过来叫我了。”
清澜眼神黯了黯说:“早知道皇上会如此行事,就不该让她们进宫的。”
老王爷出声打断,“好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事,正如我们当初猜的一样,皇上的确有派人过来,想打朵朵三人的主意,好在浅歌公子出手相助。”
“嗯!”对于这点,清澜倒是不担心。
早先就央了浅歌帮忙照顾三个孩子,浅歌既然答应了,自然就不会让他们出事。
“现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老王爷双眼灼灼的看着清澜,不难看出来,他是希望清澜登基的。
清澜微微皱眉,“我说过我不做皇上。”
老王爷叹息的说:“总不至于在三位皇子中间挑一人,否则二十多年后,还会重蹈覆辙,到时候这些事情就是发生在两个哥儿的身上。”
清澜目光闪了闪,就和所有做爹的一样。
心疼儿子,想为儿子扫清前路。
“不行!”清澜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老王爷眸光闪了闪,一脸精明的说:“不若这样,你先暂时当几年皇上,等两个哥儿长大了,你看着谁更合适一点,再把位置传给他。”
清澜抿抿嘴,刚想反驳。
老王爷又说:“以现在的情况,两个哥儿年纪还小,断不可能让他们直接做皇上,而越过三位皇子的。”
清澜微微敛眉,说:“我知道了。”
君怀谷望了一眼老王爷,这才追问清澜,“你的决定呢?”
清澜抬眼,说出心中的相法。
“皇位暂空,其他的等以后孩子大了再说。”
老王爷脸色古怪的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就是我们肯,其他的大臣也不肯啊!而且魏国没有皇上,百姓心里也不安稳啊!”
清澜一脸霸道的说:“谁敢有意见!”
老王爷和君怀谷对视一眼,再三劝说,清澜仍然不为所动。
到了翌日,太和殿已经收拾干净。
而经过昨晚惊天动魄的事情后,百官虽然知道皇上已经没了,但仍然要上朝,只是皇上一派和王府一派,脸色各有不同。
一个愁容惨淡,一个眉开眼笑。
朝廷上,王府的人顺势提出王府才是正统,该由清澜登基为帝的事情,而皇上一派的人,除了三位皇子的外家,根本就没有人提出旁的意见。
清澜扫了一眼众人,霸道的说:“这段期间,此由本王管理朝政,至于皇位的事情,以后再说。”
“王爷,这怎么能行?”
这话一出,倒是两派的人都齐心。
清澜凉凉的看着各位大臣,“本王心意已决。”
一时之间,皇上一派的人,心思又活了。
虽然皇上一直对付王府,但是大多数人心里清楚,王府没有争锋的意思,难道到了这一刻也是一样吗?
若是这样的话,目前尽快立一个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想法,没有几天,就被打破了,清澜由百官推举成了摄政王,之后一连下了数道旨意。
三位皇子皆被封了王爷,赐了封地,而且不日就会启程。
至于后宫的女人,也全被清澜放了出去,有家的回家,没有家清澜帮着安一个家。
毕竟后宫女人太多,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得皇上恩宠,有些女子至今还是清白之身,但容貌才情都不错。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配一个小将领是最合适不过的。
清澜的举动,不论是朝前还是后宫都是一片反对声,但他执意行事,支持的人也颇多。
一连几天,数道圣旨下来,已经明确了清澜的态度,各位大臣再是眼盲,也看得出来,未来的君主只会是肃亲王府的两个哥儿身上。
不过眼下由于他们还小,所以才没有直接登基。
只是让所有人都费解的是清澜这时候登基是名正言顺的,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当摄政王,让皇上之位暂空,也不愿意当皇上。
又过了两日,先皇移至皇陵,同一时间清澜恢复了君紫胤皇室的身份,对此,苏祈是颇为感谢的。
接下来朝廷来了一次大换血。
对人手的安顿,清澜并没有太多的私心,只要对方能力足够的话,他不在意对方以前所做之事,和他是否敌对。
可就是因为清澜的这份胸襟,私底下倒是让不少人折服钦佩。
丞相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清澜就直接任命苏祈顶了丞相之位,陆子睿、田鸿升等人都身居要职。
也不知道清澜是有意还是陆子睿自己要求的,他被升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顶替了陆腾扬的位置。
陆腾扬原就赋闲在府,因着陆子睿和清澜的关系,往后就更不可能再有为国效力的机会。
这次大换血,让人最高兴的就数元府。
原先元大人还不看好元珊的婚事,但经过这一次,清澜虽然没有对元大人高升,但给了邱树人一个不错的职位,以后若是努力的话,还有机会往上升。
元大人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也因此落定了,毕竟没有这个女婿的话,这会儿元府指不定会变怎么样。
因此,元大人也一改以前的脸色,对邱树人格外的亲近。
元珊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是高兴的。
她是不在乎元大人的喜怒,但是每次回府了,元大人事后总要说元夫人几句,她不想她娘为难。
可是如今好了,她再也没有这层顾虑。
没花一个月的时间,清澜就将朝廷上下稳住了,在这个时候,他去了一趟将军府,并亲自将虎符再次交给了谷敏,表示了朝廷对他的信任以及重用。
“这份资料,我想你可能有兴趣看。”随同虎符,清澜还给了谷敏一份真相。
关于微凉死的真相。
谷敏并没有立刻接下,清澜也不在乎,给了他的长随,并说:“你看过之后再决定,是不是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放弃你们将军府的荣耀,若是的话,明天我会派人来收回虎符,若不是的话,我希望明天早朝的时候能够看到我。”
清澜说罢,没有等谷敏的回答。
他相信谷敏只是一时被自己的思绪困住了,所以才会走不出来。
他也相信谷敏一定会看他送来的真相,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
浅浅总说谷敏和他不一样,但其实这一点浅浅说对了,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碰见了不一样的女人。
清澜细细查过微凉和谷敏的事情,他不敢保证,若是他碰上以及爱上的女人是微凉这样,他是否做得比谷敏好。
对此,他只能说他是幸运的。
因为他生命中唯一爱上的女人就是浅浅。
翌日早朝,谷敏收拾得干净却难掩憔悴的上了朝,清澜又连下两道圣旨,一道封谷敏为大司马大将军,一道命他即刻启程回边关。
据消息来称,汉国因君紫璃驾崩的事情,再次蠢蠢欲动,不断骚扰魏国边境百姓。
清澜要做的就是一次将汉国打怕,若是打不怕,拖上几年灭了又何妨,他就不信,几年后,浅浅掌握了汉国的经济命脉,他们还能如此嚣张。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清澜已经执掌四年有余了。
不论是朝廷还是边境都是一片平静,在清澜这几年的努力下,魏国虽然不敢称为盛世,但也是一片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浅浅推行的育幼院、敬老院等,更是受到广大百姓的追捧。
毕竟这时代的女儿不值钱,有了育幼院这样的地方,做父母的也不用为了一口饭,丢弃女儿。
最重要的是育幼院有领养系统,孩子长大了,若是父母后悔了,孩子又愿意的话,都能被领养回去。
全国上下新建的育幼院,虽然不像浅浅当初的那家,照顾得如此精细,但也请了绣娘和夫子。
至少这些孩子在育幼院里都能学得一门手艺,以后离开了育幼院的话,生活也不至于发愁。
而敬老院,主要是针对士兵家中的高堂,除了让士兵无后顾之虑,也能激起更多人站起来保卫魏国。
这一条条利民的政策推出,百姓渐渐忘了一个国家应该有皇上和皇后,甚至接下来的数年,魏国百姓心中只有摄政王和摄政王妃。
早先,大臣还会试探性的提醒清澜几句,到了后来,索性也不说了,反正不管怎么说,清澜也不会听,还平白惹人厌。
这日,浅浅望着落叶幽幽的叹了口气。
正巧被回来的清澜看到了,眉宇一紧,上前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隔六年,浅浅再次怀有身孕,而且这一次比以往都折腾人一些。
浅浅回眸,一双晶莹的杏眼里布满委屈的说:“我想回家。”
清澜一时有些愣了,他们眼下站的位置不就是自己家吗?
他当上摄政王的半年后就搬出了肃亲王府。
而原先的肃亲王府及爵位都由君翊帆继承。
前两年在浅歌的帮助治疗下,宋雨华终于生下嫡长子。
也不知道君翊帆是真心喜爱宋雨华还是如何,在未生下嫡长子前,就连宋雨华怀有身孕时,他都没有纳过一妾。
直到宋雨华生下长子,作主替他纳有一妾,如今这名小妾也有了身孕,宋雨华倒也不及,因为她再次又有喜了。
“是回娘家吗?”清澜小心的问道。
这一次怀孕,不过才三个月,但是浅浅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性情不定。
浅浅埋怨的瞪着清澜,眼泪泊泊而落,伤心的说:“你竟然连我们的家在哪里都不记得了,你真的是越来越没良心了。”
晚一步过来找爹娘的朵朵,如今已经八岁了,长得亭亭玉立,一脸娇憨。
看到浅浅眼泪涟涟的样子,翻了翻白眼,接话说:“还能有哪里,肯定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呗!”
也就她爹蠢,娘说什么她都信,为了让爹放下手中的国事,陪她去一趟南阳,她娘可是用尽了心机。
毕竟不用些特殊的手段,以浅浅如今怀有身孕的状态,清澜是绝对不会同意她这时候去南阳的。
但是自怀了这个孩子起,浅浅对南阳的一切,记忆越发深刻了,每天心心念念的想着回南阳看一眼。
“南阳?”清澜微微皱眉,目光落在浅浅的肚子上。
浅浅拧着眉,一副西子捧心的样子问:“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回去?”
清澜一颗心瞬间拧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轻哄说:“这一趟回南阳也不是一时三刻走得了的,朝廷上的事情我得先打点好,而且你如今又是双身子,随行的太医也要安排。”
浅浅眼中划过一抹笑意,“太医的话就让妹夫同行好了,反正妹夫同行的话,还能带上妹妹一起去,我相信妹妹肯定也想回南阳看看,更何况古太医辞官后,不是回了南阳吗?”
清澜到了现在,哪里还看不出来浅浅是装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装做心情不好,吓唬我。”
浅浅嘟高了唇,不满的说:“我才没有装,我是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回南阳看看啊!”
浅浅一连用了三个好想,清澜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才说:“这事不急,等我先把事情安顿好,你这胎才三个月,为了孩子的健康,等胎坐稳一点,我们下个月再出发,毕竟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是不是?”
浅浅见清澜松了口,又给了一个明确的时间,倒也不急了,笑吟吟的说:“好,就下个月,你到时候可不能找借口推托噢!”
“不会!我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清澜见到浅浅脸上熟悉的笑容,微微弯了下嘴角。
为了回南阳,浅浅这段时间装愁,别说累了她自己,也是苦了他。
浅浅要回南阳的消息,身边的人都知道了,有劝说她留下,等生完孩子再说的,也有想要同行的。
“大嫂二嫂,今天怎么这么好兴致,一起来看我啊?”浅浅由着两个丫鬟搀扶着由远走近。
她身边的丫鬟这几年都陆陆续续的嫁了出去,而且都嫁得不错,六大丫鬟中,就留了圆儿在她身边侍候。
因为圆儿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年枫。
其实也不能算是圆儿选中的,毕竟是年老这个当爷爷的先看中这个孙媳妇,然后跟年枫提点了几句。
年枫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识情字的小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圆儿看起来呆呆笨笨挺好欺负的样子,再加上她肉肉的,抱着也应该会蛮舒服。
而圆儿看中年枫长得好,武功好。
就这样,两人倒是一拍即合,好在婚后的生活倒是十分不错,如今孩子也生了,圆儿这次是刚坐完月子回来,比起先前又圆润了一些。
蓝冉莹开门见山的问:“听说你要准备回南阳了?”
“对,自出来了这么多年就一直没有回去过,如今我想回去看看。”浅浅笑眯眯的回答。
蓝冉莹说:“带上我们一起呗,我们也想回去看看!”
浅浅挑挑眉,惊讶的问:“你们?多少人?”
蓝冉莹嗔了浅浅一眼,“看你说得,自然是一家大大小小都去的啊!”
浅浅哭笑不得的说:“以侯府现在的实力,你们一家出行,难道还需要我们王府保护吗?”
刘羽琪失笑的说:“这不是一家人回去更热闹一些吗?而且我还没有去你们的故乡看过,更何况这是爹娘的主意。”
浅浅本就不反对,只是嘴上故意这样说罢了,如今刘羽琪抬出爹娘了,就更加不会反对了。
“行!到时候我们就一群人晃晃荡荡的出发好了。”浅浅莞尔笑道。
刘羽琪说:“看有什么需要我们准备的,提前告诉我们,还有我们回南阳,需要给那边的亲朋好友准备什么礼品吗?都有哪些人?亲近如何?我好着手去安排。”
浅浅摊手说:“这种事情别问我,你去问爹娘。”
“好,也行!你怀着身孕,也不要想这些事情,这方面的事情,我会打点好的!”刘羽琪笑吟吟的说道。
浅浅笑笑,蓝冉莹在一旁说起当年南阳的事情,满是回忆。
眼看着一个月的期限就到了,清澜倒没有让浅浅失望,出行的车队就在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
清澜看浅浅如今怀有身孕,再加上这些年在国都的生活,他也怕浅浅不惯,就连锅碗瓢盆都带齐了,各遑论其他。
先前一直劝着让浅浅养胎不要出行的母妃,看着他们去意已决,竟然也跟着要求同行。
理由倒是十分充分,想去看看清澜幼时住的地方,除了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当年健壮的老王爷没有同行。
母妃和君怀谷都在出行的队伍里。
和侯府还有真真他们汇合后,这一个回乡探亲的队伍就有近二百人,毕竟光主子就有几十人,更别提随行的侍卫丫鬟。
由于人数多,再加上浅浅怀有身孕,一路拖拖拉拉,用了两倍的时间,他们才回到南阳。
而早在他们回来之前,清澜就已经派人过来打扫了。
浅浅原先想着人多,住育幼院里就好,哪里知道育幼院早就住满了,根本就住不下这么多人了,好在清澜早有准备,在浅浅说了这事后,就已经先一步派人过来打点,将原先的房子扩大一倍。
至于其他丫鬟下人,也事先跟村里的人说好了,借住各家里,会付他们的房租,这样好挣钱的机会,再加上是当今的摄政王和王妃回来,一个个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样子。
到了西顺村,姜立海一家就跟浅浅他们告辞。
姜氏拉着姜立海,激动的说:“你跟爹娘说我明天过去看他们啊!”
姜立海说:“我那边不大,不如我明天带着爹娘过来用饭?”
“好好好。”姜氏眼眶带泪,一脸喜色的说:“这一次回去,我们一定要说服爹娘和我们同行,爹娘年纪大了,我们接到身边照顾,才能安心。”
“是啊!”姜立海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次他们一家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舅家走了,浅浅也拉着清澜对姜氏说:“娘,我们也回家了啊!”
姜氏愣了下,才说:“也好,你们也回去看看。”
浅浅如今已经快六个月了,捧着一个西瓜肚子,一跳一跳的挽着清澜往前走。
三个孩子跟在后面,苍穹兄弟如今也六岁了,虽然还是经常在朵朵的手里吃败阵,但是对于挑战她的兴致却一直高昂。
“姐,你是在这里出生的啊?原来你是乡下姑娘噢!”苍儿故意挑衅朵朵。
朵朵杏眼微微一抬,小嘴一张,叫道:“娘,苍儿说我是乡下姑娘,嫌弃我是这里出生的,看不起我!”
浅浅猛的回眸,瞪着大眼,恶狠狠的说:“你小子皮痒是吗?你爹娘还都是这里长大的,你是不是也要嫌弃我们啊?”
苍儿触到浅浅身边那道警告的眼眸,立即吓得一缩,讨好的说:“娘胡说什么啊!我就是和姐姐开一个玩笑。”
浅浅哼声,“你别以为你在王府出身就了不起,你下次再敢说你姐姐试试看。”
“不会了,不会了!”苍儿举着双手用力的摇晃,就怕晚了一点,清澜会亲自动手教训他。
“这还差不多!”浅浅见苍儿认错的态度良好,满意挽着清澜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三个孩子,互相埋怨的瞪了眼。
穹儿更是直白的说:“你傻了吧!这样说姐姐,不是让她捏住把柄告状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最偏心姐姐了。”
苍儿看了一眼旁边一脸得意的朵朵,不满的说:“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长得最像娘吗?”
朵朵得意的晃晃小脑袋,故意气着弟弟,说:“你有本事也长得像娘啊!”
“你……”苍儿一脸愤愤不平。
他是长得不像娘,但是他长得像爹啊!可也没见娘对他们兄弟过分溺爱,倒是祖母祖父待他们极好,可是这好也比不上姐姐。
因为在王府各位大人眼中,女儿是用来娇宠的。
总之就是朵朵是花,他们兄弟俩都是草。
他们是又盼娘亲这胎生女儿,又怕她生女儿。
生了女儿,到时候可以用来和朵朵争宠,可若真再来一个妹妹,他们兄弟俩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浅浅挽着清澜走在前面,脸上笑意盈盈,听着后面三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只觉得一阵暖意,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
夕阳西下,不久,各家升起了炊烟。
清澜和浅浅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他们最初的家里,这里没有王府的宽敞和奢华,但却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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