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数月,戏班子终是来到幻沙之海边缘,时值盛夏,天上的太阳始终悬在众人头顶,一众修气练武之人,倒也不觉炎热,尤其顾宁,连汗也不出,倒把六兽羡慕的无以复加,又忌惮顾宁身体里的熬桀神识,也不敢向顾宁讨得冰块避暑。
朱老二重伤在身,翻身都难,睡在马车之中更犹如躺在笼屉之上,顾宁瞧着不忍,便凝了不少冰块放在朱老二身旁,朱老二心头感激尽量往马车一旁靠,生怕自己身上的臭味搅恼了公孙晴和顾宁。
赤云道人将酒葫芦倒悬在嘴边,昂头接下那最后几滴,哪里过瘾?只得将酒葫芦塞子塞紧,叹气不已。公孙忆瞧了瞧天上的日头,对众人说道:“我曾听先父提起,这幻沙之海无边无际,只有入口处有一名曰流沙的城镇,每逢天机断试炼之时,这流沙镇便成为众多武林中人歇脚补给的地方,瞧远端不少石屋轮廓,倒像是那流沙镇了。”
众人闻之无不兴奋,这一路风餐露宿,即便是装作戏班,也尽可能的避过人群聚集之处,好在一路并无异状,虽是长途跋涉风餐露宿,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赤云道人眼中闪着晶光:“传闻这幻沙之海附近的百姓,酿有美酒名曰玉琼液,咱们那边也叫作醴泉酒,这醴泉酒味美,且不醉人,连喝十大碗也不上头,又能消暑解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好佳酿,味似融甘露,看似酿醴泉,色玉清水,味甘回香....”言及此处,赤云道人干脆闭上眼,砸吧着嘴,好似已然喝到这美酒一般。
公孙忆笑道:“赤云道长,你这一番话没馋到我们,你瞧把牛老大他们几个馋成什么样了?”
众人闻言纷纷瞧向六兽,走在马车旁的五人真是被馋出虫来,苟老三讪笑道:“师父,像书白、吴门主他们,年纪不大没尝到过酒滋味,你这一番话他们是没什么,我们哥几个可苦了,这大日头真他娘的过劲儿,莫不是吃太多,升不起来,坠着人头顶烤!再加上师父您这些话,真像倒在那什么醴泉酒缸里淹死算逑!”
赤云道人瞧六兽窘状,也笑道:“待进得那流沙镇,管教你们喝个饱!”
侯老五也跟言道:“先前咱们走了三天,也没瞧见个人影,眼前又是一片荒芜,可算是有了盼头,不过这景象倒也壮观,咱们不来这里哪里能想得到竟如此壮美,你瞧这天是蓝色的,地是黄色的,除了这两样,哪里还有旁的颜色?像这等景象哪里见过?”
杨老四也道:“这一马平川的戈壁滩,真想撒了疯的往前跑一欢儿!”
吴昊也对这异域美景赞叹不已,言道:“大漠沙如雪,皑皑染黄金,接天无穷碧,望眼满姜黄。”
苟老三笑道:“你瞧!要我说还是人家吴门主,一出口就不一般,都像你,呀,天是蓝色的,呀地是黄色的,说出口也不觉得寒碜!”
这兄弟仨又斗起了嘴,牛老大一脚踹向苟老三,口中骂道:“混蛋玩意儿,说什么呢!”一边说一边冲马车歪了歪下巴磕,苟老三立马会意,公孙晴眼不能视,众人一直在赞叹这幻沙美景,岂不是触痛公孙晴?
一行人不再多言,奔着那流沙镇方向去了。
在那沙海之中无尽黄沙之上,一座黄土夯筑的古城,城墙衰败剥落,阳光洒下照着断壁,一排排沙柳立在城下,更显得古城的苍凉。公孙忆沉声道:“这流沙镇里头多为异族,不过咱们到了这里,我们就成了异族,切记万事低调,待我们备好入幻沙之海的物品,咱们就离开流沙镇,以免节外生枝。”
赤云道人忙道:“放心吧,这里虽是城镇,但我瞧着里头人兴许不多,你们看,那排排屋舍无有炊烟,要么是这流沙镇的人都不吃饭,要么就是这镇子里根本就住民寥寥。”
众人闻言立马向城内瞧去,果然正如赤云道人所说,这到了饭点儿竟无半点炊烟冒出,难不成真和赤云道人说的这样,这流沙镇是人烟寥寥,几近死城。
公孙忆却道:“这你们有所不知,每逢夏季,这流沙镇的人都有吃寒食的习俗,寒食节的习俗就是禁烟火,只吃冷食,瞧着这里没有炊烟,也不能就说这里头无人居住,切莫掉以轻心。”
果然,自打一进流沙镇,便瞧见不少人在镇中走动,众人心中自是佩服起公孙忆的见识广,待众人寻得一处客栈落脚,才算是彻底缓些神。
这家客栈十分简陋,店家是个鳏夫,叫做乌图克,膝下无儿无女,开了一家不大的客栈,平日里哪有什么客人,只在天机断试炼开启之时,武林中人络绎不绝前来流沙镇,才算上生意火爆,不过这流沙镇本就地处偏远,倒也没什么花销,凭借这天机断,五年不开张,开张吃五年。可唯独有一样,这乌图克性格十分热情,可偏偏这个性格,赶上店里头没营生,一肚子话都没人说道,可把这乌图克给憋的不轻,但凡有个闲客,这乌图克就找个由头跟人闲扯。
所以这公孙忆一行人方一住下,这乌图克便端了一大盆抓饼上了楼。恰好遇见六兽下楼寻吃的,乌图克见状便道:“呦呵,几位客官嘛,这是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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