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来到勃子镇不过区区半月,却接连经历了数场风波,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想到母亲已神志不清,此时不知在哪里流浪,心道:“眼下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母亲。”当下去李浩房间,求他陪自己外出寻母。
李浩叫来张冠华、吴天、步子怡商议了一阵,决心一起去找寻王晓丽。王晓丽恨刘岳入骨,此番行动却不敢让刘岳随行。
王晓丽与众人分别时是在米铺后街,那米铺座落在勃子山的渤海峰脚下,料想王晓丽必是躲藏在山中,不然以她半疯半兽的古怪性情,若是留在市镇,必会有镇民发现,引起慌乱。
众人低声商议一阵,便向渤海峰上爬行。翻过一条崎岖山路,吴天忽然问道:“我在想一件事情,我们即便能找到王阿姨,那又如何,难道要将她强掳回去关在兽笼之中吗?”这话若由别人说出,王雪必然大怒,但吴天性子单纯,和王雪素来要好,王雪听了,只是惨然一笑。步子怡道:“这个问题问得好。”从背上竹篓中抱出一个密封的坛子,若有所思的说道:“这罐解药是我和李浩连夜研制的,我不确定它管不管用,不过也只好拿来试一试了。”吴天接过坛子,笑道:“你竟然将它随身携带着!”将坛子捧在手里,当作绣球把玩。李浩夺过坛子,叫道:“你别乱玩,里面装的可都是药水,小心洒出来。”吴天眉头一皱,低声嘟囔一句:“小气鬼。”步子怡道:“药方中的鸭跖草我没有多少,雪菊也还不到采摘的时节,我一共也只能磨练出这一罐药,若是这解药无用,便只能等着明年开春才能再次研制了。”王雪接过坛子轻轻晃了一晃,问道:“将药水洒在我妈妈身上,便可清除她的毒素吗?”李浩解释道:“只能使她不再痛苦,也许还能恢复她的一点意识,若是要真正解毒,还得将她接回去推拿活血按摩、服用祛毒草药才可。”
五人在山上转了数圈,却始终不见王晓丽。张冠华正自焦急,忽见远处树下伏着一人,此人衣衫褴褛长发凌乱,野兽似的在树荫下午睡,面目却瞧不清楚,当下指着那树叫道:“王雪,你瞧那是你妈妈吗?”王雪侧脸瞧去,心想:“除我妈妈外,还有谁会这副模样?”大叫一声妈,向树下奔去。奔了数十步,忽地收脚,抬手将跟在身后的步子怡拦住,轻声道:“她不是我妈妈!”只见树下那人虽与王晓丽一样动物般的伏地酣睡,却是腰宽体胖头大肩圆,显然是个男子。那男子翻了个身,面目露在外侧。众人一见大惊,原来树下那人竟是巴尔达。
王雪想到与巴尔达初次见面时便是将其误认为母,不想今日旧事重现,又险些将其错认。王雪与巴尔达多日不见,只想立既上前问好,随即心想:“瞧他这个样子,必是在山中久居多日,他最近刚巧见到过我妈妈可也难说。”便要过去叫醒他,脚下刚迈出一步,却见巴尔达面色狞恶凄楚,较之多日前更加凶恶诡异,心念一动,立时忆起初会巴尔达时,他掐住自己的脖颈高高举起时的情形,不禁胆怯起来,摸了一把脖子,不敢再上前一步。
李浩与张冠华守在王雪身旁,步子怡与吴天绕到巴尔达身后,却是谁也不敢走近。众人均知巴尔达脾气古怪且中毒甚深,贸然将他吵醒,只怕要惹祸上身。过了片刻,李浩轻声道:“王雪,你过去叫醒他。”王雪脸色一变,轻声斥道:“为什么是我!”李浩道:“因为这里只你与他关系最熟,他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王雪心想这话不错,但仍然不敢上前,怯生生的道:“可是他特别喜欢掐我脖子。”李浩轻轻推了一把王雪,道:“你快去呀!”
王雪颤颤巍巍地向巴尔达靠近,每靠近一步心里便咯噔一下,此时距巴尔达也只一臂远近,当下深深呼了口气,回头狠狠瞪了李浩一眼,然后转过头来轻轻俯下身子,柔声道:“巴尔达,我是王雪!”她先将自己名字报出,以防巴尔达惊醒之时不分敌我,见巴尔达没有反应,又轻轻拍了一下巴尔达的大脑袋,轻声细语的道:“起来啦,巴尔达,别再睡觉了。”
巴尔达慢吞吞地伸个懒腰,揉揉睡眼,缓缓起身,瞧了瞧王雪及她身后的李浩等人。王雪见巴尔达面无怒色,心下稍宽,笑道:“巴尔达,好久不……”最后一个“见”字未及出口,巴尔达猛地大吼一声,双手向前猛推,一把掐住王雪脖子,将她高高提起。王雪虽早料到可能如此,却也吓得不轻,当下竟不像李浩求救,只是忍着嗓痛尖叫道:“我最近真的是倒霉透了!”
步子怡与李浩忙抢过去,分别抓巴尔达两条胳膊,但巴尔达胳膊壮实,比常人小腿还粗,步子怡李浩虽使了全力,却哪里能将其拉开?张冠华双拳猛出,分击巴尔达背上多处要穴,巴尔达恃着背上肌肉强壮,竟然不为所动。张冠华微微一惊,正要加力再攻,吴天忽然怪叫一声,双手向步子怡背上竹篓一探,将那坛解药抱出,随即高高跃起,向巴尔达头顶砸落。只见那坛子在巴尔达头上碎成数片,嫩绿的药水淋了他满头都是。巴尔达一声长啸,放脱王雪,双手紧紧捂住脑袋,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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