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意识到，杨副院长肯定是在暗示我什么，但又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就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杨副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哎呀，没什么，这算是我个人和医院给你的一部分补贴，里面有你这个月和上个月的工资，还有我个人的一部分钱，你不要不好意思拿，就算是为了让我心里舒服点，收下吧！”
听她的意思像是个我的安抚费一类的，或许是她非常担心影响个人仕途，所以怕我会记恨她，毁她？
毕竟我是知道负一层秘密的人，这件事一旦让所有人知道，她就要完了。
但是又不像这么简单，因为虽然她的语气十分自然，可是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她绝对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只是不太方便说。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杨副院长是被六芒教监控的，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会非常小心？
那我会不会暴露？这就是我紧接着要考虑的问题了。
仔细一分析，我认为杨副院长对六芒教的价值没有以前那么大了，所以对她的监控肯定有所松懈，等他们发现我来看过杨副院长，我已经回到了地下室，他们不会找到我。
这么一想，我又放心了不少。
杨副院长准备把我送出门去，我本来不想要她个人的那部分钱，但是杨副院长用手紧紧把钱摁在我手里，眼神紧张地要死。
我收下了钱，并冲她点了点头，感谢了她。
离开杨副院长办公室后，走到楼道里没有监控的地方，我就把那逼真的面具戴好，迅速离开了医院。
等我回到藏香铺之后，把钱从衣服掏出来，胖老板和小雪都非常惊讶。
“怎么这么多钱，强子，你敲诈你们副院长啦？”胖老板半开玩笑地说。
我可一点玩笑的心情都没有，“是她非要给我的，而且我觉得这沓钱有点问题，我觉得可能里面有纸条一类的，因为当时她的样子就好像有人在监控她似的。”
说完我迅速拆开这两沓钱，又拿起来点了一下，数到一半，胖老板突然叫了我一声。
“等等，等等！强子，你数慢点，这钱不对劲啊！”胖老板皱着眉头说。
我干脆就把一沓钱分成两份，让他自己亲自查看。
“怎么会有这东西？”胖老板很快抽出来其中的一张纸币，不解地看着我。
我和小雪一看，倒吸冷气，这是一张冥币。
说起来现在的冥币印的和真钱很像，也是粉色的，只是在人头像的地方印的不是主席像。
“她给你死人钱干嘛？”胖老板问。
“我也想知道。”我又把所有的钱都检查了一下，发现总共有二十张冥币，其余都是真的钱。
“强子，你把今天你们说的话再讲一遍。”小雪认真地看着我。
我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小雪睁大眼睛，“我知道了。”
几乎同时，我好像也明白了，“小雪，你是不是想说，这些死人钱不是给我的？”
“对。而且我认为这些冥币上有些她想传达的信息。”小雪笃定地说。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今天的事情有几点不正常的，最初我以为赶尸人是为了要杨副院长的录音才让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去找她的，但显然不止这些。
首先，我替赶尸人感谢杨副院长，她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所以赶尸人让我传的话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假话，也可以是对杨副院长的一种暗示。
我的话透露出来一个关键的信息，我见过赶尸人，是他让我来的。
其次，这沓钱里面有冥币，跟死人有关系，赶尸人最擅长的事情也跟死人有关系，杨副院长那种暗示很强的神情和动作让我充分相信，这些冥币是给赶尸人的，想通过我传给他。
杨副院长的样子看起来很紧迫，所以今晚我就要把录音和纸钱全都给赶尸人送去。或许到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后我们几个又把这些钱放到灯光下面又是照又是拿放大镜看，最后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也就放弃了。
等到了晚上，我独自乔装出行，带上要给赶尸人的东西，来到了废弃的木材厂。
当我走进厂房大厅的时候，险些要被赶尸人吓死，他就站在最中间，一动不动的，犹如一具死气沉沉的尸体。
“您在这里是……”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下去，“是干什么呢？”
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赶尸人还躲在那个小屋里，怎么这次竟然出来了？
“等着你啊。”他幽幽地说。
“等我？您知道我今天要来？”
“知道，我又不是六芒教那群蠢货，你可骗不过我。”赶尸人说完呵呵的笑起来，笑声干瘪嘶哑。我承认，在这一刻我是真的害怕了。
“东西我都带来了。”我什么都忘了说了，就只记得这个。
“恩，好孩子，你这两天的表现很好，我这边安排的也差不多了，就差这份录音了，那些冥币你也带来了吧？”
“恩，带来了，您怎么不跟我直说，其实是想让我去拿这些钱啊？”问完我又觉得很傻，他当然不能说了。
“要是说了，你跟小杨一提，别人不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吗？”赶尸人呵呵笑着。
我点点头，把录音笔和冥币亲自交到了赶尸人的手上。
他伸出干枯的双手，颤抖地接了过去。
今夜月光很好，透过破旧的厂房天窗照射进来，照在赶尸人的身上，他的眼窝看起来更深了，脸上的皮肤一点弹性都没有。
最可怕的还是他的双手，我看到了大块的斑点，像老年斑，但更像死人斑，棕褐色的，一般是在人死后一段时间会出现。
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孩子，你不用怕我。”他的声音虽然嘶哑难听，可语气非常慈善，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平心态。
赶尸人慢慢跪下，浑身的关节发出磕磕巴巴的响声，像是一百年没有活动过筋骨似的。
然后他缓缓地把那些冥币摆成了四排，每排五张，全是横着放的。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