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无奈摇头道:“这我哪里能知道?”
“是么?”
孟知雪看着他,嘴角倒似乎生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道:“当时究竟是谁救了我们的,我们无从知晓,便是城守与书院的先生,一时也没有功夫去细查此事,可是我动用了一些手段,倒是见到了那匪寨之中,被人杀掉的尸首,他们的伤势很奇特,乃是被一柄狭长而锋利的软剑斩出来的,柳湖城炼气士不少,游侠儿也不少,可是用这种兵器的倒不多……”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方寸走进了两步,神色似笑非笑,道:“而我若没记错的话,方二公子当初在闯书院后山时,曾经使用过一柄软剑,便藏在你那把旧伞之中,可否借我一观?”
“嗯?”
方寸猛得抬起头来,看向了孟知雪的眼神有些古怪。
孟知雪在这时候,面上则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似是连月光都比下去了,轻轻笑着,又道:“再如那申时行,他本是一个仗了家世与书院学子身份,在柳湖城横行霸道的一个人,但在与方寸公子闹过了那一场之后,居然变了性子,非但自己再没有惹事生非之举,就连别人叫着他去助威惹祸,他也拒绝了,方二公子这一顿锤,倒胜过千言万语的劝说……”
“旁人说起方二公子,倒多是说些你挥金如土,浪荡街头,寻隙打人,但只消细细一问,便可见方二公子挥金如土时,恰是有人需要你挥出去的金土时,方二公子寻隙打人时,倒往往是对方横行之时,哪怕是方二公子不顾旁人眼色,带回了府里来的那只小狐狸……”
孟知雪说着,倒是言语一顿,道:“你也只是将她放在父母身边养着而已……”
“不过是怜惜一条小命,却被人说的如此龌龊……”
“……”
“……”
“方寸公子……”
孟知雪说了许多话,最后却是闭了嘴,认真的向着方寸道:“我来寻你,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弟弟,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做的事情,比我们这些人还多呢……”
“我知道,你看起来不在乎,但却比谁都不想放过那为祸妖邪!”
“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
“……”
迎着孟知雪那晶晶发亮的眼睛,方寸不说话了。
他也实在不知在这个女人脑海里,把自己脑补成了什么样子。
微微一顿,他忽然道:“那些寨匪尸首上剑创的事,你怎么做的?”
孟知雪微觉诧异,认真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反而使手段毁了那些尸首!”
“哦?”
方寸倒是有些意外。
孟知雪笑了笑,道:“名声谁不想要,方二公子不愿要这名声,甚至不愿让我们南山盟众学子知道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想来也只是不愿要那些麻烦而已,毕竟这一大家子……”
她左右环顾,轻声叹道:“又有谁行事能不小心些?”
“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知雪都会谨记此言,不会让麻烦到你身上……”
望着方寸,神色认真,道:“这一次来,我也只是单纯的请教而已!”
“……”
“……”
“唉……”
方寸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倒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正当孟知雪略有紧张时,方寸忽然道:“你说,那邪修炼人丹,是为了什么?”
孟知雪听得他说起这个问题,不由得眼睛微亮,忙道:“人丹,乃是至邪之丹,但在某些邪修眼里,却也是当世第一大宝丹,一般邪修,炼制人丹,要么是为了突破,要么是为了修炼某种邪门功法,又或是为了延寿续命,总而言之,歹毒之人,可以用其做到很多事!”
方寸轻轻摇了摇头,道:“若是为了突破,或是修炼某种邪门功法,对方其实大可不必直接用来炼人丹,柳湖城与妖魔勾结,炼制妖丹的,怕是不少,买些妖丹来用,也已足够了,但他却仍要炼人丹,仍要走上那至邪之路,你说他对先天之气的需求,有多迫切?”
孟知雪看着方寸,整个人都不由得一怔。
她忽然反应了过来,诧异道:“所以,炼人丹的是某位寿元将近的老炼气士?”
方寸不置可否,又接着道:“还有一点,人丹恶名远播,人人忌惮,一旦沾上,便要被众人追杀打死,所以近几年来,懂得怎么炼的人也不多,或许也只有早几十年间便已踏上修行之路,经历过那时候的黑暗混乱时期的老辈修士,才会懂得如何炼制这些玩意儿……”
孟知雪脸色更凝重了,仔细想了一会,才道:“你说的很对,只是,这柳湖城里,炼气士虽不多,但连城守带书院,再有一些世家炼气士,加起来也有数百,寿元将近者更是……”
脸色微有迟疑:“此前又已打草惊蛇,如何又该怎么找他出来?”
“难怪别人背后都叫你呆子……”
方寸笑吟吟的,看着孟知雪,摇了摇头。
孟知雪呆了一呆,神色有些羞恼,道:“我便是笨,否则何必来请教你?”
方寸笑了笑,不再逗她,只是轻叹一声,微微沉吟,道:“你这么想,那老怪物冒险炼制这么厉害的人丹,一定说明他病入膏荒,命不久矣,这才冒着被看破的风险,一口气掳去了整个镇子的百姓,但是,也就在他这人丹,快成炼成之时,被我们看破,没有炼成,封入了书院,短时间内,他也未必敢炼第二次,所以对这时候的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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