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璇青面露愧疚,他心里明白真真受了委屈,也一直努力的想要摆脱眼下的局面,但显然,成效不大。
“好了,你去看看她吧!我这妹这人你也是知道的,这会儿脑袋肯定有点转不过弯,但你得清楚,她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也都是为了你好,不想失去你而已。”
浅浅见古璇青这样,也不好再多说。
毕竟古璇青也是十分内敛的一个人,平日里虽然笑得温柔,但也鲜少表露情绪,眼下满心满眼的心疼泄露,她就不再多说了。
“嗯!”古璇青起身。
走时,脚步顿了一下说:“馥儿表妹的婚事,若是方便的话,你们也帮我留意留意,也不要求对方家世那些,主要是要人好,是一个过日子的就行,我表妹毕竟年轻,这一世若就这样完了,也不值当。”
浅浅了然的说:“放心,我们明白你的意思。”
谁的亲人不是人啊!只要不是像古夫人那样不可理喻的,浅浅也不会要求古璇青为了真真变得六亲不认。
“多谢!”古璇青说罢,抬脚离开。
厅里只剩浅浅和刘羽琪姑嫂两人,两人四目相望,浅浅率先出声说:“这国都的男人,我还真不清楚有谁谁谁,得回家问问清哥哥才行,大嫂你呢?你毕竟在国都长大的,对各家子弟也熟悉一些。”
刘羽琪微拧眉眼,想了想才说:“这国都不差人品家世好的,但是这种男儿都是家里的希望,娶亲断然不会娶馥儿这样的,到他普通的,不是人品不行,就是不受重视的庶子。”
浅浅撇撇嘴说:“真是一个麻烦事!”
刘羽琪细细琢磨了下,心里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说:“元珊有一个庶出的兄长,和元珊不错,你懂元珊那性格的,直来直往,掺不得一点假,所以我想那庶出的兄长应该不错,听元珊提起过几次。”
浅浅挑了挑眉,元府倒是不错,而且元珊没有嫡亲的大哥,这庶出的兄长若真是一个好的,以后还有可能继承元府。
“但是元夫人好像有点厉害,以后怕是婆媳问题会比较麻烦。”浅浅想到这,有点担心。
刘羽琪轻嗔了眼浅浅,斥说:“你当谁都像我们俩这样,命好,嫁的夫婿好,婆婆好。这女子出嫁不就是这样吗?十人中间少说七八人与婆婆间有点隔阂,毕竟不是所有婆婆都能当媳妇当女儿疼的。”
浅浅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好的生活都是经营出来的。
而且这人都是相互的,毕竟这世上,像古夫人这样的疯狗并不多。
“你若是觉得也行,我就叫人去请元珊过来,也问问她的意思,若是基本情况不错的话,就跟妹夫说说,让他去接触接触。”刘羽琪看向浅浅。
这种事情,她也不敢保证,毕竟也不认识元珊那庶出的兄长,只是听她提起过几回,口气倒是挺好的样子。
浅浅笑笑,说:“好啊!我回来了,还没有见元珊的,正好今天和她叙叙旧。”
刘羽琪莞尔一笑,调侃的说:“你还晓得啊!人家听到你回来了的消息,屁颠屁颠的上门去拜访,你倒是好,直接让人拦了不见。”
“咳……”浅浅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笑问:“怎么?她来你这里告状了吗?”
刘羽琪窃笑的说:“可不是吗?你等下看吧!她肯定要跟你闹的。”
浅浅哭笑不得的说:“我回来第二天一早,她过来拜访,我当时在睡觉,府里下人得了清哥哥的话,谁也不许放进来,我也是起来后才清楚情况,本打算过两天再去看她的。”
刘羽琪摊手,说:“这我可不管,你到时候自己和她说吧!”
浅浅微嘟了嘴,不满的嘀咕:“你都不给说说好话的吗?你对得起我叫的这一声大嫂吗?”
刘羽琪眼微一挑,得意的说:“哪里对不起了,就冲着我给你大哥生了三个儿子就够了。”
浅浅瞪大了眼,没想到刘羽琪会说出这样调侃的话,愣了下,笑了出来,反驳说:“你这是当自己是母猪吗?”
刘羽琪娇斥一声,作势要打人浅浅,浅浅闪躲着说:“好啦好啦,我说笑的,好大嫂。”
刘羽琪微红了脸说:“你还好意思说我,说得好像你和妹夫不是育有三个孩子一样。”
刘羽琪调皮的吐吐舌,想说她没有一胎三个,不过这话一说,刘羽琪肯定要反驳她一胎生了两个。
刘羽琪失笑的起身,叫来丫鬟一阵吩咐,尔后回眸问浅浅。
“去看看我那三个儿子吗?”
浅浅笑说:“好啊!我也想我那侄儿了,对了,他们的名字取好了吗?叫什么?”
刘羽琪抿嘴,笑得即甜蜜又幸福的说:“我特意把名字没取,留着让你大哥来取,他说我生孩子辛苦了,所以儿子的名字里都加了一个刘字,分别叫言刘孟,言刘仲,言刘季。”
浅浅眼尾一挑,调侃的看着刘羽琪说:“看不出来大哥还挺浪漫的啊!”
刘羽琪止不住的扯开嘴角,笑容有种收不住的架势,笑说:“你大哥先前还犯傻,一定得其中的一个儿子跟着我姓刘。”
浅浅甚是认同的说:“也不错啊!”
她反正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孩子跟爹跟娘姓都不会影响他们间的血缘关系。
刘羽琪白了眼浅浅说:“这怎么可以!就算我同意,我祖母他们也不会同意,老人家最讲究这些了。”
浅浅微耸下肩,也明白这理。
而且刘家也不是没有男丁,并不需要刘羽琪生的儿子姓刘,这样闹起来,言大郎就像上门女婿一样,所以就算言大郎不在意,刘府也不会同意。
两人挽手一路往后院里走,浅浅敢没再问这名字的事情,突然想到一会儿元珊就要来了,她和姜树人的事情也不清楚怎么样了?
“大表哥和元珊到了哪一步啊?”浅浅微微好奇的侧目。
刘羽琪愉悦的笑说:“两人终于看对了眼,眼下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上门去提亲。”
浅浅脸上喜色明显,娇嗔说:“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回来的当天就去帮大表哥提亲了。”
刘羽琪笑吟吟的说:“也不差这一两天了,而且元夫人对这事如今也是默认的态度,想来提亲也不过就是走一个过程。”
“那就好!”浅浅很高兴姜树人和元珊能修成正果。
看样子她不在的这半年里,果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不过看到都是好事,浅浅觉得就算她没能参与,也是十分高兴的。
浅浅两人去到刘羽琪的小院里,姜氏等人也在,蓝冉莹把思源也抱了过来,小家伙趴在蓝冉莹的肩上,咦咦呀呀的叫着。
“没去真真那儿坐坐吗?”浅浅上前,看了看睡在摇篮里的三个小子。
三个小家伙都闭着眼睛,咂巴着嘴,睡得正香。
浅浅戳了戳他们的脸蛋,见没得可玩的,便伸手把思源抱了过来,低眸笑问:“小思源,还记得姑母吗?”
蓝冉莹笑着替女儿答话,“她才几个月,现在都不认人。”
浅浅点了点小思源的鼻子说:“这可不行,若是不认人,不是谁都能抱走,我们家小思源这么可爱,可不能让人抱走了。”
“就是!”刘羽琪附和,眼巴巴的望着小思源。
当初太医说是三胞胎时,她吓了一跳,心里也暗暗想着,最好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一次就生全了。
哪想到,一胎生了三个男儿,现在她满心满眼就想要有一个闺女,好在这侄女就跟亲闺女一样,没事抱抱,玩玩。
“我们刚去了真真那边,正说着话就见女婿来了,我们就先出来了,也给时间给他们小两口好好谈谈,倒是你和女婿谈得怎么样了?”姜氏即回答了浅浅刚才的问话,又说出了她心里的问题。
浅浅抿了抿嘴,微微一笑说:“果然是真真这傻姑娘想太多了,人家古璇青根本没这意思,这几天还四下在给馥儿表妹相看,不过这事未定,先别说出去了,免得毁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姜氏几人十分识趣的点点头说:“这是肯定的!”
只要馥儿不想着嫁给古璇青,在她们的眼里,这人就还是真真夫家的表妹,大家也都是好亲戚,自然想馥儿幸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女婿是不是要马上把真真接走,不会让她在这里住几天了啊?”姜氏有些担忧。
虽然她明白女儿这样住在娘家不好,但是看女儿精神不济的样子,她这当娘的就想多留女儿一阵,让她在家里好好养养身子。
浅浅笑着宽慰姜氏说:“他们夫妻俩合好了,也暂时不回去,就先让真真在这里住段时间,该回去的时候,自然就回去了。”
她还得回去问问浅歌,有什么药能让人麻痹,瘫痪在床,就像中风了一样。
浅浅也不想要古夫人的性命,若真要了她的性命,古璇青心里怕是会留下一个结,这一生都不会好过。
“可是这好吗?”姜氏有些犹豫。
她听浅浅这口吻怕是要长住了,女儿长住在府里,自然是好,但就怕闲言碎语会影响到她以后的生活。
“有什么不好,让妹夫也住过来就是了!”浅浅不甚在意的努努嘴。
古府那样乌烟瘴气,古璇青自己应该也是不乐意多待的。
“……他能同意吗?”姜氏有些无语的望着浅浅。
浅浅耸耸肩,倒不在乎这些。
反正她觉得有什么事,古璇青一个大男人肯定会支配好的,不需要她们这几个女人来担心。
一家子笑语晏晏的坐在一起说了会最近发生的事情,孟仲季三兄弟就醒了,而且一个哭,另两个也跟着哭了。
听着三兄弟哭声震天,浅浅咂巴着嘴说:“我觉得我家那两个小子秀气多了。”
刘羽琪满脸慈爱的抱起其中哄了哄,悦耳的声音带着笑意的说:“我家这三个调皮着,说不定以后和他爹一样,也是一个武将。”
浅浅莞尔,看着奶嬷上前,将三个小子都抱出来喂奶。
刘羽琪有点可惜的说:“我本来也想学你自己给孩子喂奶的,不过奶水不足,根本不够他们喝的,三个小家伙胃口又大。”
浅浅当初那套说法,自己的孩子自己奶,会健康一些,而且长大了也亲一些,刘羽琪听了,觉得十分有道理。
本来也打算有样学样,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我不也没能如愿吗?”浅浅对此,也是十分可惜的。
不过想着,她就算没有被掳,同时喂两个儿子怕也是十分吃力的,到时候为了不饿到儿子,只怕还是会请奶嬷。
话题一绕,几个当了娘的人,便说起了育儿经。
姜氏和姚氏经验老道,不时插上几句,给她们解惑。
没多时,先前被刘羽琪派去请元珊的丫鬟来了,旁边还跟着元珊。
一身嫩绿的裙装,翩然而至,只让人眼前一亮。
“不错啊!好久不见,越发漂亮了!”浅浅上前,主动示好。
元珊看到浅浅,眼神先是亮了亮,而后想到了什么,偏过眼,声音微淡的说:“原来是肃王妃啊!劳烦惦记了。”
浅浅摸了摸鼻子,自认有愧,再次主动贴上去,以求和解。
“那啥,你别生气了啊!你那天来的时候,我在屋里睡觉,我都不晓得你来了,也是清哥哥吩咐什么人都不见的,我若是晓得你要来,我肯定不睡觉的。”
元珊听了这话,脸色好了点。
她本来就是一个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
再加上后来她向刘羽琪和姜树人告状,两人都开导了她,也猜测了这个原因。
元珊自己也不是没脑,后来也想到了。
只是上门被拒,她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来,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就没再上门了,不过心里清楚她一切安好的回来了,就也够了。
这会儿再听浅浅主动认错,心里那点子介意,早就消散了。
“那你下次还让不让我上门了?”元珊圆圆的小脸紧绷,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震慑的作用,仍旧显得十分可爱。
浅浅忙点头,并调侃的说:“这是肯定要的啊!你以后可是我的大表嫂,我哪敢对你不敬啊!大表哥不宰了我啊!”
元珊圆圆的小脸瞬间爆红,冲着刘羽琪大叫:“刘羽琪,你这个叛徒,我以后什么都不会和你说了!”
刘羽琪一脸无辜的说:“这可不关我的事情,你都不清楚大表弟多喜欢你,当初没得你芳心的时候,就跟浅浅提了这事,后来也是我和浅浅说,至少得让他拿出点成绩来,我们才好意思上元府提亲,他现在这么努力,可都是为了你。”
刚还盛怒的小母狮,这会儿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扭着微胖的身躯,满脸羞涩的说:“他真不害躁,这些话,怎么就轻易说出来了。”
浅浅挑眉,看元珊没有一点质疑的样子,两人显然这样都是交流过了,倒是不错,能看出来彼此感情很稳定。
“不说出来,哪里能讨得你欢心啊!”浅浅调侃了一句。
元珊脸再次红了起来,冲着浅浅瞪了一眼,不过这软绵无力的眼神,就跟暗送秋波没啥两样。
见一屋子人都望着她笑,元珊再是不拘小节也顶不住了,恨不得挖一个地洞把自己埋了,跺跺脚说:“我不和你们说了!”
姜氏乐呵的说:“这事得早点办,就算不急着成亲,也先定下婚约,浅浅你看哪天日子好,就和羽琪一起上门,去提亲!免得时间拖长了,对元珊的名声不好。”
元珊和姜树人两人情不自禁,越走越久,但凡有点眼色的人,也看得出两人间的爱意,家里人都清楚倒是没事,就怕别人看出端倪。
而且他们男方一直不上门提亲,又和元珊走得近,也怕女方家长心里不舒服。
“行!”浅浅揶揄的笑了一眼元珊。
元珊捧着微烫的小脸,吱唔着,一句话都说出来。
再是落落大方的姑娘,在谈起自己婚事时,也是免不得娇羞。
元珊的婚事目前也不好商量日子,等晚一点她们还要和姜树人及许氏他们谈谈,确定了日子再上前求亲。
毕竟许氏才是姜树人的母亲,总要问过他们家大人的意思,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不过,刘羽琪倒是清楚,许氏和姜立海对这个出身好,性格好,长得也好的元珊是十分满意的,巴巴得姜树人早点开窍,将这个儿媳妇娶过门。
“这事就说好了,我们这次叫你来,其实是有件事情要问你!”刘羽开大使笑笑,没再继续讨论元珊和姜树人的事情。
“什么事?”元珊微红着眼,大眼微颤,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要问婚事的细节吧?
“就是你那个庶出的大哥,叫元什么来的?他如今娶亲有婚约了吗?”刘羽琪微拧了眉,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元珊只提了几回,她当时也没上心,所以连名字都没有记住。
“我大哥?元唯安,他怎么了,干嘛突然问起他的事情?”元珊愣了愣,反应过来,才不解的瞪大了眼问话。
刘羽琪见元珊最重要的一点,没有回答,不免嗔了一眼,说:“那他有婚约了吗?”
想来应该是没有成亲的,若是成亲了的话,就算她没有去参加喜宴,也会听到一些风声,所以猜想没成亲。
“没有,怎么了吗?”元珊瞪大了眼,想了想,惊讶的说:“你不会是想给我大哥说亲吧?别别别,千万别,不要害了人家闺女。”
浅浅听到这话,瞪向刘羽琪,刘羽琪也是一脸懵懂,诧异的问:“怎么这样说,你先前不是和你大哥关系不错的吗?”
元珊翻了翻白眼说:“我们关系是不错,但我大哥有眼无珠,喜欢那个素婠,若不是我在他屋里看到了画像,我都没发现这事。”
“喜欢她?”刘羽琪皱皱眉。
关于绿茶婊这种事情,女人永远比男人敏锐一些,有些男人,根本不会分辨,但是大多数女人却是眼一扫,就能看清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大哥什么眼光啊!”浅浅一脸厌恶的样子。
她当初被素婠恶心得不得了,半年过去,都忘了这人了,这会儿突然听到对方的名字,就像吞了只苍蝇似的。
元珊颇为无奈的耸耸肩,尴尬的轻咳说:“男人和女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这我也没有办法人啊!”
浅浅翻了翻白眼,倒是认同元珊这话。
不然的话,素婠这第一美人的称呼也来不了,国都多数男人也的确是仰慕她的,但是浅浅看过素婠自恋到病态的样子,便对这人喜欢不起来。
“有心上人的话就算了!”刘羽琪尴尬的望向浅浅。
幸好这话,尚未跟古璇青他们说,否则的话,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元珊撇撇嘴说:“所以咯,不过你们打算介绍哪家姑娘给我大哥啊?”
她有点好奇,怎么刘羽琪和浅浅同时来当红娘了。
浅浅摆手,说:“算了,反正说不成,就不要提了,免得传出去还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元珊虽然十分好奇,但想了想,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毕竟她是姑娘家,十分明白名声的重要性。
“也是,那算了,我就不问了!”元珊顺着话,不再多问。
接下来说了会儿闲话,姜氏留了元珊一起用晚膳。
晚上江树人回来,看到元珊在这里,眼睛都直了,被大家笑闹了会儿,当着小两口的面,直接谈起了他们的婚事。
许氏更是直接表示,“这么好的儿媳妇,我真的是恨不得立刻娶回来。”
元珊动动嘴,不晓得该怎么接话,若说她也很喜欢这个家庭,也愿意嫁过来,又显得不够矜持,想了想,元珊也没说话,只是羞红了脸坐在一边。
浅浅没有向古璇青提出让他住到侯府陪真真的话,但是古璇青第二天就住了过来,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是对于他维护的举动,侯府上下都十分感激,特别是姜氏,对这个女婿也就越发好了。
隔了两天,国都阴雨绵绵,天空也灰蒙蒙的,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可是这样要下不下的,却是待续了两天,不见半点雨。
整个国都都被这样阴沉的天笼罩着,让人有种恐惧的错觉。
浅浅琢磨着,只怕是浅歌嘴里的渡劫要到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好在这之前,避雷针就已经装好。
这日傍晚,清澜回来,浅浅拉了他一起去浅歌的院里。
浅歌不喜欢让人侍候,再加上要渡劫的原因,将院子里的人都散了,不准他们接近。
每天只有丫鬟准时将三餐送到,其余时间,清晖园里一片静悄悄。
浅浅和清澜在去清晖园的路上,天空就开始下雨,一颗颗下得又快又急,两人冲到清晖园的时候,身上已经沾了不少雨水。
浅歌正屋里打坐运功,脸色如霜,透着一层晶莹雪白,看到清澜和浅浅突兀的冲到了他的屋里,微微抬眼。
浅浅拿出帕子,擦了擦自个儿脸上的雨珠,又给清澜整理了一下,才朝着浅歌说:“真是不巧,刚来看你,就下起了大雨。”
浅歌冷淡的声音透着些许不认同的说:“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浅浅看他这样,心里嘀咕了一下,问:“不会正好是这时候吧?”
她话音都没有落下,天空就陡然一声巨响,而她望门口望去,刚才还灰蒙蒙的天,这会儿完全阴暗下来了,就有如黑夜似的。
“真是见鬼!”浅浅一声责骂。
浅歌也不想把这两人拖下水,冷静的出声说:“你们赶紧出去。”
浅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屋里的浅歌,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说:“那就不必了,我相信我弄出来的避雷针,现在在这屋里,绝对比去外面安全。”
浅歌微微启唇,没再说什么,又安静的闭上了眼打坐。
清澜见浅浅不打算现在离开,也清楚这时候离开不妥,便起身打开衣柜,看了看,一脸嫌弃的样子。
浅浅瞄了眼没有睁开眼的浅歌,小声凑在清澜耳边说:“清哥哥,你翻人家东西翻得这么理所当然就算了,竟然还敢嫌弃?”
清澜微拧着眉说:“你身上的衣服湿了,得赶紧换下来。”
看着这柜子里的衣服,总共就四五件,不用想也就清楚肯定是浅歌平日换洗穿的。
清澜只要想到,别的男人的衣服,那么贴身的穿在浅浅身上,他就一阵不舒服。
盯着柜里的衣服盯了半晌,感觉那衣服都快被清澜的眼神烧着了,他才僵硬的伸手。
浅浅看得出清澜不乐意,本来想捉弄他一下,但想了想,清澜的占有欲那么强,还是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当下,拍了拍清澜的胳膊说:“清哥哥,你傻了吗?你用内力把我的衣服烘干不就行了吗?”
清澜微愣,回神,眼底闪过懊恼,他没有早想到,还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不该。
清澜伸手,瞬间将浅浅身上的衣服烘干,同时,自个儿身上的衣服也干了,俩人四目相对,浅浅一脸了然的调侃。
清澜抿了抿,眼底有暖流。
反正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在意被浅浅笑话。
夫妻俩小声说了会儿话,就听天空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一声一声,直敲人心底。
浅浅微微蹙眉,觉得这雷声可真大,震得她心底都不安了,下意识的望向浅歌,就见他眼没有睁开,但眉宇却是微微蹙起。
浅浅抿了抿嘴,想了下安抚说:“你不用担心,肯定没事的!再说,还有我们夫妻陪着你。”
浅歌没有睁眼也没有回话,像是陷入了冥思的状态,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浅浅看了会,觉得没劲,就懒洋洋的窝在清澜的怀里,两人继续说起了闲话。
浅浅没想到,这雷会接连打上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的午时,天空雷声才小一点,乌云微微散去。
这一天一夜,浅浅累得够呛,软绵无力的趴在清澜的怀里,好不容易天色好了,能回安然居了,浅浅真有些迫不急待了。
“这是不是算没事了?”浅浅微微张望,小声打着呵欠。
清澜怜惜的摸了摸浅浅的小脸,浅浅却是不在意,相反的,她还挺高兴在这种时候陪着浅歌度过了。
毕竟浅歌也是被他们叫来的,最后虽是平安度过了,但这过程当中,浅歌的心里肯定是煎熬的,有他们的陪伴也好一些。
浅歌微微垂眸,右手轻轻掐指算了算,脸色诡异,不敢置信的猛然睁开眼。
浅浅不解的问:“还没有度过吗?意思是过两天还会下一场大雨?”
浅浅敛神,尽量让自个儿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淡淡的说:“不是,已经度过了。”
“噢,那很好啊!那我们夫妻就先回去休息了啊!”浅浅笑眯眯的挥手,没有精神多留,一下趴在清澜的背上,由着他一路背出去。
浅歌眼神负责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微微颤抖,怎么可能?以往都是三十年,为什么下一次渡劫在十三年后。
而且……竟然是女色!
浅歌满眼的震惊,他怎么可能沾女色,不信邪的再次掐指一算,结果竟然还是一样,心里的颤栗久久不能平复。
浅浅和清澜出了清晖园,雨后的空气是该是清晰的,她却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而清澜比浅浅更快看到了周边的惨境,淡然的说:“四周好像都被雷劈过了。”
浅浅诧异的睁了睁眼,拉着清澜四下看了看,发现清晖园四周竟然无一块好地,难怪这一天一晚也没有小丫鬟去给他们送东西吃,敢情是根本就不能靠近。
浅浅原是想给府里都安上避雷针,但动作也没有这么快,清晖园弄完了,自然是弄几个主子的院里,周边倒是没管了。
如此一想,浅浅拉着清澜赶紧去了韶音楼,三个孩子都在韶音楼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这雷声吓到。
夫妻俩人没到韶音楼,就见母妃带着人匆匆往清晖园这边来,看到他们夫妻俩,重重的松了口气说:“还好你们没事!”
浅浅歉意的上前,扶着母妃说:“让母妃担忧了,这一天一夜家里还好吗?被吓坏了吧?”
母妃见浅浅和清澜没事了,高高悬起的一颗心也落下了,只说:“倒没什么事,清晖园周边好在没住人,到时候派人修葺一下就好,三个小的吓得不轻,后来都用棉花把他们的耳朵堵上,这才好一些了。”
浅浅听了这话,越发感激母妃了。
“母妃辛苦了。”
母妃不甚在意的说:“我辛苦什么,你们没事就好!”
母妃出来,本来就是看雨暂住了,想赶紧确定清澜和浅浅没事,如今在路上就遇到了他们,自然也就不用去清晖园了,一起回了韶音楼。
韶音楼里,浅浅去看了眼三个小家伙,或许是这一天一晚,雷声太吵,他们没有睡好的原因,这会儿都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祖父那边可派人去看了,一切都好吗?”确定了小家伙,浅浅也有了多余的心思开始关注家里其他人。
“嗯!父王那边我早派人去了,一切都好,说来奇怪,也就清晖园周边被雷劈了,而且听管事来报,显然还是被劈过好多回的样子。”
母妃一脸迷茫的样子。
浅浅讪笑一声,也没有给她解惑。
倒是母妃自个儿好奇的追问说:“是不是你弄的那个东西的原因,所以雷才只打那边啊?”
浅浅哭笑不得的解释说:“母妃,那个东西是避雷的,若不是有那个东西,雷肯定正好打到清晖园里面了。”
母妃不明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了一声浅歌可好,便就没再多问这事了,只是说已经派了人去整修了。
这日起,接下来,一直都是晴郎万里的好天气。
浅歌仍旧住在清晖园里,旁边工人来来回回的修葺四周,他也不嫌吵,浅浅提了给她换园子,他也没换。
看着这些忙里忙外的下人,浅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特别是当他望着那些被雷劈黑了的人地方,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这次虽然平安度过了,但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就好比他做了十几年的努力,显得白费了一样,人家浅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弄了一个据说是避雷针的东西,他就安然的度过了这一劫。
想到先前他十多年帮汉国做事,事情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解决了。
很快就到了九月十七日这天,又是朵朵满岁的日子,虽然只是两岁,但肃王府还是小小办了一个生日宴,请了些亲朋好友。
所谓小小,就浅浅看来,这阵势也是蛮大。
“我觉得我们家每年光收礼都要收好多银子。”浅浅抱着大哥儿站在一边笑看中间那个穿了一身红裙子,跑来跑去像一只蝴蝶似的朵朵。
刘羽琪白了眼浅浅,轻笑的说:“你以为不用还礼的啊!别人家有事,我们不是一样要回礼啊!不过王府的话,一般人,你们也不用亲自送什么,派一个总管去打发就行了。”
浅浅扯了扯嘴,她是真的觉得这样敛财很容易,她都不好意思告诉刘羽琪她小金库的数目了。
特别是这次回来,又当了王妃。
她虽然没有见客,但是每天这一拨一拨上门送礼的人就没有停过,总管得了清澜的吩咐,所有的东西都拿到了浅浅的私库里。
对此,浅浅事先原是拒绝的,她觉得太没羞没躁的了,但后来收着收着,也就习惯了。
甚至只要有人来拜访,浅浅下意识的就会去想,那些人带了什么东西来,所以说,这习惯啊!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那个,如玉一家都来了,你看到了吗?”刘羽琪清楚浅浅不喜欢那一家子,但是这种场合,她也不好说不带。
就是浅浅,也不好把人真正的丢出去,毕竟如玉那一家和他们的关系太亲近了,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也是打侯府和浅浅自己的脸蛋。
“看到了,他们一来,我就让丫鬟盯着他们了,免得出什么幺蛾子。”上到言楚书,下到如玉,都不是好东西。
他至于看到言亦卓和言亦杰寸步不离的跟着清澜,一副狗腿的样子,就怕别人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好在清澜自始自终都不理这两人,别人当面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看清澜的态度也明白这当中的关系,事后,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在这当中得益。
刘羽琪轻咳了一下,看到在女客当中,同样笑得虚伪的言如玉,笑容中有些调侃的说:“那个,咳,我觉得你可能要注意一下如玉!她可能有想法做你舅母!”
浅浅猛的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说:“她脑子有病吗?我舅母可不是省油的灯,她真敢做什么,我舅母绝对收拾了她。”
“不是这一个舅舅,是另一个!”刘羽琪朝着如玉的方向努努嘴,示意浅浅自个儿看。
浅浅抬眼顺着如玉的方向看去,当下脸全都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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