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昕去忠勇侯府次日,大郎和刘羽琪两人就联袂而来,正巧世子爷和清澜都不在府里,王爷亲自出面和接待大郎,将人请去松柏院说话。
大郎刚走,刘羽琪立即出声调侃说:“你哥他们一直担心你在王府会被人看轻,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信,这下好了,我们过来一趟,王爷竟亲自接待,请他过去说话,可见王爷对你的重视,大郎他们也能真的放心了。”
看刘羽琪笑靥如花的样子,浅浅眉眼弯弯的说道:“怎么?你这是吃醋吗?怪我大哥太惦记我了?”
刘羽琪娇嗔瞪了眼浅浅,四目相对,浅浅学着刘羽琪刚才的口吻,调侃说:“真是的,连这种醋你也要吃,我可是大哥的亲妹子!”
刘羽琪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一副怕了浅浅的口吻说道:“算了,我说不过你。”
浅浅掩嘴,愉悦的笑了起来。
刘羽琪微敛神色,一本正经的说道:“今天来主要是谢谢你替你大哥寻了这么一个侍卫来,听娘说起,你在南阳建了一所育幼院,里面收养了不少孤儿,他就是其中一个。”
浅浅嘴角微微弯起,却是埋怨的说道:“一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而且,我可不想我哥再被人伤害。言昕虽是貌不惊人,但是他心眼正,肯下苦功,让他贴身保护大哥的安全,我比较放心切。”
刘羽琪轻笑的说:“看得出来,昨天过来的时候,一副急着上任的样子,就怕辜负了你的托付似的。”
浅浅微微正色,怕刘羽琪和大郎不懂她与言昕的关系,一脸严谨的说:“他们都是我心甘情愿照顾的,我一直拿他们当弟弟妹妹看待,也就没有什么卖身这一说,但是我即是推荐给了你们,自然能放心使用的,他们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只要你真心对他们好,他们会掏了心肺对你们好的,比起那些光有一张卖身契的纸约要强多了。”
刘羽琪微瞪了眼浅浅,直白说道:“这道理我们哪里不懂,昨天娘和我们一说,我就看出来了。”
浅浅脸上恢复轻松的笑颜,并说道:“言昕跟着清哥哥学了一两年武功,当初我培养他,本来是打算有朝一日,让他当清哥哥的侍卫,不过现在清哥哥身边有年枫了,倒不像大哥这般差忠心耿耿的人。”
刘羽琪难得露出一脸调皮的样子,笑说:“那我不是抢了你的人手吗?”
浅浅眸光灿灿的说道:“乐意之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出声,尔后又话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刘羽琪才叹息的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准备回府了,你真的不打算把朵朵叫来让我这大舅母抱抱吗?娘还要我代她亲亲朵朵呢!”
浅浅白了眼刘羽琪,娇嗔说:“你怎么不早说。”
说罢,浅浅起身,到门边叫了一句,“慎语,去母妃那边把朵朵抱过来。”
“你可真舍得,自己闺女不带在身边,就不担心吗?”刘羽琪睨了眼浅浅。
浅浅笑了笑,说:“你以为带孩子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吗?母妃本来就身体不好,还一直要把朵朵接过去带,除了让我轻松些,也是因为真的疼朵朵,她想把当初清哥哥来不及感受的关爱,全部给朵朵,我怎么可能拒绝。”
刘羽琪若有所思的说:“这倒是!”
浅浅看了眼她,接着又说道:“隔代疼,抱孙不抱子,你当这些话哪里出来的,老人家年纪大了,儿女又都有自己的事情,有了孙子孙女在身边,他们的生活才有重心,不会显然孤单。”
刘羽琪心思通透,明白浅浅的意思,但十分坚定的说:“将来娘要带孩子,我自然不会反对,但孩子教育方面,我想我不会让爹娘插手,毕竟你大哥现在是忠勇侯了,以后不论我的儿子或者是女人,嫁娶都不会是一般的百姓人家,要学的不单单是善良。”
刘羽琪觉得公婆都善良,教出来孩子也是这样,而且以姜氏的性格,她觉得姜氏很可能会一味的溺爱孩子,这对孩子而言,并不是最好的。
而且在国都这里,一个人光有善良是不够的,要学的太多了。
特别是心眼,那是不能少的。做人不能使坏心眼,但也绝对不能没有心眼,像大郎那样,她觉得好,待人真诚,但大郎每次出去,她又何尝不担心。
“这是一定的啊!孩子的教育方面自然是由你引导,我爹娘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可能教得了下一代,说真的,你若是得空的话,我倒是希望你连小思源也能揽过去,二嫂虽然能识文断字,但是性格也是太绵软了,可不希望我的小侄女将来也是一个包子性格。”浅浅撇撇嘴,一脸认真的说起。
刘羽琪翻了白眼,轻嗔说:“说什么傻话,弟妹在的情况下,我一个做长嫂的怎么能接手去教导,说出来了,这不是平白让弟妹不高兴么。”
这种话说出来,心眼再好的人心里也会有膈应。
浅浅调皮的吐吐舌说:“我不过就是和你这么一说,你也是做大伯母的,能多照看就多照看啊!”
刘羽琪懂浅浅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算是应下了这事,毕竟不能正面插手,侧面引导下,是没有关系的。
“不过说来,自嫁到言府,我才惊觉这天下竟有这么和善的一家人,没有什么严谨的家风,但是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底线,不会做过分的事情,其实我一直没说,我很谢谢你当初的提议,让我如今成了我的嫂子。”
浅浅翻了下白眼,轻斥说:“矫情,现在说这些干嘛,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扶持也是应该的!说真的,我倒希望你多担当一些,我清楚我的家人生活习性上,可能和你有较大的差别,不过这些都能慢慢磨合,你也别太急迫了些。”
当初浅浅虽然看好刘羽琪,但是相爱容易相处难,浅浅心里也不是没有担心的,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嫁到他们这样的人家来了,彼此习惯都是不一样的。
刘羽琪不雅的白了眼浅浅,没好脸色的斥道:“你当我是什么人,能这么不知足吗?当初若不是你们搭手一把,我现在指不定在将军府那火坑里待着。”
浅浅抿了抿唇,见刘羽琪这样说,心里也松了些。
毕竟再看好刘羽琪也怕日子长了,她心里会有计较。
“对了,说起这事,这些日子,倒不见谷将军的行踪,他的婚事怎么样了啊?”浅浅顺势聊起了别的话题。
刘羽琪眉眼微微黯了下来说:“我堂妹会嫁过去。”
浅浅小嘴张了张,见刘羽琪这样,当她与堂妹感情十分要好,心里难过,出声安抚说:“这圣旨没下吗?应该也有回旋的余地才是啊。”
刘羽琪摇摇首说:“我不懂,我堂妹与我性格不一样,她好强!而且这婚事,是她想要的。”
浅浅微张的小嘴抿了抿,懂了其中的意思,小心问道:“你和你堂妹的关系好吗?”
这么一个要求的堂妹,又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堂姐,按说刘羽琪想亲近,人家堂妹应该也不会给她好脸才是。
“嗯!不怎么样!”刘羽琪涩涩一笑,没有隐瞒。
家里的几个妹妹都与她关系普通,维持面上关系,她看得明白。
“关系不好,又是她自己所求,你就算是她的堂姐,你也说不得什么啊!毕竟在你家那些不明情理的妹妹眼中,你是因为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我大哥的,不是吗?你若插手的话,她们反而会说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浅浅微微拧眉看向刘羽琪,并不想她插手这件事情。
不说刘府姑娘第二次嫁将军府不成,皇上是否会动怒,就是新嫁娘本身也是欢喜这门亲事的,即是如此,以后有什么问题,也该由得她自个儿去面对。
刘羽琪眼神微黯,这事憋在心里并不舒服,她跟大郎谈起,大郎虽然口才不如浅浅这般好,但意思也是这样。
他们说的道理,刘羽琪都懂,只是明明是火坑,还看着堂妹往里面跳,她心里觉得有些不安乐罢了。
“算了,你若是想的话,可以回一趟娘家,至于你堂妹听不听你的,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浅浅见刘羽琪如此,微有叹息的说道。
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说与不说,已无重要。
而且比起浅浅,刘羽琪的心里更清楚,刘阁老不会为了堂妹拿刘家上下去赌皇上会仁慈得再次原谅刘府。
“好了,不说这事了!朵朵怎么还没有来,思行,你去看看怎么回事?”浅浅看刘羽琪这样子,大约也能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毕竟这婚事是她极力摆脱的,虽然她堂妹现在看不清楚,但未来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所以她现在若是不去劝阻一下,总觉得心里过不去。
也是看穿了这一点,所以浅浅才劝着刘羽琪回一趟娘家,虽然大家都清楚,这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是让刘羽琪求一个心安罢了。
“奴婢去看看!”
思行弯膝福了下身子退出去,没过片刻,门口就响起朵朵银铃般的笑声。
“娘、娘……”朵朵被邓嬷嬷抱在手里,小脸肉呼呼的,双手拍打着,半边身子因兴奋而探出。
朵朵闹腾时劲很大,邓嬷嬷根本就抱不稳她。
“小家伙,乖不乖啊?”浅浅接过朵朵,放置在腿上。
“乖……”
朵朵红艳艳的小脸,像是鲜红的苹果似的。
安份的坐在浅浅的腿上,小手扶着浅浅的大肚子,眼神灿灿的张口道:“弟弟……”
浅浅月份越大,肚子也就越大,每次把朵朵抱过来的时候,都是清澜抱着,就怕朵朵年幼不懂事,会撞到浅浅的肚子。
一次又一次的教,朵朵虽小却也明白浅浅的肚子碰不得,里面有弟弟,以后要生出来陪她玩耍的。
“你娘肚子里有弟弟了,让大伯母抱抱你,好不好?”刘羽琪上前,轻轻拍了拍朵朵的小脑袋。
朵朵也不怕生,仰面对着刘羽琪露齿一笑。
“真乖!”刘羽琪顺势抱过朵朵。
坐到一边,刘羽琪捏了捏朵朵的小手,只觉得肉呼呼的一股暖和劲,心里一片柔软的说道:“长得真可爱。”
“姨!”朵朵很聪明,不用人教,也知道叫人。
主要是见南宫婉婉和轻灵的机会多,都是叫的姨,因此,朵朵看到像她们这么大的姑娘,就都叫姨。
“哎呀!这小嘴真甜,不过我可不是你姨,我是你大伯母,以后要叫我大伯母噢!”刘羽琪一下搂住了朵朵,一脸恨不得将她直接抱回家的样子。
“母……”朵朵现在年纪尚小,虽然有几分机灵劲,但吐词还是不清楚。
目前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重复大人说的最后一个字。
“真乖!”刘羽琪揉了揉朵朵红艳艳的小脸,单手扶着她,去拿桌上的桔子,并问道:“她能吃吗?”
浅浅笑望着朵朵说:“可以,你不用抱着她,让她在地上走,没关系的,她会走路了。”
毕竟自身子骨长结实了,就在学步车里跑来跑去,也一岁了,会走路也不稀奇。
“真的啊!朵朵这么厉害,走两步给大伯母看看!”刘羽琪眉眼皆扬,笑着将朵朵放在地上。
朵朵本来就是一个好动的孩子,而且每次她稳稳的走出几步,旁边就一堆人对她又是亲又是抱又是表扬的。
因此,朵朵也特别喜欢走路,走了两步都会一脸骄傲的望着身边的大人,等着被夸奖。
“哇,好棒!”刘羽琪对上朵朵微抬的下巴,十分配合的拍着手。
朵朵也走得越发卖力了,冲过了的结局就是摔倒。
刘羽琪吓了一跳,忙上去要将人抱起来,却见刘羽琪往后一跳,冲着刘羽琪一笑,拍拍小手,又站了起来。
刘羽琪愣了下,回眸抬眼对浅浅说:“朵朵很坚强。”
浅浅莞尔一笑,眸光中布满了骄傲。
她不想朵朵被宠坏了,所以每次在这边,她都会教她,自己摔倒了要懂得自己站起来。
稍晚一些清澜回来了,王爷留了大郎和刘羽琪在府里用膳,两人不好推拒,就索性留了下来,用过晚膳这才回忠勇侯府。
晚上,清澜自王爷那边过来,眉眼带笑的告诉浅浅。
“王爷夸大哥了。”
浅浅微微一笑说:“我大哥待人真诚,有慧眼的人都能发现他的好。”
“得瑟!”清澜轻斥一声,脸上的神情却是柔情似水。
浅浅骄傲的抬起下巴,得意的说:“难道你敢否认吗?”
清澜心情颇好的将浅浅抱起,问:“你在别人面前谈起我时,也是这副神情吗?”
浅浅顿了顿,故意说:“不是!”
清澜脸上瞬间布满一层寒霜,眼神也似冰一样望着浅浅,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
浅浅哈哈大笑一声,捏着清澜的下巴,调皮的说:“你是我的男人,全天下最最最棒的男人,那何止是这副信任的表情,是全然的骄傲好吗?我以你为荣,你不知道吗?”
清澜脸上的寒霜,一点点散开,嘴角要扬不扬的样子。
浅浅睨了眼,戳着清澜的腰,大大咧咧的说:“要笑就笑,我知道你现在很高兴,很得意!”
清澜轻轻望了眼浅浅,嘴角轻扬,淡淡的笑意在脸上化开。
浅浅立马化成花痴,抱紧清澜大声叫道:“清哥哥……”
夫妻俩人闹了一会儿,清澜才跟浅浅提起正事,说:“皇上让谷将军十日后回边关。”
“嗯?”浅浅一下立直了身子,紧张的看着清澜。
“那我大哥他也要去吗?”
清澜安抚的拍拍浅浅说:“以你大哥如今的你身份,自然不可能再屈居在谷将军面前做了一个亲兵,应该是不用去的,但大哥自己执意的话,会用另一种身份随军。”
清澜的话,让浅浅想起,大郎之前被封为护军统领的事情。
“好了,别多想了,这事轮不到你大哥的身上去!”清澜轻声安抚。
浅浅细细想了下,觉得以大郎的性格,他自然是想随谷将军的,但是如今家里有娇妻,又有老母。
大郎性子实,只要姜氏和刘羽琪一人一句,他就走不了。
如此一想,浅浅也就安了心,她就怕大郎哪根筋不对,一定要跟着随军。
毕竟这时候,皇上让谷将军立即回边关,也就表示皇上也是有所察觉了的。
“皇上不给谷将军赐婚了吗?”浅浅有些好奇,毕竟白天了刘羽琪才说了这事。
而且刘羽琪即是得了信,那消息应该就不会错了。
清澜看了眼浅浅,问:“你对谷将军的婚事怎么一直这么感兴趣。”
浅浅翻了下白眼,以前是为了刘羽琪,现在是好奇。
清澜也不过就是一提,倒没要浅浅给答案,自顾自的又说道:“最晚后天圣旨就会下了,就连婚期也定了,在谷将军离开的前三天。”
浅浅一算,意思也就只七天了。
不知道刘羽琪能不能赶在圣旨之前去趟娘家,把该说的话,和她堂妹说清楚,也免得这事留在她心里成一个结。
“谷将军那位青梅竹马的微凉姑娘如今怎么样了?”浅浅比较好奇的是这件事情。
清澜不甚在意的说:“你当谷将军为什么接受赐婚了?”
“噢……”浅浅闷闷的应了一声,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还以为谷将军能做到为了微凉一生不娶,但是想来,又觉得不可能,谷府一门忠烈,如今就他一人了。
谷府需要他传宗接代,他若是任性得一生不娶,百年之后,九泉之下的父母不会原谅他的。
毕竟这时代讲究的就是这些啊!再是铁骨硬汉,也脱不掉这些束缚。
“你对这事感兴趣?”清澜双目澄清的看着浅浅,对于谷将军的情事,他没有多打探,若是浅浅有兴趣的话,他明天再去探探。
浅浅摇了摇首说:“不是,就是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可惜,两人的感情这么深厚,徐府若是没有出事,徐薇仍是官家千金的话,他们可能也会像我们一样,成为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
清澜撇撇唇,不羁的说道:“这事若发生在我们的身上,我早就带着你走了。”
清澜是不清楚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将心比心的想一想,要让浅浅待在青楼那种地方,任其他男人评头论足,他就恨不得大杀四方。
他可不像谷敏那么大的胸怀,更没有他肩上那么重的责任。
对清澜而言,无所谓撑不撑起家门,他的世界一如最初,一双手要守护的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如今有所改变的,不过是多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他们的孩子。
“嗯!但愿他们以后过得好!”浅浅回想起谷敏的样子。
一身正气,双目深邃,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很沉重的感觉,最初浅浅觉得可能是大将的气场,如今想来,可能是他身上的担子太重了的原因。
翌日一早,刘羽琪回了娘家,和她堂妹说了这事,免不得被讥讽了一番。
堂妹不听她的话,刘羽琪也没有办法,她该说的也都说了,更何况在她还没离开的时候,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
早朝过后,一道圣旨就到了刘府。
将刘羽琪的堂妹许给了谷将军。
刘羽琪看着堂妹那满心满眼的开心劲,心里渐起愁绪,特别是她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拥有了世上最好的男人一样。
“事情到了这步,我也没什么可说了,我只希望你嫁人后,能收敛一些你的小任性,多些温柔,多些体贴。”
谷敏其实人不坏,这一点刘羽琪清楚,不过是她心高气傲,不愿意做万年老二,不愿意拿一颗真心去哄不爱她的人。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刘羽琪希望堂妹能有所改变。
毕竟得不到谷敏的情,也要得到他的义。
否则的话,日子就太难挨了。
但是显然,刘羽琪的话,并不被人欣赏,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后,刘羽琪也不再多言,默默的回了夫家。
谷将军的婚事十分的匆忙,但是却一点都不马虎,时间紧急,皇后甚至派了宫中的嬷嬷过来亲自打点。
大婚这日,国都有点脸面的人都到场了,浅浅挺着一个大肚子,也在清澜的陪同下出席了。
这种盛席,男女自然是分席而坐的,清澜不放心的对世子妃和花好月圆叮嘱了几次。
以往出来,浅浅都只带花好月圆中的两人或者一人,如今清澜不放心,四个丫鬟都带了出来。
世子妃再三保证下,清澜才去了男宾席,望着清澜的背影,世子妃摇首失笑的说:“也只有你,才有办法让他说这么多的话。”
浅浅撒娇的挽着世子妃的手说道:“清哥哥不喜欢太吵了,本身话也不多!这是多年来的习惯,不过如今对母妃也是越来越重视了!前几天你咳了几声,虽然清哥哥没说什么,但是纠结的目光却是望了你好几眼。”
世子妃嗔怪的瞪了眼浅浅说:“这么急着解释,你是怕母妃怪你还是怪澜儿啊?”
浅浅讨好的一阵傻笑。
她说的是实话,虽然清澜对世子妃他们现在不如对她,但起码不再是陌生人的样子。
有些关心,清澜不善说出来,并不表示他心里没有注意到。
婆媳三人由着丫鬟领到席位上时,已经有不少人先一步到了。
浅浅抬眼望了下,看到不少熟脸,她望过去的时候,几人正好也望着她这边,四目相对,皆是微微一笑。
“母妃,我看到我娘和大嫂了,我去打一个招呼!”浅浅目光落在一角,对着世子妃说道。
世子妃不放心的说:“自己注意一点,你们四个跟好世孙妃,不可马虎大意,清楚吗?”
“是,奴婢省得!”花好月圆同时小声应道。
浅浅朝着宋雨华微笑说:“母妃就麻烦大嫂照顾了,我马上就回来。”
宋雨华恬淡的笑说:“没事的,你自己注意身子。”
“嗯!”浅浅应了声,带着四个丫鬟朝着姜氏那边走去。
走近,浅浅就见元珊缠着刘羽琪说:“再给我点葡萄酒呗,好不好,好不好嘛!”
刘羽琪无可奈何的扶额说:“元大小姐,那是我夫君舅家的产业,你又不是不知道葡萄酒有多贵,每天晚上自己喝得那么高兴,三五天就要一瓶,我也不好意思天天去要啊!”
刘羽琪对此很是无奈,若是她自己的东西,给朋友就给朋友了,但这是夫君舅家的,一次两次好了,次数多了,她哪好意思开口啊!
“可是我真的喜欢喝嘛!”元珊嘟高了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姜氏看着元珊和刘羽琪的关系好,而且元珊也来过家里几回,笑着插话说:“没事的,你想要多少,我去跟树人他们说说,让他们给你送过去。”
元珊一乐,张嘴正要说的时候,对上浅浅似笑非笑的眼神。
元珊面色一红,吱唔的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浅浅单手扶着腰,笑吟吟的说:“就在你找我大嫂耍无赖的时候。”
“哪有!”元珊抿了抿嘴,小脸红了一片。
她是真的喜欢喝,但是现在葡萄酒已经卖到了千两一壶了,她私下也去买了,但是她私房钱没这么多啊!贪得两杯就没了。
像元珊她们这样的大小姐,身边首饰金器是不少,但是现银都不会多,而且他们的首饰金器都是记录在册,若是少了一样两样都是查得出来的。
“好了,反正是你大嫂的朋友,家里又有,计较这些做什么?”姜氏说话间,已经起身,让了位置出来。
刘羽琪见浅浅过来,本来就要起身让位,见姜氏比她快一步,她更是急忙站起,忙说:“浅浅坐我这里。”
浅浅笑望了眼,自然是选择坐到刘羽琪的位置上,若真坐了姜氏的位置,她这女儿挺着肚子,别人只会说母亲疼女儿,倒是刘羽琪这媳妇的名声怕就要糟践光了。
这些微小的细节姜氏自然是察觉不出来的,她也没有多想,倒是才站起来,就又被姜氏牵着手坐下了。
“娘,不是我对朋友舍不得,而是大表哥他们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和大嫂送给元珊的葡萄酒,原都是大表哥送给我们,我们没喝给她的。”
浅浅说罢,瞟了眼元珊。
元珊立即羞愧的低了脸。
其实元珊要喝,浅浅也不是舍不得,毕竟她就这么几个朋友,而且别人不清楚,葡萄酒是她捣鼓出来的,难道她还不知道是多少成本吗?
只是浅浅发现元珊酒喝得有点多了,没事就小酌几杯,现在酒量都练出来了。
为此,浅浅这才断了元珊的酒,没想到她又找到刘羽琪那里去了。
元珊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若真迷上了喝酒,酒量越来越大的话,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夫家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容得了她这样的喝法,毕竟这对闺中妇女而言,并不是一件体面的好事。
葡萄酒慢酌,喝的是情调。
浅浅可不想她的朋友,因为她捣鼓出来的葡萄酒变成酒鬼。
“这……”姜氏有些为难,女儿的话不能不听,但是看着刘羽琪,又不想儿媳为难。
浅浅拍拍姜氏的手说:“娘就甭担心了,我每个月会派人送一壶酒到她府上的,多了可就没有。”
刘羽琪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说道:“你懂的,这家不是我说了算,我这小姑可厉害着,我要听她的。”
“你真是没用!”元珊轻声嘀咕一句,小颊气得鼓鼓的。
姜氏紧张的目光来回穿梭,刘羽琪笑着附耳,道:“娘不用担心,我们三个平日就是这么闹的,这事浅浅事先和我说过了,我才不给她酒的。”
姜氏松了口气的同时露出了笑脸。
刘羽琪莞尔,觉得自个儿的命真的是太好了,她觉得她就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有几个人像她这么命好,遇上这么好相处的婆母。
婆母甚至还会顾虑她的心情,怕她不被重视,心里会不痛快。
“你啊!这么想喝酒,你就嫁来我们家啊!我那两个表弟随便你挑。”刘羽琪一派轻松的口吻调侃着。
浅浅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刘羽琪,这是她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言和姜毕竟是两个姓氏,抛开姜家人住在忠勇侯府的事情,姜家就是最末等的商人,元府怎么可能看得上。
这些道理浅浅都懂,为什么生长在国都这样环境下的刘羽琪反而懵懂的样子。
元珊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也行啊!下次我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这意思娶我。”
浅浅插话,嗔怪的说:“干嘛,挑白菜啊!你想都别想!”
元珊嘟高了嘴,埋怨的说:“你就是怕我把你们家吃穷,你当我不知道吗?”
“你知道就好!”浅浅一脸坚定的说道,好似多不愿意元珊嫁过来似的。
元珊愣了愣,脸色微黯,心里颇有些不舒服。
一时气氛有些凝重,浅浅也没有解释什么。
即是难成的路,又何苦给他们认识的机会,元珊的性格讨喜,长得圆圆润润,让人看了心里就舒服。
浅浅可不想元珊和姜家兄弟太亲近,若是不小心真喜欢上了,哪边受伤,浅浅都不忍心。
元珊身世简单一点,牵强娶了也就娶了,但是元珊的爹是当朝二品官,兄伯叔父都在朝为官。
她这样的官家小姐出身,别说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是嫁给王爷为妃什么都是有机会的。
元府怎么可能让她这样一个大小姐委身到姜家来。
这也是为什么浅浅自始自终喜欢这个朋友,但是却不会动念头,让她做自己表嫂的原因。
“好像吉时到了,新郎新娘要行礼了,我们也去看看!”刘羽琪一脸尴尬,早知道就不挑这话说了。
元珊闷闷的,低垂着脸说:“我不去了,我娘叫我了,我过去了。”
元珊走近,刘羽琪这才不解的问:“我看你平时和元珊挺好的,你不是一直挺喜欢她的吗?怎么每次说这话,你都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
浅浅白了眼刘羽琪,低声说:“你还好意思说,元珊家里什么样的家世,你不清楚吗?我表哥家里,说白了就是一个普通商户,别说是给元珊体面,就是让她过上娘家这种优渥的生活都没有能力,门不当户不对的。”
刘羽琪奇怪的看着浅浅,不解的说:“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些了?”
浅浅翻了翻白眼,压低了声音,分析说:“你当为什么我会跟你提我大哥,让你嫁给我大哥,是因为我早得了信,清楚我大哥回来定然会封个不错的官职,以后再有肃亲王府疏通,我大哥的前途不会差。”
“你跟着我大哥,也顶多是刚开始苦点,不如在娘家那样的好日子,但以后会好起来的,我大哥能给你很多很多。可是我表哥不一样,两个表哥人都很好,但是和我二哥一样,无心官场,就算我们帮忙走动,也没有用,你明白吗?而元府应该不会想要元珊嫁到一个商户里去。”
刘羽琪张了张嘴,她原先只以为浅浅不在意门户的事情,才和她提起大郎,原来她心里竟然计算了这么多,也是有一定的考量才会开口。
“但是元珊想要的生活并不是……”刘羽琪喃喃开口,话未尽但说不出来了。
浅浅微垂眼帘,敛去眸色。
“对!她会这样想,那是因为她现在有很好的生活环境,元珊最大的追求,就是每天开心,能吃到各色美食,你觉得一般平民人家,能供得起元珊的这些所求吗?”
刘羽琪可惜的说:“我是觉得大表弟对元珊的印象不错,说不定有机会发展。”
浅浅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大表哥吗?”
刘羽琪若有所思的说:“是我瞎猜的啦,大表哥看元珊的眼神挺温柔的,我以为有那个意思,就帮着撮合一下。”
浅浅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等哪天有空,她先问问姜树人的心思再决定,若真是喜欢上了,浅浅扶了额,真就头疼了。
“算了,我们去看观礼。”浅浅起身,姜氏和刘羽琪扶着她一起往大厅里走。
经过门边时,浅浅看到角落站着一位姑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姑娘年届二十左右,长相出尘,给人一种很飘渺的感觉,像是看不清长相似的,唯独一双秋瞳,经历沧桑,像是想哭又哭不出来,缠缠绕绕的视线盯着新郎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