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阮绵绵制止了她:“合着你都是在想怎么逃避婚事,这根本和我的意思南辕北辙嘛。”
徐柔停了手,淡淡道:“这世间十个男人里多说能有一个好的,未必就会落在我手里。若摊上个糟糕的,我又不是能委曲求全的性子,到最后不是夫家把我打死,就是我把他给毒死,何苦闹个同归于尽呢?所以还是不嫁的好。”
阮绵绵笑道:“我说我和你怎么就这么投缘,原来咱们两个是一路人。”
徐柔也难得笑了,摇头道:“我哪里敢比娘娘?娘娘可是天生的贵不可言,我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阮绵绵叹了口气,抱着胳膊轻声道:“凡夫俗子?你也太小看自己,真正的凡夫俗子,可都是想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徐柔想了想,点头道:“也是。我合该是个异类,所以从前在太医院,我总是和大家格格不入。”
阮绵绵看着徐柔,心里想到的却是桃子,她喃喃道:“我是认同你这个异类的,可这个世道不行啊,女人离了男人,寸步难行,我也不能太想当然了。”
“娘娘说什么?”
“没什么。”阮绵绵摇头一笑,忽听外面夏荷的声音响起:“娘娘,找了您半天,原来却在这里。”
“什么事?”
阮绵绵站起身,只听夏荷笑道:“顺嫔来了。”
“是吗?”阮绵绵拍拍手,对徐柔道:“那我回去了,你就尽管在我这里安心住着。只要你不想出宫,我就算背上一点骂名,也绝不放你。”
“是。”徐柔高兴行礼。这里主仆两个出了她的小院,夏荷就疑惑道:“什么事?敢让娘娘背骂名?是谁想造反么?”
“也没什么。徐柔不愿出宫,她家里人却不希望她在宫中终老,还指望她嫁人。如今我这话说出来,就等于给了她一块免嫁金牌,她家里人当面不敢,背后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说完忽然看向夏荷,沉吟道:“夏荷你呢?我记得你都二十了吧?若要嫁人,应该尽早出宫,不然可就耽搁了。”
夏荷一愣,接着笑道:“像我和芳草迎春这几个人,跟着娘娘进宫,自然是要服侍您到老,谁会想着嫁人的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几个是从来不想着男人,但坤宁宫原先留着的几个小宫女,都是十八九岁,我看她们就有点春心萌动。这也正常,我们跟着娘娘,眼光格局自然要大些,但不能要求人人都和我们一样。”
“你这话说得没错,那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就是关注大龄宫女,恰好顺嫔来了,我和她商量下,看能不能建立起一个完善的机制,例如每三年一次海选,补充新进宫女,遣散一批大龄宫女……“
阮绵绵越说越来了兴致,脚步顿时轻快起来,夏荷走在她身边,见状感叹道:“娘娘真是个歇不下来的性子,多久没见您这么开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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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没入宫,再次重回这御书房,各处依然是熟悉模样,听说新皇不喜奢华,如今看来传言不虚,不然怎么还不得整改一番。
白云道长站在御书房的院门旁,满心都是物是人非的惆怅,尤其是看到院中那些花木依然蓬勃生长,而自己未必还能见到明天的朝阳,他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国师,皇上宣您进去。”
“哎哎!”
白云道长急忙点头:他在这里站了半个时辰,看来新皇对他怨气十分深重啊,或许这次能落个全尸,就该偷笑了。
白云道长一脸悲壮的进了御书房,一丝不苟地行着参拜大礼,心想:不能给皇帝陛下吹毛求疵的机会,总不能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拖出去砍了吧?
林卓打量着面前这位仙风道骨的道长,对方眼中有着不属于修道之人的精光,一见便知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点点头,淡淡道:“父皇先前对国师颇多倚重,连日常服用的丹药,都是由国师亲手炼制。可惜啊!灵丹妙药,不但没能让父皇续命,反叫他英年早逝,当真令朕痛断肝肠。”
先皇都五十八了,皇上您管这叫英年早逝?就算要找个理由宰了我,您也不必强词夺理……等等,不对,皇上要杀我,还需要找理由?可若不是存心杀我,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嗯……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
白云道长心思电转,嘴上却下意识应和道:“是我无能,先皇仙逝,贫道责无旁贷,甘愿受罚。”直觉告诉他:别辩解,顺着皇上说准没错儿。
林卓更满意了,手指头敲着桌子,沉吟道:“都是命数,倒也不能全怪罪于国师,所以朕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一个月,你就在宫中三清阁为太后和皇后祈福,只要能叫她们平安如意,朕便既往不咎,赦你无罪。“
“是。贫道一定尽心竭力。”
白云道长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皇帝若真要杀他,压根儿用不着这样费事,看来这里面还是有文章,有文章就不怕,自己总能应付得来。嗯,等会儿出去要和罗公公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窥得一丝皇帝心意。
他心中转着念头,听到皇帝让他即刻去三清阁祈福,于是也不敢耽搁,恰好在外面看见罗云,两人低声交谈几句,白云道长心中了然,这才径自往三清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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