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听得无比认真,这些是他从未听过的事情,也是他最为在乎的东西,原本以为那龙湫一梦窟只不过是给晴儿治眼睛的地方,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来头,心底旋即有了打算,无论如何这龙湫一梦窟也得走上一遭。
天机先生哪管吴昊心中所想,接言说道:“多年之后,《大音希声诀》为吴家所得,并藉由此创立藏歌门,寓意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只是代代传下来,于曲艺一道倒是越来越精妙,却在武学之上停滞不前,或者说大有退步之迹象,直到你祖父吴音找,倒算是一个武学奇才,凭着身上那股不甘人下的劲头,硬是让他将《大音希声诀》中晦涩难懂之处参透,藏歌门算是在你爷爷手上,中兴了一阵子。只是吴音找眼高于顶,即便是位列五绝,却还是想着陆凌雪武林至尊的位置,偏偏陆凌雪对武林至尊又丝毫不以为意,吴音找更是妒意难平,一边是求之不得,一边是视如草芥,吴音找起了心魔,于武学之上,自然就不会再有什么建树,吴音找年长之后,深知身体大不如前,下一代弟子之中,又无佼佼者可传衣钵,心中更是焦急,那种心境,已然和大音希声、大道无形相悖,不仅武功没法再进一层,更是连连退步,最终死在百战狂剑下,倘若吴音找能像陆阁主、裴无极这些人一样豁达,恐怕当初五绝座次,真让吴音找排在第一也未可知。”
吴昊听得心潮澎湃,半点儿也没听出天机先生话外之音,祖父吴音找的失败,并没有让吴昊惊醒,相反的更是对练成《大音希声诀》极度渴望:“先生,吴昊愚笨,这《大音希声诀》一直带在身上,每日参读不辍,却仍是不明其中干结,还望先生指点。”
天机先生笑了笑:“你一直问《大音希声诀》如何修习,这个我根本回答不了,我李纯风不过是一个算卦的先生,又怎能指点你如此高深的武学。”
吴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旋即又道:“先生说笑了,谁人不知先生断言天机,这世上还没有先生不知道的事,”言及此处,吴昊伸出手来,露出手里的彩石:“况且我已经得了你说的彩石,难不成天机先生要食言而肥?”
天机先生笑意更浓,边笑边摇头:“吴门主,这《大音希声诀》讲究一个大音希声、大道无形,大相至简,你如此急迫,本就有违这《大音希声诀》的本意,你可明白?”
吴昊皱紧眉头:“我怎能不急?你瞧那裴书白得了惊蝉珠,变得如此厉害,顾宁又得了陆凌雪的一世神功,再看我,仍是这般停滞不前,岂不是告诉旁人我藏歌门技不如人?你三两句话言及大音希声、大道无形,这几句话我耳朵都听出茧,眼睛都瞧出疥了,还需你在此提及?今儿个你要是不说,我出去之后便砸你天机阁的招牌!”
天机先生收了笑容,沉声道:“吴门主,你与你祖父何其相似,若要练成《大音希声诀》,可要引以为戒,万不能急功近利,需知欲速则不达,到头来不进反退,岂不是更亏?”
吴昊再忍不住,厉声道:“先生莫不是真的要食言?”
天机先生闭上眼睛,口中道:“我已告诉你《大音希声诀》的渊源,又告诉你你祖父吴音找失败的原因,这《大音希声诀》的干结所在算是已经告诉了你,至于你能不能想通想透,那就在你自己了。吴门主,请说你第二个问题。”
吴昊闻之一愣,心头火已经燃起,心道这天机先生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原以为能说出来道道儿,却不曾想在这讲个故事,又在最关键处戛然而止,越想越不忿,口里自然没了敬意:“你这第一个问题都没说个明白,便要让我问这第二个?我若是事先知道你天机阁是这等规矩,倒不如不来此地,省得平添火气!”
天机先生朗声大笑:“那就请吴门主早早离去,省得我土楼土屋碍了你的眼。”
吴昊怒极反笑:“你这规矩便是回答三个问题,如今这才第一个,难不成你要坏了自己的规矩不成?”
“规矩皆是人定,我若是想破,自然就破了,我答的你又不满意,这剩下的两个,还是不要再问了罢,免得我天机阁落得个诓骗的名声。”天机先生边说边抬起手来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吴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心急,以至于刚问了一个便被天机先生下了逐客令,也叫吴昊性子极为隐忍,一见天机先生也动了怒,赶忙换了副笑脸:“先生勿怪,吴昊也是着急家门之武学,一时间急火攻心迷了心窍,还望先生海涵,我这便接着发问。当初武林宵小欺辱藏歌,家父无奈带着全家远遁,只是我那姑母为奸人掳走,至今杳无音讯,却不知是生是死?”
天机先生微微一愣,却没料到吴昊会将一个问题放在自己姑母身上,于是便道:“吴门主问起姑母,倒是我没有想到,不知为何吴昊会问她?万一我答出你那姑母吴映已然身故,岂不是浪费了你一个问题?”
吴昊连连摇头:“吴昊命途多舛,自幼父母双亡,是我叔父将我带大,可怜我那叔父和堂妹,全都死于非命,如击这世上,也只有当初被奸人掳走的姑母有可能尚存于世,于公吴昊虽只一人,却也是藏歌门一门之主,我藏歌门门人为奸人所劫,自然要讨回一个公道,于私吴映本就是我亲姑姑,我这做侄儿的,又岂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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