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勋和姒悬约在松桂园附近见面,姒悬直接上的李明勋的车。
上车之后,姒悬和明勋都久久没说话,还是李明勋先开口:“阿悬,我和我母亲都想把初月带回身边照顾。”
姒悬看向明勋,明勋提出这个要求再正常不过,初月是他的女儿,顾可香就初月一个孙女,怎么会不希望孙女留在自己身边。
“明勋,按理说你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你觉得这样现实吗?”姒悬回道,“初月知道你是她的父亲,可香姨是她的奶奶,但是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完全接受你们。”
“那是因为荼蘼并没有给机会让初月接受我们。”李明勋说道,“阿悬,除非明珠醒了,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可能结婚。我妈也很清楚我的决定,既然我不能结婚,初月将会是我唯一的女儿,她唯一的孙女。可是这些年,我妈连看都看不到初月,荼蘼可能考虑不到我妈的心情,难道你不能明白吗?”
“明勋,你这样说不公平,第一当年是你和你妈亲口同意荼蘼做初月的监护人,荼蘼带初月走也是你们认可的,既然如此你就不能怪荼蘼八年不让你们见初月;第二,如果荼蘼真的不在意你和感受,可香姨的感受,今天她不会带初月回李家,你应该知道回李家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太愉快的事情;第三,初月根本就没有接受你们,她也离不开荼蘼,你根本不可能把初月从荼蘼身边带走,你还不明白吗?”
“……”李明勋被姒悬说的哑口无言,可是他内心是很狂躁的,初月不认他让他很痛苦。今天听着姒悬来安排初月入学的事情,更让他心里不好受。
“明勋,你听我说,初月需要时间才能接受你和可香姨。更别说明珠有一天会醒,如果明珠醒了,你们一家人自然会在一起。父女亲情是天性,谁也隔不断,荼蘼更清楚这一点。可是明勋,你问问你自己,你现在能给初月正常的家庭生活吗?你有信心现在能照顾好初月吗?”姒悬反问道。
李明勋再次被问住,姒悬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没错,他现在其实并没有信心能照顾好初月。
“之前初月和荼蘼相依为命,对初月来说荼蘼既像她的母亲又是她的朋友,她们彼此都离不开。而现在,我和荼蘼结婚了,我们可以让初月暂时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而你慢慢来,让初月一点点的认识你,接受你,这样不是更好吗?”姒悬说道。
“你想让初月做你的女儿?”李明勋有些涩然的说道。
“不是我想让初月做我的女儿,而是初月既是你的女儿,又和荼蘼亲密无间,我有责任照顾好初月。更别说,初月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很难不让人疼她。明勋,现在初月你和可香姨的存在,你只要慢慢来一定可以打动初月,没有谁会阻止你们相认。就算你不相信荼蘼,也应该相信我。”
李明勋当然相信姒悬,姒悬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他对这个兄弟从来没有过怀疑。
“还有,你或许一直觉得荼蘼变了,一心只要复仇,把初月弄在身边让你们父女不曾相认。但明勋,有几个问题我倒要问问你。如果真的是你来照顾初月,你确定你可以把初月照顾的像现在这样好吗?初月善良,懂事,独立而有礼貌,如果不是荼蘼身体力行展现出这些品质,初月是学不到的。还有,你或许觉得你父亲就算十恶不赦也不应该由她来执行罪行。可是我问你,当你看到至亲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你又会如何呢?荼蘼的外婆,外公的悲剧,荼蘼母亲的悲剧,还有丁叔的死,任何一个打击都足以击溃一个人的意志,你再想想明珠,你摸摸你自己的心,她不过让李乾交待自己的罪行,最后自杀你就受不了。而荼蘼,是短短的一年之间承受着得到,失去,再失去,那时她才十八岁,你觉得她能承受多少,她有错了多少。”
姒悬这番话让李明勋沉默,他看着前方不说话。
“我知道你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父亲身败名裂而死,家族产业也倾刻间覆灭,明珠还是植物人躺在医院,初月不认你。可是你不能把所有的罪因归到荼蘼身上,因为她也是受害人,她同样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其实你欠了她,她帮你照顾了女儿,她在履行着对明珠的承诺。荼蘼从来没有变过,她一直是上一辈恩怨中最大的受害者。但她一直在坚强的活着,而且她让初月也在坚强的活着。”姒悬继续说道。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姒悬说完,推开门下车。
“阿悬……”李明勋叫住他,“我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珠珠能醒过来,初月叫我一声爸爸,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姒悬回头看李明勋,缓缓点点头:“我相信你,谁都想好好过日子。”
跟李明勋谈完,姒悬想到初月想吃冰淇淋,便去附近的便利店挑了几种口味的冰淇淋。想了想,还买了几种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
等他结帐时,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在前面结帐,那人穿着黑色的衬衫,很干净的侧脸,看着颇为眼熟。
“先生,你就要这个吗?”柜台小姐问那人。
“嗯,就要这个。”男人清冽的声音响起来,让姒悬多看了一眼。
“好的。”柜台小姐就刷了一个口香糖。
姒悬走过去,正好那男人结完帐到门口,姒悬盯着那人的背影不由多看了两眼。
他在松桂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以这个男人,他把东西结了帐回家。
他信步走回去,却远远的看到荼蘼,她就穿着家居服,头发还微微湿着,脸色略显凝,正要上楼。
“小咪。”姒悬叫了她一声。
荼蘼愣了一下,看到姒悬颇为意外,然后缓缓走过去。
“你怎么下来了?”姒悬搂上她的腰,注意到她手里的口香糖。
“我下来走走,顺便买了个口香糖。”荼蘼注意到他的目光,便说道。
“你要买口香糖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顺手在便利店就给你买了。”姒悬牵着她上楼。
“一时没想到,我就出来走走。”荼蘼按了电梯,顺手将口香糖放进了他的购物袋。
姒悬看了眼那个口香糖,分明就是刚才在便利店看到那个男人买的口香糖。他眉头微紧,并没有多想,而是去按电梯关上。
在电梯即将关上时,他隐约看到前面小道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身影正是自己在便利店看到的男人。他转头看向荼蘼,见她神色如常,并没有异样。
“怎么了?”荼蘼也环着他的腰问。
“没事,刚刚跟明勋谈了一会儿,希望他能想明白。”姒悬说道。
“我并不在意他怎么想我?”荼蘼根本不把李明勋放心上,要不是他是初月的父亲,她都不想理这个人。
“但是我是我的兄弟和朋友,我希望在我们婚宴上也能得到他的祝福,你说呢?”姒悬说。
“嗯,我听你的。”荼蘼笑笑。
“以后什么事情都听我的么?”姒悬不由问。
荼蘼听着这话好像有陷阱,她凝视着他,转而又笑:“嗯,全听你的,通通听你的。”
姒悬笑了,重重亲了亲她的嘴。
荼蘼和姒悬开始商量婚宴的时间,就像顾可香说的,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桩喜事,是应该好好办办。荼蘼和姒悬一商量,决定12月14日举行婚礼。如果是这样的话,时间不到两个月,时间也不会太赶。
次日,荼蘼和姒悬带着初月去看丁远业,到了墓地时,荼蘼和姒悬发现丁远业的墓前竟放了花,好像有人来看过他。
“谁会来看你父亲?”姒悬看这花还很新鲜,应该是刚走没多久。
“也许是我爸以前的朋友吧!”荼蘼说道。
“嗯。”姒悬将祭品摆好,荼蘼拿了一条小毛巾,将母亲和父亲的墓都小心的擦拭干净。但是显然有人来过,而且丁远业的墓已经被擦过,非常的干净。
“这个人对你父亲还颇为敬重,连墓碑都擦过。”姒悬将祭品摆好说道。
“是啊。”荼蘼只是这么应了一声,“初月,来跟爷爷打个招呼。”
“爷爷,你好,我是初月。”初月忙说道。
“爸,这是明珠姐的孩子初月。抱歉,我回来这么久现在才来看你。”荼蘼看着父亲墓碑上的照片,心里还是会有些伤心,“我跟悬哥哥已经结婚了,我们会好好过日子,你也可以放心了。”
“爸,我答应过你会照顾小咪,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她幸福,我们会好好的,你也可以放心了。”姒悬烧了一点纸钱说道。
“我爸一定很高兴,他就认准了你。”荼蘼转头对他说道。
“肯定是因为悬叔叔是对小咪最好的人。”旁边的初月说道。
荼蘼和姒悬都一怔,谁也没想到初月会说这话,而且表情又是如此的认真。
“初月,你真是无时无刻都不忘讨你悬叔叔欢心。”荼蘼打趣她。
“当然,我喜欢悬叔叔的。”初月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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