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去夺取荆州竟然让人给半夜三更地摸上前来捅了一刀子。“都给老子冲,救回程老将军,都给老子冲上去!”孙瑜可是清楚得很,再这么拖延下去,甭说那些小船,便是那五艘楼船巨舰再让它这么烧下去,还有个屁用。
“将军,咱们实在是冲不过去啊。”一位军司马踉踉跄跄地到得孙瑜的跟前悲声道。无数意图冲往码头边上小船的江东士卒,不是被那火箭给射死,就是让那些火烟给呛得跳入水中。
这个时候,一条燃着大火的楼船巨舰,吱嘎嘎地发着刺耳的声音,晃晃悠悠搁浅在河岸边,从那未着火的船舷矮处,放了数十根绳索,江东水军喊叫着顺着绳索往江面滑落。一位眼尖的江东士卒看得直切,急忙喝道:“那是程将军,程将军!”
孙瑜拔出了腰畔的利刃,厉声喝道:“尔等速速前去接应程将军上岸!”诸人一声发喊,拚命地向那边冲去。
甘宁正立于八车车船船首处,手中的雕弓几乎是箭无虚发,每箭必中一人,甘厉等人亦各施其能,尽量地杀伤着水面上和那些露在船甲板上的江东士卒。这个时候,那两艘搅在了一块的江东楼船巨舰,已然到了极致,发着难听的声晌,带着那熊熊的火光,渐渐没入水中,荆州水师不由得齐声高喝万胜。
“哈哈哈,快哉,快哉!儿郎们,再加把劲,让江东的那些软汉子见识见识咱们荆州水军的厉害!”甘宁不由得大喜,指挥着那些车船继续向那些江东的战舰抛射火油瓷瓶……
到得午时,战幕已然缓缓落下,甘宁所统帅的荆州水师,以数十艘小车船的代价,硬是让前来讨伐柴桑的江东舰队战船几近全军覆没,士卒也伤亡过半。
背上和手臂上皆有箭伤,须发皆散,一身狼狈的程普,站在那岸边的高地之上,看着那最后一艘巨舰因为大火烧断了龙骨,轰然变成两截,崩分瓦解在那河岸近侧之时,不由得身形一晃,面白如纸地忿声道:“甘宁小儿,竟然……”一口气接不上来,竟然昏了过去。吓得孙瑜等人七手八脚地将这位老将军抬下去急救。
而那甘宁,似乎还未过瘾一般,洋洋自得地驾着车船,领着士兵齐呼:“荆州水军万胜万胜万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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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匹夫,有胆下船与我一战!”孙瑜须发皆张,立于码头处,挥刀直指百步外的甘宁座舰。甘宁冷笑数声,抬手一挥。大型车船上的两百名箭手同时张弓,羽箭犹如疾雨一般地向那孙瑜处袭来,若不是孙瑜手下亲兵们见机得快,将那孙瑜掩于盾后,说不得,这位孙权的从兄怕是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回去告诉孙仲谋,就说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巴郡甘宁甘兴霸,纵横大江南北的锦帆健儿,便是某家的儿郎。若是再敢兴兵来犯我荆州,某家必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对了,你们死了,老子也不会给你们烧纸钱,哈哈哈……”
“江海大兮,任我行,锦帆扬兮,儿郎欢,铃声脆兮,悦我心……”渐渐远去的荆州水师之上,响起了雄浑的歌声,却是当年那甘宁纵横益州干水贼时,特别哼哼叽叽自编之曲,如今万人附和,甘宁心情舒爽地弹着剑锋,与那手下的众儿郎们齐声唱响。
江东水军,只能就这么眼看着得胜的荆州水军洋洋而去,孙瑜怒极,一刀劈在江边的顽石之上,刀断,石崩,可又无可奈何。
直至那晨雾尽散之时,甘宁统率着麾下精锐已然远遁,洪泽大湖之上,朝阳的光彩在水面上折成斑斓的美景,只是,那浮在水面上的破船板、战旗还有水面上的江东士卒的尸体,让这份景致大打折扣。
程普悠悠醒转之时,江面之上,敌踪皆无,而江东水军,已然胆气皆丧,原本雄据江面的江东水师,现在只能靠两条腿在地面行走,孙瑜面色铁青地端坐于程普身侧,待见得程普终于苏醒了过来之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程老将军,你醒过来就好,今晨之事,皆乃瑜之过也,害得程老将军险些……”孙瑜一脸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的神色,看着那些灰头土脸,又或者是断手残足的伤患,孙瑜恨不得再重新回到昨天夜里,自己要是再小心一些,多派一些巡戒的船只,若是早上没有那该死的雾,怕是一切都将有所不同。
程普观孙瑜的表情如此不甘,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想触动了伤处,钻心的痛让他眉头紧皱了起来。“仲异不要想太多了,如今,船只尽丧于敌手,此番之战,老夫亦虽有不甘,却也无奈。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楼船校尉,竟然算计之精,用兵之奇,实让老夫自叹不如。”
“都是瑜的错,此处离我江东官亭已近,加之乃我江东境内,防备却有疏漏。”孙瑜满面惭色地道。程普摇了摇头:“非汝之过,只看今日,其人乘雾而来,雾散而消,不过两个时辰,便将我江东水师战船付之一炬,此时,便是官亭守军赶来,也已经晚了。看样子,此人把天时地利皆尽把握,我等如何不败?甘宁,他日,老夫必要取汝之头,方可消心头之恨。”遭此败绩之后,程普已然不敢再把那甘宁当作一个无名小辈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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