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活人,也不像是死人……好奇怪的状态。”
崔悲转过头,看了眼后面的江生。
在队伍中的江生一直很沉默,习惯性低着头,瘦弱的样子根本不像是20岁的人,一眼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江兄弟,你怎么看?”崔悲问道。
“有中级诡异的水准,但给我的感觉很弱,我刚才碰了碰他的手背,很冰凉,和尸体差不多。”
“那就肯定不是人了,得防着点。”
“嗯。”
这个世界充满了诡异。
许多事情不能用常理去解释。
陶范走上前,打开手机的电筒光,照亮坑坑洼洼的小区道路。
他抹了抹脸上的细密雨水,然后问道:“崔先生,你父亲每个月足足给你……咳,只给你五万,你以后就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穷人了吗?”
“非也。”崔悲摇了摇头,“我有很多资产,就拿这里的东城区新区来说,最繁华的几条街都是我的产业,合同上面的名字是我的,而不是我父母的……我父亲可以冻结我常用的那个账户,因为那个账户本就是他的,但他冻结不了我其余资产。”
“那你父亲应该也知道吧?”
“对的,他当然知道,他只不过是在说气话而已。”崔悲叹了口气,“很久以前我听说,人最终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最初我还是不信的,可后来……”
“崔先生,你小时候难道讨厌有钱人?”陶范瞪大了眼睛。
“是啊……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跟现在一样,每天只知道赚钱,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所以我小时候就特别讨厌有钱人……”
“原来如此,怪不得……”陶范喃喃自语,“我小时候根本不讨厌有钱人,反而很羡慕,难道这就是我贫穷的原因?”
“陶兄弟有什么理想吗?”崔悲忽然问道。
“我……我想成为一名伟大的诗人。”陶范摸了摸自己的鸭舌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真的,我的脑子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涌出新的诗句,就连做梦都能梦到几首诗。”
“可以啊,有理想就要朝着理想奋斗。”
“唉,我还是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吧。”
小区道路上水坑很多。
众人举着手机电筒,速度很慢。
主要是带头的江城比较慢,他在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
自从走进这个小区后,他心里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四周漆黑一片。
一颗颗槐树在黑暗中轻轻晃动,夜风吹来些许阴森的感觉。
仅有的几盏老旧路灯像是某些古老传说中怪物的眼睛,在静谧的黑夜下贪婪地注视所有人。
距离小区大门口越远,江城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越强烈,似乎有某个很古怪的意识,在不停催促他往回走,赶紧离开这里。
那股奇怪的腐朽味道的一直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或许是淋了雨的缘故,江城现在也感觉有点冷。
“这味道我有些熟悉……”严明忽然说道。
“严先生能想起来吗?”江城问道。
“我想想……我似乎在很小的时候闻到过,当时……”
“不急,严先生慢慢想。”
“嗯。”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一栋一单元。
楼体灰暗,边角处爬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痕。
几根枯死的细小藤蔓无力攀附在墙上,遮蔽了大部分裂痕,干枯的叶子上缓缓滴落雨水。
楼道内亮着苍白的灯光。
两侧灰白的墙漆已经脱落大半,露出凹凸不平的水泥面。
这种九层老式楼房,以前是没有电梯的,后来挨家挨户安装了,为此还闹出过不少矛盾。
江城站在楼道口,吩咐道:“小零的家就在二楼一号,等会我们上去敲门,如果家里有人,你们就统一口径,说是治安所来回访的。”
“啊?”陶范一愣,“学弟,人家不会信吧?”
“只要有证,不用管他信不信。”江城从怀里掏出一张治安所的证件。
“学弟你……难道你还有什么隐藏身份?”
“这是假证,两百块钱就能办。”
“啊?”
“江同学的常规操作,习惯就好。”严明拍了拍陶范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太惊讶。
“哦……”
陶范的心情有些复杂。
同样是人,都是一个学校的,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在这次的演绎任务里,注定只能划水。
但划水就拿不到隐藏奖励了……
据说教会的隐藏奖励相当丰富,是用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唉……”
他叹了口气,此刻只想吟诗一首,抒发心中的沧桑之意。
正巧,一条浑身斑点的小狗优哉游哉从众人身侧路过,优雅地踩着地面上的水痕,一步步远去。
陶范的眼睛一亮,灵感来了。
他沉吟道:“远看是条狗,近看是条狗,身上斑点多,竟是小花狗!”
一旁的崔悲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陶范,拱手说道:“好诗!先生大才!”
“真的吗?”陶范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当然!”崔悲十分肯定,“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未见过你这等诗才的人,李白在世啊!”
“不不,我还是比李白要差一点的。”
陶范很谦虚,急忙摆手。
崔悲瞬间一脸严肃,说道:“有才华就要承认,这么谦虚干什么?”
“终于有人懂我了,崔先生……”
陶范眼含热泪。
他想起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作诗无数,但从未被人夸赞过。
就连他的父母,都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不要走这条路,应该去找个正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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