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游,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只有谢兰馨一人比较郁闷,不过她在众人面前,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
但女孩子们哪有不细心的。
刚才谢兰馨一走开,她们就在一边窃窃私语了,都暗暗留意着谢兰馨和钟子枢那边的动静,等着谢兰馨回来好盘问她几句。
可她们万万没想到,却突然有人横刀直入,而谢兰馨居然走开了,任由那后来者与钟子枢呆在一处。
大家都很惊讶,谢玉珠比较藏不住话,等谢兰馨一走过来,就问道:“阿凝,那是谁啊?你怎么让她和你表哥单独呆一块儿啊?这多不好啊。”
谢颜清和谢玉容也都跟着点头。
谢颜清道:“阿凝,你怎么回来了?”
谢玉容也道:“是啊,我们这边这么多人,又不用你陪着。就算你回来,那也该把新来的那位客人也一道带过来么。”
谢月牙却站在一边没作声。
谢兰馨只是微微一笑,道:“那位是夷安公主的掌上明珠冯嫣小姐,你们想认识?”
“是她啊,怪不得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谢玉珠便有些不忿道,这公主的女儿怎么每次都喜欢跑出来搅局,上次被欺负的是杨怡君,这次就变成了谢兰馨了。
谢颜清却有些好奇:“她怎么一个人来了,还似乎打扮得很朴素的样子。”
虽然刚才离着有些距离,看不大清楚她身上的衣饰,但明显地,至少头上就少了好几支金灿灿的钗子,一点都不像花朝节那样,在阳光下,远远看去,辉煌得似乎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一般。
“谁知道呢?”谢兰馨俏皮地眨了眨眼,道,“那位大小姐惯会出人意表的。要猜到她的怎么想的,太难了。反正我看她找四表哥有事要谈的样子,就走开了。”
冯嫣这样打扮冒出来,的确叫谢兰馨出乎意料,看冯嫣刚才那姿态,马上还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看过不少才子佳人话本的谢兰馨不由暗中猜测:难道,冯嫣竟想和表哥私奔不成?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谢兰馨半是赌气的想。
谢玉珠却不由得为她着急起来,她拉着谢兰馨神情凝重道:“阿凝,你刚才不应该这么离开了呀,万一你那个表哥被拐跑了怎么办?”
阿凝怎么这么傻呢,这不是给人制造机会么?
谢颜清和谢玉容也都深有同感地连声说:“是呀是呀!”
谢兰馨不由好笑:“你们难道还怕冯小姐变作妖怪把我表哥吃了不成?放心啦,我表哥不会有事的。”
“哎呀,阿凝!你真是的!”谢玉珠不由跺脚。
谢月牙却没跟着聊天,她一直在一边摆弄手里的风筝,只是一直没放上去,这时见他们还不过来,只顾在一边聊天,便喊道:“阿凝、颜清,你们几个出来别光顾着聊天呀,快来放风筝呢!”
“哎,我们就来了!”谢兰馨应了,顺势道:“好啦,我们别老提他们啦,我们玩自己的吧。”
皇帝不急么,太监再急也没有用,大家只好也都跟着都去选了风筝来放。
风筝是早就带出来的,一人一个。
谢家的这些风筝也是家中的巧匠做的,比外面卖的要精致许多,特别是一个美人风筝,上头的美人真是画得栩栩如生,放到半空时,飘飘然就如美人从云端走下来。
又有谢月牙并谢玉珠,一人拿了一只燕子风筝,一人是鹰,却都放不好,总飞上数仗,就一头栽下来。
谢月牙看着谢兰馨那边放得高高的风筝便默默地琢磨起来。
谢玉珠就嘟着嘴怨怪道:“许是我拿到的风筝不好,才放不高。”
谢玉容却取笑道:“自己不会放,却怪风筝不好。”
谢玉珠一跺脚,道:“姐姐既然说不是风筝的缘故,我看姐姐的就不错,那与我换一个吧!”
谢玉容正是放美人风筝的那个,此刻美人儿风筝已经放得高高的,谢玉珠要与自己换,她也颇为不舍。
谢玉珠见她犹豫,便一个劲儿地厮磨道:“姐姐,你就与我换一个吧!好不好嘛!”
谢兰馨在边上瞧着好笑,对着谢玉容道:“玉容,你就与她换一个,看看到底是风筝的缘故,还是某些人不会放。”
谢玉珠这下却是不依了,“阿凝,连你也欺负我!”
谢玉容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跟你换吧!不过回头风筝再掉下来,可不许再说风筝不好了。”
谢玉珠她见谢玉容肯把手中的风筝线交给她,却也颇觉满意了。
只是交换了以后,谢玉珠没高兴多久,她手里的美人风筝便又跌落凡尘了,而谢玉容那边的老鹰却已经稳稳飞上了天。
谢玉珠沮丧懊恼不已,仍旧不肯示弱说是自己没用,却说:“肯定我这边风向不对,才放不高。”
大家不由地都取笑谢玉珠。
她们这头的热闹,一时引得坐在一边不知不觉又谈诗论文的谢云轩兄弟俩也起了心思,就从放弃放风筝的谢玉珠和谢月牙手里拿过风筝来放。
一贯优秀的谢云轩便有了不如谢兰轩的地方,他的燕子也飞不上,而谢兰轩的老鹰却翱翔于九霄,渐行渐远。
谢兰馨只为转移话题,却并不是十分有兴趣放风筝,她手里的风筝也是相对简单的菱形风筝,不过上头画了几笔杏花。
她见大家都玩得开心了,便把已经飞上去的风筝递给谢月牙放,让她也感受一把风筝在高空的乐趣。
谢月牙接手后小心翼翼地放着,倒没有像谢玉珠之前那样栽倒,顿时神情便舒畅了许多。
谢玉珠在谢颜清和谢玉容她们身边跟着跑动了一会儿,见谢兰馨也停下来了,便走过来和她作伴,又回头看了一眼另一头的钟子枢和冯嫣,却只见到他们远去的背影,便忙叫谢兰馨:“唉,阿凝,他们走了。”
谢兰馨看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走就走了呗,怎么,你还担心他们会丢了么?”
“哎,我就不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谢玉珠气恼地道。
谢兰馨笑着捏了一把她嘟着的嘴:“玉珠姐,你想得太多啦!”说着就忙跑开。
“好你个阿凝!你别跑!”
谢颜清和谢玉容一直分着八卦之心留意着那头的那对男女,当然也看到钟子枢和冯嫣离开了,不过她们见谢兰馨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所以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一会儿大家都玩累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谢云轩和谢兰轩这时才发觉钟子枢不见了,便忙问:“你们看见子枢没有,怎么不见他?”
谢兰馨便道:“表哥和冯嫣刚才在一块儿,许是有事先走了。”
谢云轩蹙了蹙俊秀的眉,却没开口说什么。
谢兰轩却没他哥哥的好涵养,忍不住就抱怨了句:“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他的礼数呢!”谢兰轩心中对钟子枢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或许有什么要紧的事吧,来不及说也是有的。”谢云轩替钟子枢辩白了一句,“想来冯小姐找他,总不会没有缘故的。”又命人去打听一下,钟子枢和冯嫣可都安全回府了。
听大哥这么一说,不知道内情的谢兰轩也就不再说什么,就招呼谢兰馨她们快些上车。
谢云轩便留意到谢兰馨兴致不高的样子,便叫住她:“阿凝,你怎么了?今儿玩得不开心么?”
谢兰馨忙收拾情绪:“玩得当然开心啦,只是要回去了,就有些舍不得呢。”
谢云轩却看出她言不由衷。不过女孩子大了,有心事了,也是常事,现在又不方便问,他便只当谢兰馨说的是真的:“那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不用啦,大哥还要回去用功呢,我看你出来玩也还和二哥再讨论诗文呢。”
“只是无意间提到而已,我既然出来,自然是要极娱游之乐的。”
“大哥有心就好啦,我还是等你考完以后再来玩吧,娘到时候一定会答应的。今日就算了,大家也都倦了呢,再说天色也不算早啦。”谢兰馨忙道。
“怎么,阿凝还没玩过瘾啊?等明儿我单独带你出来再玩一天啊。”谢兰轩神经稍稍粗一点,却只当谢兰馨真的是留恋不舍。
“哼,二哥的话我才不信呢,从来没个准的。”
“咦,我什么时候失信过了?”
“我看你都已经忘了,当初进京的时候,还说要教我学骑马来着,你想想可曾实现?”
“那么久的事你都还记得呀。”这谢兰轩还真忘了。
谢云轩便责备了他一句:“君子一诺千金,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轻易允诺,既然允诺了,就一定要做到。”
“好吧,好吧,虽然晚了点,我还是会实现诺言的。”谢兰轩举手投降,一把把谢兰馨托上自己骑的马,自己也翻身上马,“这回先带你骑个一遭,算是小小的利息啊!”
说着就一挥马鞭,喝了一声“驾!”,一马当先了。
谢云轩忙紧紧跟上,而后面的马车只好落后几步了。
他们回到家时,谢安歌也已经回府了。
谢家三兄妹便忙先去拜见父亲。
谢安歌一回来,钟湘便忍不住把自家三嫂冯氏去夷安公主府,被拒亲的事说了。
“那岳母的提议,我们可以完全置之度外了。”谢安歌淡定地道,“说来这也是好事呢。”自己女儿叫人嫌弃,谢安歌自然也是不喜欢的。
“我也是开心的,就是阿凝只怕就不大开心了。我今儿特意叫她出去玩了。”
“这有什么,等她回来,我跟她好好说说就是了。”
谢云轩和谢兰轩除了去书院之外,在家的日子都要到父亲这边被考校,今日依然。谢安歌还是先问他们几句学问上的事,再与他们闲话家常。
先便问今日游玩之事。
谢兰轩忍不住把今日在外面踏青郊游时,钟子枢和冯嫣先行离去的事情给说了。
谢安歌听了,也没旁的话,末了便让他们兄弟先走,把谢兰馨留下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