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低着头，几乎是匍匐在地上。
其他几个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年纪小一点的，都瑟瑟发抖，好像赢怀暨是个穷凶极恶的大坏人，能将他们吃了一样。
赢怀暨不再盯着阿武，而是看着这里头唯一的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模样并不是很出色，脸上有些痘痘，肤质暗沉也并不光滑，身体很瘦，也没长开。
“你叫什么名字？”赢怀暨语气柔和的问道。
小姑娘还没说话，阿武就已经不停的磕头了：“贵、贵人，她是丑八怪，她性子也不好，您别和她说话，她嘴巴还臭臭的，都说她身上有脏东西的！”
“今日你们来了之后，都才换过衣服，这些妇人烧了水，安排你们洗过澡了才对。”赢怀暨眯着眼，打量着小丫头，若不是这张脸实在清贵，倒真像是个色中饿傀。
“可她有病，洗不干净的！”阿武都要哭了。
一双手抓着地上砖缝，青白的关节能瞧出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赢怀暨微微叹息了一声：“你是不是担心我对她不轨？还是说，从前你们在南慈院那边，有人如此挑选侮辱过你们？”
这话一说，却整体安静。
“没、真没有……”他们还是很紧张。
明明只是一群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嘴却是硬得很，一个字的实话都不肯说。
赢怀暨约摸也能猜出点什么来了，既然面前的人问不出来，那就去找能问出来的审。
一声令下，直接叫躲藏在暗处侍卫现身。
“看着他们。再拿我令牌，调一队兵马，将南慈院团团围住，各小门也要严加看管，不许一只苍蝇飞出来！”太子将怀中的令牌扔了过去，让他们立即动手。
“先将宋管事抓住。”太子又补了一句。
暗卫立即应下，开始办事。
赢怀暨盯着阿武，目光中略带几分欣赏：“你是想护着她们？倒是个有胆色的，孤乃当朝太子，你刚才也瞧见了，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将城南慈幼院团团围住，这是你的机会，若你说清楚了，能救你想救的人，若你还为那些恶人隐瞒，那往后再难翻身。”
阿武茫然的抬着头：“您、您真是太子？”
“孤的身份，恐怕还没人敢冒充。”赢怀暨眸若渊海，挺拔的身姿看上去无比高大。
“我……”阿武很紧张，内心像是在进行着剧烈的斗争。
片刻之后，脑袋如同不值钱的葫芦，竟重重往地上一磕，“太子殿下……救命！”
“我们是南慈院的，南慈院里，有好些管事都是黑了心肠的人！他们、他们克扣我们的口粮，将我们当成了干活的牲口，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只要是管事们要求的，我们都必须要干完，否则一定会挨打，别人都以为咱们还能读书认字，可实际上，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请过夫子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还……欺负我们……”
“朝廷每年都派了官员前去巡查，你们没有告状吗？”太子又问。
立朝之时，天下有许多无依无靠的老幼无人照顾，故而才成立悲民司督管天下各地的慈幼院、济病堂、以及居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