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霖子,跟他一起把女孩从冰柜二号冰柜前面拉开了。
一出太平间,女孩就会恢复正常了,她低着头,跟我们说了声谢谢就一个人离开了,背影十分孤单落寞。
没有看见她的妈妈,我想可能是个单亲家庭吧。
我和霖子重新回到值班室,发现王副院长已经不在了,只有女科长在,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她看我们回来了,站起来没好气地说,“王副院长有急事先走了,让我给你们说一声,行了,工作吧,我走了。”
“等等。科长。”我叫住她,“王副院长有没有说他去哪儿了,有什么急事?”
她皱着眉头撇我一眼,“王院长对你不错,但也不至于连去哪儿都要向你汇报吧?”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嗓门也提高了,实在忍不了她这种官架子,还有瞧不起人的样子。
与此同时,霖子站在门口挡住她的路,女科长没办法,吧唧吧唧嘴,不耐烦地说:
“王院长接了个电话,反正挺紧急,说马上就过去,好像叫什么太的木材厂。”
“坏了!出事了!”我着急起来,忍不住在屋里走来走去。“霖子,咱们还是晚了一步!”
“坏什么啊?!别胡说八道啊!”女科长白了我一眼,“领导还需要你担心吗?真以为自己是跟葱呢!”
霖子也让我先别着急,或许王副院长是真的有急事,是我想多了。
“他闲着没事去木材厂干什么?不对劲儿,绝对有问题。”说完我让霖子用手机查一查,这附近有哪些木材厂,有没有叫什么太的。
霖子掏出手机,依然站在门口,挡着女科长的路。
她瞪着霖子说,“我已经把听到的都说了,你们还想怎么着?你们可别忘了,我现在依然是你们的上级!”
女科长发飙了,好像心里的不痛快都要发泄出来。
霖子哼了一声,并不怕她,不过还是让出门口,让她走了。
还没查到木材厂的位置,小雪突然来了,看她神色慌张的样子,我赶紧问她出什么事了。
小雪进屋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颜色的信封。
“强子,我今天下楼的时候,发现信箱里多了一封信,打开一看,发现是关于刘叔叔的!你们快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把信封递给我。
抽出里面的信件,我立马紧张起来,繁体字。
“山間大道與黃河大街交口,北行兩百米,安泰木材廠。”
除了这封间断的信,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老刘头的尸体趟在地上,一只狗头突兀跟尸体缝合在一起,在尸体的正上方,挂着一盏大吊灯。
尸体周围的环境十分昏暗,只能隐约看到有一些大型的机器。
刚才女科长说,王副院长去的那个木材厂也叫什么太,我觉得就是这个安泰木材厂!
对方肯定是料定了小雪会来找我们,所以想用这封信把我们引过去。
然后对方又把王副院长骗过去,只是对方没想到,我们已经知道王副院长过去了。
霖子听完我的分析,连忙点头,说对方这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
小雪就说,既然有诈,那更不可能找到老刘头的尸体,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她不想让我们再冒险。
“不,我们现在就要去,再晚就来不及了。”说完我着急地穿好了外套。
霖子和小雪想要跟我一起去,我就让霖子带上他的麻醉弩,又问小雪有没有可以防身的武器。
她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给我看,说包里还装着一瓶辣椒水喷雾。
“明知道对方是想害咱们,为什么还要去?”小雪不解地问。
我一边走一边跟小雪解释,对方当然不会把老刘头的尸体给我,但我去的目的是为了救王副院长,因为保他也是保我自己。
好在我们提前知道了这个阴谋,可以有所准备和警惕。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我们在医院门口打上一辆车,就去了安泰木材厂。
木材厂在三环以外,很偏僻。去到以后才知道,这地方早就已经废弃了。
红砖垒的工厂外墙上起了一层白白的碱,高高的藤蔓植物从红砖墙里面长了出来,不过因为是冬天,只剩下干枯的残枝挂在墙上,冷风一吹,窸窣作响。
木材厂的大门是很常见的那种大铁门,锈迹斑斑,而且只剩下了半扇,向工厂里打开着。
门口有两条新轧出来的汽车轮胎印,我猜是王副院长的车留下的。
顺着墙根,我们悄溜进工厂里。
大院里堆满了腐烂的断木,地上一片狼藉,我朝周围看看,并没有发现王副院长的车。
我们暂时躲在一堆木头后面,考虑着下一步的计划。
因为照片上老刘头的尸体像是在一个厂房里,而整个木材厂,只有一处厂房,所以我猜那就是对方想引我们去的地方。
但我们肯定不能从厂房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不然的话,一旦有埋伏,马上就会中计。
霖子观察了一会儿,指着厂房的最右侧说:“那有一个突出的房檐,应该是个门口,可能是进出货物的侧门,咱们可以从那溜进去。”
我和小雪点点头,紧跟着霖子,以那些成堆的木材为掩护,快速来到了厂房的侧门口。
厂房侧门大概有三个车库门那么宽,卷帘门拉到了一半,一边高一边低,仿佛随时会掉下来,如果刚好从下面经过,恐怕能把人劈成两半。
穿过卷帘门看过去,厂房里有很多笨重的大型机器,像是压木板用的,更像一头头沉睡的凶猛野兽,安全和平静只是表面现象。
我们三个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安全后,穿过卷帘门,躲在了一台机器的后面。
一股机油泄露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鼻子难受。
厂房的窗户上都布满了灰尘,加上此时已经是傍晚,这里异常昏暗和安静。
轻声向前走了一段,我隐约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
“嘘!”我让霖子和小雪停下来。
那呻吟声离我们不远,是男人的声音,同时还隐隐地听到女人‘呜呜呜’的叫,有点像嘴巴被堵住时发出来的声音。
‘刺啦’,好像是火柴点燃的声音。
透过笨重机器的缝隙,我看到了不远处那微弱的,跳动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