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素图镇并不大,整个镇上的人口不到十万,这里的人大多牧羊,只是势偏远,交通不便,导致输送物资很不及时。
姒悬在打听有没有难民收容所,这里的人大多讲蒙古语或者当地古语,姒悬找了好几个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他直接去镇政府,政府此时大门紧闭,根本没人,据说大多官员已经到各区去视查,要核实受灾情况。
姒悬心一直往下掉,这个镇虽然不大,但是感觉找一个人千难万难。
但姒悬是谁,他想到一个办法。他拖了一车物资过来,联系政府一个负责总政后勤工作人员,说自己有大量的食物和物资,而且他还会陆续让人送营救物资过来,麻烦安排派发。
那人一听有人要派物资,立即开始安排,不到一小时就开始通知各镇,让人派人过来领相应的物资。
姒悬在来的过程中就打了电话回青阳,让公司筹备物资送过来。
他手里拿了一张荼蘼的照片,凡是让人来领物资的人,都认了一下照片,有没有见过荼蘼。
这招果然有效,有一个老大妈声见过她。
“她呀,还有一个很帅的男人,在乌素街那边呢!她长的漂亮,人也很好,还给杨瞎子干活呢!”老大妈说。
姒悬问清楚那里怎么走,便直奔而去。
乌素街受灾也极为严重,所见之处几乎没有一栋好房子,他到了大妈说的杨瞎子所在的玉石器雕刻店。这是一栋小两层的平房,不过房子也塌了,有不少人在清理东西,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有没有办法让我回阿拉善萌左旗市里去呢,我得联系一下姒悬哥,我还跟他说我会早点回去。”
背对着姒悬的正是丁荼蘼,她穿着黑色的长裤,灰色的长衬衫,头发扎起来,袖子也摞起来帮着清理东西。
“现在估计有点难,看明天情况吧!”旁边的是瞿西爵,他不时看看荼蘼,“你累不累,要是累的话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我去看看外公。”女孩说着,走到旁边临时搭起来的一个简单帐篷。
姒悬就那么站着,始终没有说话。
直到一旁的瞿西爵看到了他,他非常之震惊,刚发生地震,整个阿拉善左旗都一片混乱,姒悬居然出现在这里。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刚发生地震,他就能这么快找过来,太让人震惊了。
“总有办法。”姒悬看看这栋屋子,房子塌了一半,要重建不那么简单。
“这里通讯已经断了,根本打不出电话。”瞿西爵回道,“估计修复也要好几天的事,荼蘼从发生地震开始就想要怎么跟你联系。前几天不能跟你联系,把她给急坏了。”
姒悬不说话,他观察着四周,这里之前是一个石器雕刻店,有很多的石头,机械器材。房子塌了一半,但另一边居然放摆放着东西,显然还有在这里住。
“荼蘼住这里面?”这太危险了,现在还有余震,随时会有意外。
“暂时。”瞿西爵也知道很危险,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外公他……”荼蘼此时跑出来,看到姒悬时她也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姒悬会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出现的?他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个地方很偏僻呀,现在又地震,他是神仙吗?一下子变身到这里。
姒悬看荼蘼脸上脏脏的,左颊还沾了不少灰尘,衣服领品微开,颈边流着细细的汗珠,左手肘处贴了创口贴,像是受了伤。
“悬哥哥……”荼蘼走过去,“你……”
“我开车过来的,阿拉善左旗那边受灾并不严重。”姒悬走过去,不等她说便解释,看她受伤的手肘,应该是擦伤,不是很严重。
荼蘼泪水都涌出来,她紧紧抱住男人:“你怎么知道这里地震啊?”
现在新闻都没有报出来,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刚好在阿拉善左旗。”姒悬回答,“本来都打算回去了,没想到发生地震,所以过来看看。”
天哪!天哪!天哪!荼蘼想要大叫三声,这个男人要不要这样呢!肯定是她两天没跟他联系,让他担心了,所以他才赶过来。荼蘼死死的抱着男人,连日来恐惧的灵魂在吮吸到男人的气息终于安定下来。
昨天晚上地震时,她正好睡不着在后院看星星,突然整个地需都强烈的震动,她摔了一跤。瞿西爵反应很快,居然迅速的到屋里把外公背了出来。
是的,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她的外公杨锦荣。连荼蘼都觉得不可思议,瞿西爵一路带她来到了阿拉善左旗。
来乌素图镇的路上荼蘼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外公会在这儿的?”
“因为我笃定你外公的失踪跟翡翠社的其他几个人有关系,你外公在三十年前失踪,有很多传言,有说他去了东北,有说他去了西藏,也有说他到了蒙古。我查了那一年翡翠社其他几个人在做什么?那一年丁仕平在青阳哪儿没去,裴行琛,李良臣等人都在缅甸,史云生也不在国内,周辰奇前一年已经失踪。当我以为这跟他们没关系时,我查到李良臣的弟弟在阿拉善左旗呆了三个月。而那一年翡翠圈里都传言,李家在阿拉善左旗发现一个了翡翠矿,李良臣等人都要去参与投资开矿。而恰恰那一年,是你外公失踪,我猜他也有可能到了这里。”
“于是这一年,我一直有派人在这边查,阿拉善左旗产一种黄矿石,虽然没有翡翠那么高的价值,但连年来阿拉善左旗一直出高价值阿拉善石摆件,其艺术价值非常之高。我研究过,雕刻虽然跟那块在翡翠西瓜有一定的差别,但是刻法有几分相似。”瞿西爵继续说,“外公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玉器雕刻师,我想会不会出于他之手。”
荼蘼心突突的跳,之前李明勋也想找外公,可是他不知道前情,又怎么会想到外公失踪会李家有关,自然不可能找到这里。
到了乌素图镇,他们先找了个地方落脚,然后就找到这家在乌素街街尾巷的雕刻店。
这是一个老师父开的雕刻店,有一个非常有名的雕刻师姓杨,但因为他眼睛已经失明,一只耳朵失聪,又不太爱说话,所有人都叫他杨瞎子。
近几年阿拉善的几个非常著名的矿石都是由他雕刻,很难想像一个瞎子,竟是一个矿石雕刻师。
他们找来时,老板一听说有非常好的玉石想请杨师傅雕刻,很爽快的领他们去见。
当他们在雕刻房看到老人时,荼蘼震惊了。
这是一个非常苍老的老,他的身体佝偻着,手干瘦干瘦的,他摆着那些玉石,很顺手。
“杨师傅,有人拿了一块翡翠想请你雕刻。”老板很大声的在老人耳边说道。
“翡翠?我已经很久不雕翡翠了。”老人声音很粗重,他停下手里的活,有些辛苦的站起来,摸到旁边的手仗。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在他身边,小心的扶着他走过来。
“杨师傅近年雕刻的石器很少了,他现在只带了一个徒弟。”老板在旁边解释道。
“是什么翡翠?”老人走过来,虽然看不到,听力也不是多好,他似乎也能大致知道他们所在位置。
“我拿给您看!”荼蘼难掩内心的激动,她看过外公的照片,眼前的老人跟当年的清朗的杨锦荣千差万别,更别说他已经步入八十岁高龄,眼睛很大,但是因为看不见全然无神,满脸的皱纹将他的五官几乎模糊。
荼蘼想,如果这样一个老人突然在他面前,她未必能认出来。
她将自己的红翡挂饰放到他手里:“您看看,我有一个这样的翡翠原石,如果可以麻烦您帮我雕刻成这样就可以。”
老人一摸到红翡脸色一变,手颤颤微微的,嘴一张一合的很是激动。然后乱挥了一下说:“阿辉,扶到我一旁坐下。”
叫阿辉的男子忙扶他坐好,老人细细的摸着这块翡翠,接着又笑了,眼眶竟泛出泪水来。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母亲没有说这是谁给她的,但我想这应该是我外婆或者外公给她的。”荼蘼缓缓的过去,然后蹲下身跟老人平视。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老人问道。
“她叫颜如玉。”荼蘼回答。
老人一听,一伸手抓住了荼蘼的手:“你母亲叫颜如玉?”
“对,我母亲是个画家。”荼蘼点头,忍着泪水,“您能刻这样的翡翠吗?”
老人呵呵的笑起来,松开了荼蘼的手。
“我已经很久不雕翡翠了,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能力雕这样水种的翡翠,只怕你要失望了。”
“没关系,我这次来雕翡翠不是最主要的目的,我是替我外婆来找一个人。”荼蘼看着老人道。
“你说什么?”老人愣住,无比的震惊,“你跟我说什么?”
“我一直以来我外婆早去逝了,直到今年上半年,我在曼德勒见到了我外婆,她这些年疾病缠身,一直在曼德勒无法回国。这次她听说有了我外公的消息,无论如何坚持要回来!她说,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她的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