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时已为冬,天降鹅毛大雪,将整个阴风谷都笼罩在了皑皑银光之下,而远处,一座小木屋前,挂着一盏灯笼,灯光微红,多少给人带来几分温暖。
而在门前,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久久凝望,直到身上落满大雪,双脚陷入积雪深处,这才轻叹一声,青光如流水般在脚下亮起,直飞冲天而去,再不回头望上一眼。
人生若只如初见……
青光长剑之上,龙渊喃喃地咀嚼着这句话的味道,却是越发酸楚,饶是他心性坚毅,也是险些落下泪来。
刚刚抱住了你,亲吻了你,拥有了你,正一起分享着每一天的那些曾以为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幸福,却忽而……我要逼着自己离开你!这样的酸楚,你可明白?
熙儿……
龙渊脚下的仙剑,叫作“荆棘剑”,剑身青绿色,隐有锯齿,是花蝴蝶在他闭关时所赠。毕竟,无论是青魂刀还是九尾剑,都不是他作为“苍茫山弟子”该用的武器,而这把“荆棘剑”本身是以仙草灵木天然织就,虽算不得上品法器,却也流露着仙家之气,不高不低,正适合龙渊。
龙渊心中仍是想着李柔熙,而他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害怕自己对她说不出“离别”二字。他知道,自己这一走,很有可能,便是一生一世!
要问鼎渡劫,又岂是百年光阴所能蹴就?
龙渊催发着《希夷神象》,却不将法力布在身前,也不飞过云层,任由大雪拍打在自己脸上,钻入脖子里,融化为水。他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冷静……
因为,每往前飞一点,便靠近苍茫山一步步,而每靠近苍茫山一步,龙渊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是身份上的一步登天,还是生命中的一星陨落?
龙渊不得而知。
就这般,龙渊御剑而飞,一直到了苍茫山脚下,这才回过神来,散去周身法力,收回荆棘剑,刚要步行上山,却不期神念微波,一个白衣少年御剑而来,落在龙渊身畔,正是被那蒙面人带走的天河!
“金丹三层!”天河神念探查之下,心中惊道。
“金丹七层!”龙渊神念探查之下,心中惊道。
刹那间,两人眼光碰撞在一起,无形之中,气势山洪暴涨般逼发冲天,直朝着对方气势中侵扎,竟而大有水火不容的趋势。
从金丹初期,到金丹七层,这是怎样的跨越?而且,这跨越的完成,不到三个月而已!
凝神望着天河,龙渊心中忽而怀疑,这修行起来进展最快的道法,究竟是鬼道还是他苍茫山道法?当然,龙渊知道,天河如此快地飞跃,必定跟那个蒙面人有关!
而天河凝神望着龙渊之时,心中的惊讶与骇然,丝毫不比龙渊的少。他当然知道自己之所以更够进步地如此之快,一来是师父楚惊雷给自己打下了牢不可破的基础,使得自己在修真道路之上,从未走过半步弯路,二来则是在遇到那蒙面人之后,对自己的指点和训练!
那蒙面人,在天河心中,几乎等同于神一般的存在。在他的指点之下,天河终于看到了修真之道上的万千事物,极大地开拓了眼界,而这些,都是楚惊雷所不能给予他的。那蒙面人对于苍茫山道法的了解,完全超出了天河的想象,天河知道,自己不过学得了他的皮毛而已。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苍茫山万千弟子所没有的奇遇。
可是,龙渊在没有这样的奇遇之下,竟而能够一举突破金丹,晋升到金丹三层!要知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做糕点的小子而已,但此刻再见,却觉他身上隐隐散发着“仙木”之气,清新亲切,大有仙人风范!
两人这般凝神相望,心中骇然,而大雪不止,深山风回,远远望去,仙家宝地之风水,一览无余。
龙渊率先打破沉默,稽首道:“参见天河师兄!”
“协…师弟!”天河神色一顿,想要还礼,却不知如何称呼龙渊,毕竟龙渊拜入沈逐流门下之事早在他下山历练之前便已在山上传得沸沸扬扬,但他却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自然不知龙渊道号,本想以“小虎”师弟相称,终觉不妥,话到嘴边,终于咽了回去。
可这么一来,便成了“小师弟”了。
龙渊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毕竟他自己清楚,沈逐流当日可没给自己取什么道号,他天河自然不知从何称呼了。
两人相视一笑,迈开大步,心中各有千秋,朝着山上进发,不一时越过山下的飞檐牌坊,与漫天雪色,融合在一起,独留下牌匾上“苍茫山”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彰显着苍茫仙山瑞气。
而牌坊两边的对联:
苍茫千古在深山名门万代照云端。
更是不为风雪侵蚀,将身后的群山,衬托得无比庄严宏大。
两人虽是步行,但催动法力之下,轻轻一步便是两三丈的距离,看似好整以暇,却是在暗中较量了起来。不一时,两人便沿着山中小道,穿过云层,目中所见,尽是苍翠,显然已到了拾云峰重地所在。
“小师弟!”豁然间,一个洪亮的声音叫住了两人,一个身穿儒衣的中年人飞来落在两人跟前,一把抓住天河,激动地道:“小师弟,果然是你,你可回来了!”
“子洌师兄!”天河也是抱住那人,不胜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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